看到胡保国兄弟半信半疑,宁远继续道:“聊斋志异想必大家都知道,里面有一个书生进入壁画世界的故事,那个有点吹嘘,然而事实上,若是有人能画出一幅完美的画,宛如逼真,确实能让人沉浸在画卷世界中。”
“宁远说的不错。”范康明点了点头道:“这种事我虽然是第一次遇到,却也听说过,太过完美的东西,确实能让人玩物丧志,玩物丧志到了极其严重的程度,就会成为胡老爷子这个样子。”
“这……”胡保国满脸骇然,然后脸色突变,咬牙切齿的道:“该死的江家,没想到竟然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江家!”宁远愣了一下,问道:“可是泉市的江家?”
“不错,就是泉市的江家。”胡保国点了点头道,我们胡家和江家有很多生意上的往来,两家关系还算不错,没想到这江家竟然暗害老爷子。
“怪不得。”宁远闻言恍然大悟,他之前还在纳闷,什么人能雕刻的出这么完美的木雕,没曾想竟然是江家,这泉市江家正是和燕京斗家一样的,同属于绝门机关一脉,若是江家的人出手,雕刻出这么一个木雕,还真算不得什么。
“宁远,既然知道了老爷子的病因,那么是不是毁了这个木雕老爷子就会康复了?”胡保民问道。
“毁了木雕,老爷子就彻底没救了。”宁远摇了摇头道:“若是刚开始,毁了木雕老爷子自然就能恢复,可是如今却不行。”
“这是为什么?”胡保国不解的问道。
“道家把人的精神分为三魂七魄。失魂症就是因为人的三魂七魄不全。才称之为失魂症。老爷子捧着这个木雕半年,三魂七魄至少有一魂五魄已经进了木雕,若是毁了木雕,老爷子的一魂五魄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从此以后就只能呆呆傻傻。”宁远摇了摇头道。
“三魂七魄!”在场的除了欧阳振德和欧阳莎莎知道玄门,比较能接受宁远的解释,胡保国兄弟却有些难以接受,范康明也有些皱眉。
“宁远。这三魂七魄真的存在?”范康明出声问道,他是中医名家,不排斥道家学说,不过三魂七魄的说法却依旧让他有些反感。
“三魂七魄只是道家的说法,我只是举个例子。”宁远笑道:“其实三魂七魄也就是人的精神,精神不振就会食欲不振,就会萎靡不振,通俗的说,胡老爷子已经把大半的精神寄托在了木雕上,木雕几乎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若是毁掉木雕,胡老爷子绝对经受不住打击。不仅不会好转,反而会更加严重。”
说到这里,宁远顿了顿继续道:“还是我之前举得那个例子,若是一个人喜欢上了另一个人,用情不深,自然容易挣脱,用情太深,难以挣脱的时候难免会做傻事。”
这么解释,范康明倒是可以理解,事实上很多自闭症患者都是因为感情受挫,从此不愿意相信别人,从而封闭自己,胡老爷子的情况倒是和自闭症患者差不多。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放任下去不管不顾?”胡保民急了。
“自然不能放任下去,要想治胡老爷子的病,还要在木雕上做手脚。”宁远笑道:“眼下胡老爷子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把木雕当成了真人,把对老太太的感情全部寄托在了木雕上,我们只要让老爷子接受现实,他自然就能恢复。”
“在木雕上做手脚?”胡保国两人面面相觑,范康明也有些犯难,这种心理疾病是最难治疗的,他也是束手无策。
“不错,在木雕上做手脚。”宁远点了点头,再次拿出金针,轻轻的在木雕上面刻画了起来。
金针很软,然而在宁远手中却比钢刀还锋利,不多会儿,宁远就在木雕上刻画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刻画好符文,宁远把中指伸进口中,用牙一咬,把中指咬破,逼出一丝精血,再次在木雕上刻画了起来。
看到宁远的举动,范康明再次皱了皱眉,若不是他见识过宁远的针灸,此时他早就出口呵斥了,此时的宁远哪里还像是医生,倒像是神棍。
胡保国和胡保民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他们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宁远这么救人的,若不是之前范康明捧了宁远,此时他们也绝对不耐烦了。
唯一认真的看着宁远刻画的两人就是欧阳振德和欧阳莎莎,特别是欧阳莎莎,她已经米饭入门,自然感受的到宁远好像在木雕上刻画着什么阵法。
这一次宁远画的很慢,足足划了半个小时,这才画完,画完之后,宁远的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在这么小的木雕上面布置幻阵,难度很大,宁远只有以自己的精血为引,这精血可不是普通的血液,而是蕴含真元的血液。
“好了。”画好之后,宁远重新把木雕放回了胡群东手中,然后用金针在胡群东的脖子上扎了一下,胡群东幽幽转醒。
胡群东转醒之后,第一眼就看向了手中的木雕,就在胡群东看向木雕的时候,宁远手中捏印,心中低喝一声:“起!”
随着宁远的一声低喝,看着木雕的胡群东只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梦幻的空间,空间中一位和木雕一模一样的女人正悠悠的看着他。
“阿莲!”胡群东的口中发出一声沙哑的呢喃声,站在边上的胡保国和范康明以及宁远几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胡大哥!”幻境中,女人轻轻的走到胡群东身边,给胡群东整理着衣服,眼中全是柔情。
“阿莲,我对不起你。”胡群东哽咽道:“你自从跟了我,没过过几天好日子,终于熬到可以享福了,你却撒手人寰,我……”
“胡大哥,我不许你这么想。”阿莲伸手摸着胡群东的面颊道:“胡大哥你是大英雄,我能嫁给你这辈子都知足了,我并不苦,我这辈子很幸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阿莲!”胡群东把阿莲佣近怀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涕不成声:“我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胡大哥,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是英雄,怎么可以哭。”阿莲给胡群东擦着眼泪,脸上挂着笑道:“胡大哥,阿莲不要看到你这个样子。”
“我是什么英雄?”胡群东沙哑道:“我要是英雄,怎么会让你受苦,我要是英雄,怎么会让你早早离我而去。”
“胡大哥,生老病死,谁也躲不过,我不在了,你更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好好活着,我会看着你的,你要是不开心,我也会不开心。”
“我不开心,你也会不开心。”胡群东喃喃自语,泪水早已经模糊了脸颊。
“胡大哥,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千万要招呼好自己,英雄就应该一辈子顶天立地,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阿莲摸着胡群东的脸颊,身子慢慢的远去,身影慢慢的消散。
“阿莲!”胡群东嘶吼一声,整个人忽然恢复了清明,泪水模糊了双眼。
足足过了十多分钟,胡群东才伸手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猛然抬头,就看到一群人正站在边上看着他。
“阿国,阿民,欧阳,你们怎么在这儿?”此时的胡群东宛然已经去清醒。
“爸,您好了!”胡保国和胡保民满脸惊喜,刚才胡群东在幻境中说的话,边上的人都听得真真的,胡保国和胡保民的心中犹如翻起了滔天巨浪,如今胡群东清醒,他们除了惊喜还有震撼。
“我……”胡群东微微一愣,隐隐约约的记起了这一段时间的事情,叹了口气道:“哎,让你们操心了,你妈去了这么久了,没想到我还是无法释怀。”
“爸,您没事了就好。”胡保国兴奋的有些语无伦次。
“老家伙,你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欧阳振德哈哈笑道,老友恢复,他的脸上也难掩兴奋之色。
“看到了我哭鼻子,你是不是很得意?”胡群东笑骂道,他一辈子英雄,从来不愿意在人前示弱,却不曾想今天竟然……
“我有什么得意的,过刚易折,你一辈子就是太强势了,什么话总是藏在心里。”欧阳振德笑道。
“我什么时候要你来教了?”胡群东冷哼一声,看向边上的宁远和欧阳莎莎范康明三人,目光从欧阳莎莎和宁远几人身上扫过。
胡保国急忙介绍道:“爸,这位是天京市的范康明范老,这位是宁远,莎莎的未婚夫,您能恢复,多亏了宁远。”
“范老我认识,我这个病辛苦范老了。”说这话,胡群东游看向宁远笑道:“欧阳老头竟然找到了孙女婿,不错不错,看上去应该是个练家子,欧阳老头眼光不错。”
“胡老爷子快别这么说。”范康明苦笑道:“这次可全是宁远的功劳,我可没能帮上忙。”说着话,范康明的心中也不免有些尴尬,他之前可是差点把宁远当成神棍来的,不曾想胡群东这么快就恢复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