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寒本不想说的,这些事薄少应该不想让云思晚知道,可是他真觉得薄少已经够苦的,让云思晚知道,哪怕她不会原谅薄少,但能对薄少态度好一点也好啊。
抿唇刚准备开口,靠在椅子上睡着的薄浅彻好像做了什么梦,突然惊醒,嘴里还喊着:“晚晚……”
睁开的眼睛里闪烁着恐惧与不安。
云思晚下意识的就快步走向他,“怎么了?”
薄浅彻看到她没事,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眸光从她的身上又转移到跟在身后的古寒,“你们在聊什么?”
“没什么。”云思晚云淡风轻的回答,“既然醒了,回去吧。”
音落,转身就走。
薄浅彻起身跟在她的身后。
坐在车子里,古寒发动车子要送云思晚回云家,车子开到路口要左转的时候,云思晚突然开口:“回龙居山庄。”
古寒眼底拂过一丝意外,透过后视镜询问薄浅彻的意思。
薄浅彻有着意外和惊喜,“晚晚……”
话还没说完就被云思晚不耐烦的打断了,“少废话,回龙居山庄。”
…………
车子停在门口,古寒拉开车门,云思晚下车径自往里面走。
薄浅彻跟在她的身后,一直到走到卧室,云思晚在床边停下脚步,转身看他,说了三个字:“脱衣服。”
“嗯?”男人一瞬间就怔住了。
“我叫你脱衣服。”云思晚不耐烦的又重复了一遍。
“晚晚……”他皱眉,想说什么,云思晚却完全不想听,直接走到他面前,主动的帮他脱衣服。
她怀着孕,薄浅彻怕伤到宝宝,连动一下都不敢,紧绷着身子任由她脱了自己的外套扔在床尾,又脱了马甲,然后是衬衫解开了几颗扣子。
“躺床上去。”
薄浅彻眨了眨眼睛,“裤子不用脱?”
云思晚敛眸,眉心沁着寒意,薄浅彻立刻不说话了,走到床边,脱鞋,然后听话的躺在柔软温软的床上。
因为她昨晚躺过,没让佣人收拾,此刻床单上似乎还有她淡淡的气息。
“闭眼,睡觉。”她再一次的下达命令。
薄浅彻这次没有听她的话,菲薄的唇瓣抿起,声音温雅:“晚晚,我没事……”
云思晚瞥了他一眼,温凉的嗓音道:“给你十分钟,要是你睡着,睡到中午,我陪你一起用午餐,要是没有,下个星期就不用出现在我面前,宝宝不会想看到一个随时要挂掉的爸爸。”
“可是我睡不着。”温软的声音里有着无奈,她在这里,他怎么可能睡得着,只想这样一直看着她,怎么看都看不够。
云思晚扫了一眼卧室,看到不远处放着的椅子,走过去拉到床边,坐下。
床头柜上放着几本育儿的书籍,孕妇怀孕注意事项,她随手拿起来翻阅。
卧室里一片静谧,偶尔会有清浅的气息交替,有微不可察的翻页的声音,落在薄浅彻的耳畔,是前所未有的温暖,几乎塞满整个胸膛。
空气里有着她的气息,耳畔有着她的呼吸,她就在自己的眼前静静的看着书,这一切真的不是梦吗?
如果是梦的话,他多想在这场梦里一睡不醒。
沉重的眼皮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去了,云思晚抬头看他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手指还紧紧攥着她的衣角。
轻轻的放下书籍,给他拉了拉被子,然后辛苦的掰开他的手指,蹑手蹑脚的下楼了。
……
古寒像是知道她会找自己,准备好了热牛奶,在客厅等着了。
“云总。”他起身恭敬的称呼她。
云思晚走到沙发旁坐下,端起牛奶杯子喝了一口,虽然她不喜欢,可是为了宝宝,每天都会尽量多喝几口,补充营养。
“说。”
“薄少他……一直有头疼和心绞痛的毛病,可是去医院检查所有CT都显示他的身体没问题。医生建议他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说他这是一种心理疾病,需要心理治疗,但是效果很不好,薄少只能让心理医生给他开药,治标不治本,尤其是薄少他不按照医嘱吃药,现在剂量越来越大,心理医生说再这样下去,药物迟早会伤及他的神经。”
云思晚听着没说话,黛眉悄无声息的拧紧。
以前她只觉得薄浅彻是要疯了,没想到他是已经疯了,这样的行为和慢性自杀有什么区别?
“你和薄情也劝他?”眼睁睁看着他自我毁灭。
古寒苦笑:“你觉得……薄少会听我们的话?”
云思晚沉默了,那又冷又蠢的男人当然不会听古寒薄情的话,否则至于能把自己给逼疯了?
“心理医生是谁?”她问。
古寒眼睛一亮,声音都激动起来了,“云总你……”
“我只是不想我的孩子还没出生或一出生就没爸爸。”云思晚毫不留情的打断他的美好幻想,看到古寒神色又落寞起来,哽咽在咽喉那句“我想要他活着,哪怕是痛苦的活着。”始终没有说出来。
她原谅薄浅彻了吗?
并没有。
但是在她的内心深处依然不希望这个给予自己极致伤痛的男人死掉,她希望他能活着,哪怕是痛苦的活着。
至少让她觉得那段悲伤的过往不是她一个人的回忆,至少还有他陪着自己继续痛苦着。
很自私的想法,可谁不自私呢?
当初若不是薄浅彻自私的想要保全爱情和亲情,想让她委曲求全,她也不至于宁折不弯,狠到断绝他们所有的退路!
…………
古寒出去了,云思晚一个人在房子里,无聊的到处参观,一边骂着薄浅彻腐败,一边又不得不承认房子里的一景一物都是人间极品,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了。
无意间走进了他的书房,一面墙的书架,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籍,书桌上放着电脑,笔筒,还有放下的相框。
她随手拿起相框看,脸色瞬间就僵住了。
相框里放置的不是什么照片,而是一根呈现阳性的验孕棒。
塑料的表层标志早已斑驳掉,白漆也被墨得光滑无比,看样子是经常拿在手里抚摸,否则不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