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光华瞬间将大力将军全身笼罩,而裂渊王身上也现出了斑斓霞彩,一丝丝的气流涌动,直向大力将军身前飘去。??? ◎№ ?
玄晶之山出隆隆的震响,池棠和韩离已经感到了脚下在微微颤动,不一时,盛光散去,囊神似乎是又一次陷入了无尽的沉眠之中,唯余满山晶光点点,璀璨生辉,却再不见前番恍然有形的影像。
大力将军玄袍依旧,却在眼波流转间多了一层紫光流离的色彩,裂渊王……不,现在应该称作朱玥了,朱玥笑嘻嘻的对大力将军拱了拱手:“恭喜熊兄,听刚才囊神说了没?现在你可就是裂渊大力王了,啧啧,这名字好,比我的威风多了。”
这就算是将王位移交完毕了?池棠和韩离兀自还有些愕然,大力将军却张手自顾,缓缓点了点头,按说夙愿得偿,脸上却没有露出欢喜的神情来。
他确乎是获得了囊神意志传承的力量,对于冥思得道的神力来说,这两种力量的叠加并没有使他的玄功得到多少提升,或许这不应该被称作是叠加,而是一种融合,融合的效果是使他对幽冥亡灵的感知力更透彻了。这和曾以凡人灵魄获得囊神力量的永兴公主和朱玥并不相同,要做譬喻的话,就仿佛一为浩淼湖泊,一为干涸沟渠,囊神力量便似是灵水仙液,仙液入湖,未加其深却溶解而化,便不像仙液入渠,独彰其效那么显而易见了。所以,永兴公主和朱玥拥有囊神力量时,几与大力将军比肩,不过功法各异,所擅不同而已;而大力将军拥有囊神力量,只是汇流同径,别具异奇之术罢了。
当然,冥思得道,若想功力有所寸进。当真是难如登天,似这般另生玄效,也该当兴奋雀跃才是,然而大力将军却无法高兴得起来。他还在思忖着囊神前番的话语:吾王未死,对于虻山来说,必然还隐伏着一场谋诛叛逆的惊变,可自己却怎生区处?相助吾王重夺王位?又或放任不理,由得他们自生自灭?无论哪种做法。都与自己的心性大为相悖,当真是斟酌不定,左右为难。最重要的是,吾王现在又身在何处?
池棠和韩离也同样因为妖王未死的消息还有些忧心忡忡,池棠双眉微皱,将忧虑写在了脸上,韩离看起来淡然平静,却也是若有所思的模样,一众人中,只有那得卸大任的朱玥表情最为轻松。?吹着欢快的口哨招呼道:“宴会还没结束呢,正好过去向他们告之,也算庆贺咱们裂渊大力王的继任那。”
话犹未了,山体间一块玄晶忽的出噗的轻响,朱玥抬头看去时,便见一个小小物事裹着一层似有似无的黑气,呼呼的直坠而下。朱玥下意识的用手一招,却忘记了自己已不是裂渊王那一身雄浑玄力的时节了,白光在手指间闪了一闪,产生的吸力并不够。没有对那物事造成任何影响,朱玥这才幡然猛省,囊神之力大半消去,自己不过是有些玄灵之力的魂灵而已。
好在韩离反应的快。不等那物事坠落地面,信手一指,亮蓝的雷电之光倏的将那物事一拽一拉,片刻间便已提在了手里,仔细一看,和池棠又都是一愣。
翎羽丰硕。通体漆黑,却是一只长了三个脑袋的鹞鹰,猩红的眼睛半睁半闭,一副行将晕阙的样子,喉底咕咕的着有气无力的低鸣。
“哎?这不是老阉货那三头鬼鹞吗?怎么出现在了这里?”朱玥凑过来奇道。
池棠也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在玄晶时界中,他倒是见过叱雏,却也没联想到这三头鬼鹞身上,自然也不知道,正是因为自己走的急,只带出了鬼皇鬼相,而忽视了鬼鹞叱雏,那叱雏在玄晶之内慌里慌张的飞行了半晌,直到另三大神兽诛灭了妖王,玄晶时界关闭,才把它这只从实境而入的鹞鹰弹出,叱雏在时空转换时被力场冲荡,抵受不住,这甫一现身便如遭重击般没了力道,若非韩离电力相引,只怕在一坠之下,便被玄晶吸纳了鬼灵而去。
不过这只三头鬼鹞却提醒了大力将军---现在应该称为裂渊大力王了,他想起,无论那妖王的下落究竟为何,当务之急一则是对那血泉鬼族俘虏的处理,还有就是和那赛伦部族异域妖灵的盟约详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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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已经进行到了尾声。
赫利柯特没有想到只是和他们分开了这么短短一小会儿,裂渊国就经历了一次改朝换代的剧变,按照礼节,他应该起身祝贺新王的登基,然而偏偏那位故王朱玥还行若无事,一脸笑意的置身于案席之中,这般却又似乎不太适宜表达贺意了。 §§◎ 所以他便只用深邃的目光直盯在裂渊大力王身上。
对于裂渊大力王的继任,几位国卫事先大抵也知道些内情,此际自是毫不意外,只是把对朱玥的称呼从裂渊王大人改成了朱将军,举止神态少了些初时的恭敬也多了些亲热。而永兴公主更是从讶异到泰然只用短短的片刻时间,这番继任交接的情事她也不是第一次经历,很理解朱玥那种不堪重负却又必须勉力支撑的苦楚,既如此,把职任交给更有能力的后来者,倒也不失为一个皆大欢喜的选择。但和她那次交接不同的是,毕竟裂渊国在这几百年内又有了更深厚的积累沉淀,再加上大战方毕,外族来使,这林林总总的诸般事务都需要一个故主新王的过渡步骤。
正在商讨的,是裂渊国与赛伦部族的结盟事宜,赛伦部族面临着多方势力的威胁,无论是笈多王朝新兴妖族的崛起,还是华夏中州虻山圣族的影响,甚或西方罗马帝**事上的敌对状态及狮鹫魔族余孽的侵扰,这使得赛伦部族亟需缔盟扶助的渴切期望要远甚于裂渊国。
内中关窍,裂渊大力王自是心知肚明,从他曾经多有涉猎的人间典籍上,他也清楚此际正是坐地开价,由不得对方不从的大好时机,然而他却心有旁骛,眼前的情况是明摆着的,在这片冥界之漠的土地上。裂渊国就是近乎无敌的存在,而无论与赛伦部族结盟与否,这里都是横亘于东方渗透西方之路上的一道天然屏障,就看裂渊国是放任不顾还是有意拦截了。
只是裂渊国的最大问题在于其强大的实力只在这囊神神力覆盖的方圆数百里之境才能奏效。这也注定了裂渊国自保绰绰有余,进取却再所难能的现状。不过这也不算什么,裂渊国操持生死轮回、幽冥相通之责,本就没有席卷万里,鲸吞天下的野心。
“有了贵境的协助。我们的部族就可以放开手脚,专心对付来自西方的忧患,这样的话,依然使世间的格局处在平衡之中,这样的局面无论对你们还是我们来说,都是最为合适的。”
坎吉将赫利柯特的波斯语翻译了出来。
平衡二字使裂渊大力王心中一动,奇了,他们怎么知道裂渊国存境立国的宗旨?还是故意用这样的论调来打动自己?目光不由在赫利柯特的脸上一扫。
“阿胡拉.玛兹达的智慧与这里的神明是共通的,维持平衡的观点也并不是这里一家独有,我们的教义又何尝不是如此?基于这个相同的观点。贵我两方的结盟之举就更为顺理成章了。”仿佛看出了裂渊大力王的疑虑,赫利柯特微笑着侃侃而言。
坎吉翻译的话声刚落,朱玥在一旁便啧啧有声的笑了起来:“我算是现了,条枝人的口才便给丝毫不逊色于华夏的纵横之士,你把我们推到了一条战线上,让我们不得不接受你们的要求,却刻意回避了你比我们更需要结盟的事实。”
“事实是合则两利,我相信冥界之漠的前王也一定认同这一点,与华夏虻山族的结盟不过是暗怀试探的虚与委蛇,而和贵方缔结兄弟之盟才是我们的真实愿望。我亲自来到这里,不就正好说明了我们的诚意吗?”赫利柯特的笑容透着深沉。
“嗯,你们观察了好一阵,如果不是我们展现了强大的力量。恐怕你们就要和血泉孽魂沆瀣一气了。”
“与强者为盟,难道不是最正确的选择?我从没有隐藏过我的本意,恕我直言,如果你们连血泉鬼族的进攻都抵御不了,又有什么结盟的价值呢?”
话说的不好听,但也必须得承认。这是开诚布公的大实话,赫利柯特如此坦荡,倒让习惯了那种说一半藏一半方式的朱玥一时语塞,这就是两个民族间的差异,华夏是己之所欲往往通过各种暗示来让对方心领神会,而出身安息条枝的赛伦族却是非常直截了当,倒也少了些让人云里雾里的口舌之争。
池棠旁听多时,这是裂渊国的事务,他作为远客外人自然不便置喙,但通过对赛伦部族,以及琐罗亚斯德教教义的了解,他觉得赛伦族至少不是一支凶恶嗜血的妖灵种族,他们采取了和曾经的虻山千里生相似的做法,融入了本国的王庭,但和千里生截然不同的是,他们是真的在为国家效力,从没有做过危害本国的事情,这样的妖灵种族倒是完全可以结为盟友,而不用担心他们荼害世间。奇怪的是,为什么大力将军到现在还没有松口呢?
其实裂渊大力王的心思早从眼前的盟约想到了另一桩事上,盘算良久,斟酌已定之后,才缓缓说道:
“和贵部的结盟自然没有问题,裂渊国作为阻遏东方的屏障,赛伦族则扫平西方的隐患威胁,维持世间的衡平之局,确实是合则两利的事情。”
朱玥挠挠头,他的本意倒不是不肯结盟,而是想作为相对强势的一方不妨多想出些实际的好处来,哪知道裂渊大力王这一开口,却是一锤定音,自己以交卸了职司的故王之身,倒不便再干涉新王之语了。
赫利柯特似乎对裂渊大力王的爽快并不意外,轻轻欠了欠身向裂渊大力王表示致意。
“至于彼此需要为盟约做些什么,我们还可以磋商细论,倒不急于一时而定。”裂渊大力王语气一顿,视线与赫利柯特深邃明睿的目光相交集,“然而现在既然是盟友了,有一件事,我需要贵部的帮助。”
坎吉怔了怔,似乎看出了裂渊大力王的郑重其事,不过他还是尽责的向赫利柯特进行了翻译,赫利柯特会意的一笑:“只要是我们力所能及的,自然无有不允。”
“就我所知,我相信虻山的千里生并不知道贵部与其结盟的真实用意,也就是说,在他眼里,不管是不是真的信任,你们还是他的盟友。”
这回是坎吉回答,作为曾经受邀参加飨食之会的使者,他是赛伦部族最有言权的:“那位千里骐骥王对于我们的国度并不了解,当然他也不屑于去了解,他所知道的赛伦部族的一切都是我们给他呈现的假象。也许是虻山的力量太过强大,我们在他眼中的地位只是一个来自异国外邦的妖魔部落而已,表面上的客套并不代表实际上的尊重,他嘴上说着四大魔族的会盟,都是各领一方的强者,可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把我们当回事,所以才会自作主张的让我们担当血泉鬼族的后援。正如冥王所见,我们来到了这里,利用他漫不经心的指手画脚来进行我们真正的计划。”
裂渊大力王又问:“那么这短短两天的征战结果,千里生一定也是全然不知的了。”
“哦呀呀呀,某人一直在关注着,灵壁飓风还是有作用的,自赛伦部族进来之后,国境外再没有任何可疑的哨探,某人可以保证,虻山肯定不知道裂渊国这场战斗的实情。”碎月插话回禀。
“很好!”裂渊大力王点点头,看向赫利柯特的目光变得更加专注,“作为后援的魔族盟友,前往虻山通报这里的战果军情,也一定是合乎情理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