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月士很是不快,虽然凭借一己之能而破第一进,可却损折了十余众,然而换来的敌方伤亡却只得被自己吸干鲜血的女妖一个,这等对比下来,委实是太不划算。? § ◎
故而嗷月士下定决心,无论如何,第二进上,当如摧枯拉朽,胜他个干净利落,方显袭风众昂昂战力,为免前番窘境再现,嗷月士便冲在了头一个,并且不出所料的当先与第二进阻敌关卡开始了交锋。
孰料这第二进之阵虽然亦是升起幽绿光幕一片,然威力却简直与第一阵不可同日而语,劲气如剑,纷纷密密只在光幕中往来穿梭,更有甚者,劲气近身,还有销蚀自身灵力之效,便好像临敌之际,对方先给你施了迷药,在你昏昏蒙蒙之中,却又怎生抵挡?
也是嗷月士倒霉,他哪里知道这是特地针对炼气士修行之道而设置的阵法,炼气士以气为力,矫然异常,而这阵法便是以女妖阴寒之力诱销蚀之气而成,虻山血灵道妖魔,所修自身妖术灵力却和炼气士功法大同小异,这一来却简直是对症下药,饶是嗷月士四灵之能,也险些着了道儿,凭借来去如电的身法和淳厚的血灵功力,才在行将力衰身颓之前,堪堪躲过锋利似刀割的劲风,一时间,众妖被幽绿光幕遮罩,哀嚎惨呼之声不绝于耳,趋避闪躲之下,早又殒命了十数个妖魔。
苦战半晌,倒底是虻山袭风众人多,拼着丧了些同袍,迟延了劲气销蚀之力作,嗷月士才现这阵法的破绽,单破其幽绿光幕,他们没有异灵军的实力,确是再所难能,然而阵法是由操持者动的,嗷月士留了心,便见光幕内中层层花草间隐身暗伏着的七八名撷芬庄女妖。
嗷月士狡诈,顿时有了计较,只留袭风众大队作佯攻接战之势,自己则领着几个身法快疾的妖魔,潜行突进,操持阵法的众女妖为敌情表象所牵制,全力抗御,待现嗷月士几个竟至面前时,已是措手不及,一番近身搏杀,双方都是生死之决,好色如嗷月士都顾不上擒女以娱,而是狠狠的咬断了几个女妖的脖子,吸尽了她们的鲜血,再取出了她们涣散妖灵的内丹。
撷芬庄第二道阻敌关卡,破!
此时正是后一进阵法催演愈烈之际,绝大多数的撷芬庄女妖并那盈萱都已在后进全力抵御异灵军的猛攻,前三进一共也就近十名女妖镇守,第一进关卡先折了一个,第二进本待效法前阵,在不支之时且战且退,再在第三进继续结阵阻敌的,也是嗷月士近身太快,一众女妖不及后退便即陷入了惨烈的格杀,最终竟是一个也没走脱,尽数殒命在了第二进,这样一来,第三进空留玄异阵法之术,却再无人动,这第三进嗷月士领着袭风众便是极为顺利的穿行而过。
直到第四进,嗷月士还记得第四进廊门上的题跋,便是月蝶院,而这月蝶院居中的华美厅堂前却也横着一额匾牌,上面从右至左,三个龙飞凤舞的行文:芷馥堂。虽是些食人无厌的女妖,倒也雅致,便起了这些文绉绉的名儿。
出乎意料,就在这个第四进月蝶院芷馥堂,嗷月士竟遭遇了最后的抵抗,那是一个极有风情的妖艳美妇,竟在自己不防之下,突然从堂下窜出,手上的劲道也着实不小,若不是身边袭风众几个反应的快,用术法迟滞其身,嗷月士几乎便着了道。
有惊无险,嗷月士有了兴致,几招便擒住那美妇,那美妇眼看无力抵御,竟有迸绝血脉,自毁内丹之意,嗷月士一把止住,越看这美妇越是欢喜,就看这风流身段,如花娇靥,便知是天生尤物,当下用擒缚密咒将那美妇化作一团黑气随身相携,只待带回虻山自家受用,临化身前,嗷月士还问了那美妇一句:“你叫什么?就跟了我,我保你没事!”
眼见不保,便连自杀亦不可得,那美妇放弃了抵抗,倒软了下来,嗓音涩哑而惹人遐思:“贱婢若歧,还望圣灵保全。”
嗷月士哈哈大笑:“若歧?好好,放心,以后,你就是我的!”黑气一收,已然将若歧隐入怀中。
得了这般美艳的战利品,按说嗷月士心情应该大好,可就是在之后一计点人数,让嗷月士顿时黑了脸,随行一共七十八名袭风众妖灵,到得此间,竟只剩得五十一个,三停中几近损了一停,似这般战绩,便终于得破撷芬庄之地也不为高强。
袭风众就此被异灵军压下去了,嗷月士颇为不满的想着,以至于在第五进一处幽深闺房中现了一个被绑缚的蝙蝠小妖时,他根本懒得搭理,只随意挥挥手:“先作撷芬庄同党拿了,一并解到骐骥吾王处再作分教!”
就这样,一脸莫名其妙,却又迷迷糊糊的颜皓子口不能言的化作黑气,被当成了虻山袭风众的俘虏。?
再往后去,便是第六进,亦即是后院第一进,那里也是厮杀最最激烈的地方,嗷月士本以为那里早就被异灵军攻破,哪里知道那厢厮斗声未消,光影炽烈,还在激战之中。
怪哉,难道那么厉害的异灵军倒连一进之阵都没破得么?嗷月士心里顿时一喜,虽说自己手下的袭风众伤亡颇重,可在千里骐骥王面前,自己大可说成袭风众独破五进,对比异灵军一进而不可得的境地,自己可不是大大占优了?
当嗷月士领着袭风众飞掠而至的时分,恰也是足舞魅指挥着异灵军破阵得胜的时分,场上正是足舞魅一声怒叱,群妖噤声,嗷月士摆足了虻山四灵的架势,气昂昂一句喝问:“卷松客何在?”
袭风众和异灵军一直存着相竞之心,对袭风众来说,对于这新设立却又极得千里骐骥重视的异灵军颇有些艳羡嫉恨,而异灵军却又觉得袭风众诸妖多半法力远逊,可总是巴巴的盯着异灵军,尽是些不甘不忿不服的叫嚣,觉得当真是恬不知耻,故而两下里素不相得,这一点纵是嗷月士和卷松客私交甚笃却也无法扭转。
眼下嗷月士昂然作势,终究地位尊卑有别,素来眼高于顶的一众异灵军妖魔却也不敢过分开罪,足舞魅敛色一躬:“卷松统领不知去向,却是小妖领了同侪才破了阒水妖阵来。”
听这么说,嗷月士心里更高兴了些,那卷松客一向比自己持重,怎么今番不容有失的前哨一战,竟自脱去大队不知去向了呢?若是这般,骐骥吾王怎么也不会对他高看一线了。
嗷月士面上故作冷傲,忍着不露出心中欢喜之意,板着脸道:“即是如此,吾灵袭风众已连破此庄五阵,你等异灵大能,却如何只破得一阵?还有,此间前哨之女主可曾获得?”
这是嗷月士故意问的,其实他在飞身将近的时候已经听到了足舞魅那气冲冲的一喝,连那撷芬庄的女主盈萱都没捉住,这异灵军的功劳无论如何不可能胜于自己这袭风众了。
果然,嗷月士这一问,足舞魅面色一黯,一众异灵妖魔都是怔然住声。
“正要禀报嗷月统领,此战刚定,未及查勘,还不见此间主事之身……”足舞魅口中说的无精打采,凸顶上的红光却一闪一闪的不停闪亮,看来心中颇为忿郁不平。
嗷月士负着手冷笑,“也真是,那卷松客这般要紧之时,却去了哪里?自己属下也不管了?”
“听说……卷松统领遇害了。”足舞魅接上一句。
“遇害?听谁说的?”嗷月士这下可有些吃惊了。
“一个满臂豹纹的豹子精,一个断了右手的持枪男子,不知何所由来,竟到此间相助阒水之妖,便是那持枪男子说的。他们……好生了得,便是我异灵军潜飞龙,也被他们所杀,以小妖观之,怕未必便是虚言。”足舞魅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凝重,他回想起在将岸陈嵩二人联手之下,侥幸逃出性命,不禁也有些心有余悸。
嗷月士大惊:“满臂豹纹的豹精?断手的持枪男子?你……你是说他们?他们怎么可能……”
“适才此间诸位尽皆亲见,嗷月统领莫非识得他们?”足舞魅看出了嗷月士面上的异样之色。
嗷月士皱眉,他立时便想起了将岸和陈嵩,故仇旧恨,自己可着实是他们的眼中钉,如果是他们来到此地,自己可千万要小心。目下卷松客突兀失踪,此间便是自己地位最尊,嗷月士不答足舞魅之语,而是立刻下令:“众圣灵听着,方圆百里,仔细搜索,勿使此两人逃脱!”
袭风众的妖众自然应允称是,异灵军的回答却是稀稀落落,他们可不愿听袭风众统领的使唤,足舞魅正要说话,募然有感,细长的双腿一弹,人早飞向半空,双目中赤红光芒一闪,远远眺望开去。
“做甚么?”嗷月士对这种不答话,径自飞出的不恭行为甚是恼火,抬头喝道。
“西南方向,马队!”足舞魅面露郑重之色,又接了一句:“冰灵之焰滚滚而来,其势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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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浓重的雾霾和森森的榉木林,足有数里开外的另一个地方,白狐的面色同样郑重而凝肃。
“有变故了,姑娘。”白狐收回眼神,深深的看了布奴莎一眼。
布奴莎心中一喜,莫不是来了援军?这下撷芬庄有救了。
白狐早把布奴莎念及之意了然于心,淡淡笑了笑:“你别高兴的太早,来的这些人不是助你们阒水,也不是来帮我们虻山的。像是伏魔道的,也就是说,他们到了,无论阒水虻山,都是他们的敌人,没有区别,一样是务必剿除的。”
一旁的甘斐徐猛听在耳中,徐猛心下欢喜,来伏魔道的援军了,这下有救了;甘斐初时一喜,旋即又是一郁,当真来了伏魔道的,不知是哪个门派,倘若是昔日相识,看了我这般情状,可不是丢死老脸?
“说不得,处理此事要紧。”白狐忽然对布奴莎一躬,布奴莎正诧异间,身上便是一紧。“本待等姑娘答应的,可眼下形势刻不容缓,只能先掳了姑娘来,容日后小可慢慢开解,我可不想与姑娘就此失之交臂。”
不容布奴莎分说,整个身体缓缓化作黑气。
又一项奇异的法术,是把我身形变小,便于随身携带而走么?布奴莎神智清醒,再看那白狐一脸急切,看布奴莎渐渐化身,却又转过头,望着西南方向,瞧神情却是对来敌颇为忌惮的模样。
将我掳走,便日日要哄我,骗我从了他,和他做什么厮守眷侣么?布奴莎心有不甘,自己终究还是被俘了,想起若歧先前叮嘱,如果战败,宁愿自毁内丹,也不能落入虻山之手,不然,那将是生不如死的屈辱。可是现在,自己除了心念驰摇,却全无自尽的力道,却又能怎么办?
心念驰摇么?即将化作一小团黑气的布奴莎忽然心中一动,她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