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女生一阵阵倒吸凉气,惊呼不已:“竟然有人做出如此事情,实在是禽兽不如!”面向男生的眼神多羞怒,女子骂人,多轻巧,有“小荷才露尖尖角”的羚羊挂角之感,不见一个脏字,却尽得风流,比如咒骂那凿洞的偷窥贼不得好死,说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需要反反复复死九九八十一次才能死透。
听得罪魁祸首陈洛妍浑身发颤,忍不住换了一只手擎伞,凿个洞而已,没必要涉及到人死之后吧,还要死八十一次,真心黑。
李元昊大气都不敢喘,低着头,看着朱太峰衣衫摇摆不定,她能够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梆梆梆,一声重过一声,一声响过一声。
半晌,朱太峰抬脚走开,李元昊长长呼出一口气,一颗心回到肚子里。同样低着头的温志谦低声道:“李兄,你好像很紧张啊!”李元昊被这一句话一搅,心头又乱,想要张口回一句“你才紧张”,但是自己实在太过紧张,一张口“你”字如同炮竹划破长空一般,尖锐响起。
众人的眼神都落在李元昊身上,朱太峰的眼神最为凌冽,李元昊马上低头,做起了鸵鸟:“你们看不到我,你们看不到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众人把注意力从李元昊身上移开,不能因为紧张喊出一个“你”字,就认定墙上的洞是他凿的,那不符合岳麓书院一贯治学严谨的态度,而且这李庆元平日里看起来,不像是有魄力在墙上凿洞偷窥的人,副山长大人继续踱步,男院一阵窒息的安静。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水滴飞溅起坑洼,远处的雪山如同披上了一层薄纱。
朱太峰突然停下脚步:“墙上凿洞之事,必是男院所谓,此人若是乖乖站出来承认,此事就此作罢,若是查出来,八十藤条免不了,然后逐出书院。我会亲自书信北魏、南梁、西楚,大凡朝廷科举考试,皆不会录用此人。现在有半柱香的时间,过了半柱香,责罚一律从严。”
听完此话,李元昊忍不住又望了一眼风雨中的陈洛妍,这家伙没有陷害自己,只是举报有人在墙上凿洞?她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想不明白,李元昊不去想,她打定主意不去背这口黑锅,因为墙上的洞并不是自己凿的。
半柱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依旧没有人站出来。
“好,好,好!”副山长大人连说三个好字,那便是震怒的意思:“礼乐崩坏,蝇营狗苟,书院学生如此没有担当,为实让我心寒。《大学.礼乐》讲恪守之礼,君子之道,担当之责,男院之人将其抄写一百遍,明日交付。作为书院副山长,没能教育好学生,难辞其咎,有不可推卸之责,我自愿受罚,誊写《大学.礼乐》二百余遍。”
说完,朱太峰愤然离去,留下怨声载道的男院众人,女生们冲着男院冷哼一声,骂一句活该,也纷纷离去。
陈洛妍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语:“似乎玩的有点大啊!”
当夜男院和副山长大人的房舍彻夜灯火辉煌,唯独李元昊的房间熄了灯。抄写这种事情不要太简单,北魏皇帝陛下的南书房两年学习,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誊写。
第一次,李元昊心里默默感谢了一下南怀仁南老师。皇帝陛下的字克制,而且瘦美,加上刻意写小,速度不自觉的提了上来,而且皇帝陛下还有双手同写的绝技,速度再提一倍。
夜色刚深,一百遍已经写完,李元昊舔着嘴唇,吹干墨迹,心头乐呵,走到窗前看到其他人还在奋笔疾书,心里竟然莫名快乐和得意起来,灭了灯,躺在床上,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空山新雨,空气清新,李元昊美美伸了一个懒腰,偷瞧了一下周围紧闭的门窗,依旧有点点烛光,好像都没写完,只有自己完成了,好不得意,装模作样打了一套拳,展现一下悠哉悠哉的闲散状态。
正好被道:“本以为昨天晚上心里会愧疚,睡不着觉,没想到一点愧疚都没有,睡得格外香甜,一觉到天亮,如此看来,我还真不是个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