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瑀越是解释,徐长今便越是鄙视,也难怪,这样的人,本人品就不怎么好,怕也实属正常,大明有句俗话说的好“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慽慽”。
不过大明军队的实力却让徐长今暗自钦佩,以一人之力,况且还非专业的海事指挥官,便能将海寇打成落水狗一般,真正的大明海上实力该有多么的强大?
徐长今的想法,陈瑀不知道,海上军事陈瑀也不太了解,他只知道这一战胜利了,战功是属于这从七品锦衣卫小旗的。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陈瑀在这一帮倭寇逃跑的踪迹上看出了端倪,他们撤退的十分自如,方向精确,逃跑的近海海域连陈瑀等人也不了解,更何况倭人?
显然这一次袭击是有备而来,而且陈瑀敢断定,倭寇里面一定掺杂了沿海的汉人,不然不可能如此熟悉地形!
或许他们不知道这是官船,单纯的是为了抢劫,这种情况到还好。
或许他们早就知道这是官船,故意来抢劫,若真是这样,那里面的情况就复杂多了,陈瑀觉得有必要和焦芳商量一番。
不过在此前,他先要做的,自然是要表功,魏文礼具有很高的海上军事水平,陈瑀觉得有必要加以培养,若日后魏文礼真是有所建树,那陈瑀便是他的恩师,尽管陈瑀比魏文礼小不少,没办法,这就是大明官场的规则。
这些日子陈瑀已经意识到结党是多么的重要。
“魏大人打的漂亮,本官回到京师定然向圣上告禀,这一功你领定了!”陈瑀对归来的魏文礼道。
陈廷玉是什么人?一甲第一,翰林院修撰,监察御史,皇帝最为信任的宠臣,只要他开口,那自己晋升根本就不费吹飞之力,魏文礼喜上眉梢,抱拳道:“属下谢过陈大人!”
虽然没有什么“下官以后就是你的人”。“陈大人指哪我就打哪”,“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一类的豪言壮语,但是陈瑀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魏文礼不是顾鼎臣那种人,这样的人可以交!
因为单从“属下”二字,便能知道魏文礼的态度。
陈瑀看着一旁一言不发的钱宁,他笑道:“这是尔的本事,毋需谢谁。本官也只是做应该做的事罢了,若真要谢,尔还当谢过钱大人,若是没有他,也没有你今日,因为你是他挑出来的。”
陈瑀说话很有水平,立刻便点出了其中的关键点,魏文礼暗自点头,这小子能得圣宠,绝不是走什么歪门邪道。这细腻的心思,哪里像是刚步入官场?难怪自己到现在还是个小小的小旗。
“标下谢过钱大人知遇之恩。”魏文礼抱拳道。
“呵呵,先要恭喜魏大人了。”钱宁皮笑肉不笑的道,显然对魏文礼抱有成见。
陈瑀哪能不知道钱宁的心思,锦衣卫这个机构陈瑀需要,钱宁自然是他重点拉拢之人,他道:“钱大哥,您这个功也不小,本官定也会一一写成奏折,告知圣上。”
钱宁一听。立刻喜上眉梢,心中那颗天平也渐渐的朝陈瑀这边倾斜,虽然跟了牟斌不少时日了,可是钱宁根本看不到出头之日。只有上次救了朱厚照,才侥幸升了百户。
不知牟斌是不是故意对自己打压,这些日子没少立功,可轮到升迁的时候怎么都升不到自己,甚至听闻牟斌还有将钱宁调离京师去宣府的意思。
钱宁觉得有必要重新找一个靠山了,朝廷现在的形式。作为锦衣卫的钱宁也是格外的关心,现在是个契机,小皇帝爱玩,信任陈瑀,陈廷玉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跟着陈瑀是个绝佳的选择,机会就摆在眼前,钱宁绝不会错过。
一旁的徐长今将陈瑀这把戏看的清清楚楚,这么轻易的便拉拢了两人,这小子真是够阴险的。
这种宫廷内斗,小小的徐长今在朝鲜早已经屡见不鲜,甚至亲身体验,所以这些把戏她一眼就能看穿。
崔尚宫设计害了韩尚宫,自己也被流放到了济州岛为婢,庆幸认识了张师,学了医术,进了内医院,可崔尚宫并没有放弃害自己的机会。
此次随使臣来大明也是她一手设计的,更是撺掇中宗皇帝让自己在大明完成那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对于这种宫廷手段,徐长今是十分厌恶的,恨屋及乌,所以现在更加的厌恶陈瑀。
想到那个任务,徐长今便感到一阵的恶心,中宗皇帝竟然亲信,若是完不成任务,自己的命运……想到这里,徐长今心中暗叹,为何自己的命运要这么的苦?为何上天这么的不公?
这个时候焦芳和成洗名等朝鲜使臣已经来到了陈瑀他们所在的船上,焦芳委婉的表扬了陈瑀等人一番,当然这个表演用词可能比较不妥,焦芳道:“此帐打的……哎,一般吧,搁在平时,早便让对方全军覆没,竟然被逃了,耻辱!”
任谁都知道焦芳的意图,他们都自责道:“下官知错。”
演戏嘛,就得这样不是?
焦芳叹了口气道:“罢了。”
然后对一旁的卫士道:“将朝鲜国使臣带入船舱歇息片刻,我和陈大人就攻打日本海寇要做一番商讨。”
攻打个屁,看焦芳说的这么大义凛然,估计适才也没少被吓到。
待朝鲜国使臣走后,焦芳终于双腿一摊,陈瑀眼疾手快,一把缠住了焦芳,给钱宁一个眼神,钱宁立刻去搬了两把椅子过来。
什么叫默契?陈瑀和钱宁这就是!
焦芳甚感欣慰,坐下喝了口茶水,平复了心情,良久之后才道:“适才真的惊险,若真出了什么事,老夫这辈子就到头了!”
“有焦大人在,什么妖魔鬼怪不能摆平?”陈瑀十分麻溜的奉承道,说完之后自己才觉得恶心,妈的,老子以前不是这样的,真无耻啊。
那焦芳的脸皮更厚,笑了笑道:“理是这个理,若真出了什么幺蛾子总是不好的。”
陈瑀顿时觉得自己错了,比着焦侍郎,陈瑀觉得自己一点也不无耻。
“大人有没有觉得一丝蹊跷?倭人怎这般熟悉沿海的路线?”陈瑀道:“这次无端的来抢劫不知是不是另有什么动机。”
“他娘的,老子不管什么动机,尿都快要吓出来了,福建备倭指挥使干什么吃的?”焦芳怒道,随即感到声音有点大,连忙道:“我意思是尿都快要给朝鲜国使臣吓出来了。”
要是能给朝廷评选十大猥琐高官,陈瑀这一票会毫不犹豫的给焦侍郎投上去。
既然他焦侍郎都能想到这一层面,那说明……这个动机肯定就是借着朝廷的手来打压备倭指挥使司。
这么做的目的能给谁带来好处?结果不言而喻,陈瑀把心中所想一一告诉了焦芳,当然陈瑀说的全都是分析和观点,从来都没有一个正确的定论,因为这东西不能从陈瑀口中说出来。
焦芳是聪明人,陈瑀什么意思他自然能听出来,他语重心长的道:“很感谢陈大人能和本官说这些掏心窝的话,可能现在陈大人觉得我不如你那些知遇的恩师,但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尔迟早会发现我们是一路人,你日后的仕途老夫会尽全力帮助你。”
陈瑀很疑惑,他道:“焦大人哪里话,下官自然唯焦侍郎马首是瞻。”
焦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大明的官场是个危险的地方,它需要一群人同心合力,这样在这个体制内,你才不会被吞噬,你想要做一番动作出来,光凭借一腔热血和过人才能是行不通的!”
陈瑀是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焦芳笑了笑,然后说:“这件事本官已经想好如何向朝廷禀告了,备倭都指挥使司要敲打,但是海商集团更要敲打,敲打的同时更是可以利用,“那个政策”离不开这些背后的人!”
对于开海禁,焦芳竟然和陈瑀达到高度的一致认同。
这是一件很难完成的事,因为它不仅仅要对抗的是祖宗法度,更是要妥善的解决海寇等问题,如果开放海禁期间,日本倭寇泛滥,那么无论是陈瑀还是焦芳,只有死路一条,所以这是一条危险的路,在没有利益驱使下,能主动做这样事的人,不多。
所以在没有万全的准备下,陈瑀绝不会贸然行动。
船舱外,陈瑀和焦芳在打着算盘,如何回京交代事情的始末,船舱内,朝鲜国的使臣也在商量。
他们此次来并非单纯的上贡,此次来的主要任务是获取,光明正大的获取大明的物质,所以来之前,他们已经请了朝鲜全国出了最为刁难的三个题目,以此来和大明朝比试,相信以大明朝的胸怀,定然会接受。
那么比试的筹码,自然是大明朝的丝绸、茶叶、盐巴等物质。
别看这些东西在大明朝很是普遍,可是那时候周边国家不发达,这些技术不成熟,所以自然这些东西便显得贵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