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把解药交出来。”
南宫懿拧眉。
“没有解药,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也没有解药。”,也许是因为脖子上被划开伤口的疼痛,维卡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其实我早就说了,只要你在我面前自杀,林玦自然有救。”
“是么?”,南宫懿眼里闪过一丝杀意,拿剑的手微微一用力,对方脖子上的口子就加深了几分,维卡见状,心不由的颤了颤,她刚才说那些话,也不过在赌而已,至于南宫懿到底会不会动手,她还真是没底。
对方可是冷血的杀神,她这一条命若是就在这样没了,实在是不值,正想开口再拖延点时间,却发现南宫懿并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将那把剑扔在地上后,转身走了。
长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维卡愣在了原地。
只不过是掉在了地上,可那长剑却竟然全都碎了,就像被打破的瓷器一样。看到这里,她一阵后怕,如果刚才南宫懿真的对她动手,就算这儿是她的地盘,她也是没有活命的机会。
可是,他却没有杀她。
这样一想,维卡突然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不仅是这一回,在此之前的每一次,南宫懿都有无数个机会可以杀了她,可他却没有。如此优柔寡断的行事作风,一点都不像他杀神的风范哪……
难道说?
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由的微微一颤,难道说,南宫懿对她根本就下不了手?是因为这张同林玦相似的脸?还是……
在离开别院后,南宫懿又折回了客栈。在看到林玦还是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时,他走过去探了探气息,发现还是同刚才一样时,不由的拧眉叹了口气,维卡不愿意出手拿出解药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其实就算她不出手相救,他也还有另外一种办法,只是这办法,过程有点痛苦。
林玦之所以会昏迷不醒,说到底就是中了毒,想要解毒,除了用解药外,还有一种法子,就是用内力将体内的毒素逼出来。林玦不会武功,自然也不存在内里的问题,但他却可以,虽然从外面将内里注入林玦的体内再将那毒素逼出来,有点困难,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想法一敲定,南宫懿就将林玦从床上扶了起来,然后自己盘腿坐在床上,用手撑着,让林玦也同样盘腿坐在他的前面,稳住林玦的身子后,他开始将两只手抵在她的后背上,朝她体内输送内力,试图将那毒素逼出来。
夜色已深,维卡却毫无睡意。
她静静的坐在花厅的房檐下,盯着面前一杯还冒着香气的花茶发呆。手指在木质的地板上随意的敲了几下,原本呆滞无神的眼睛里,竟透出幽然的光来。
南宫懿找不到解药,肯定会采取内里为她疗伤,现在这个时候,差不多了……
正想着,一个身影突然落在了她的面前。
维卡吓得抬头,却在看清对方的一瞬间放松了下来。
“怎么这么晚还未睡?”
她问契约夫。
“你对林玦下了毒?”
对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友好。
“对呀,既然斗不过南宫懿,那就从另外一个角度着手,反正就像你之前说的,他们两人就像是连体婴,失去哪个都不行,那我就随手给林玦一点意思意思咯。”
维卡有点洋洋自得。
就在她以为会得到契约夫夸奖的时候,一个巴掌却冷不丁的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力道之大,她嘴角当场就渗出了血!
维卡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莫名其妙对她出手的契约夫。
“谁让你对她动手的?!”
契约夫一反常态,语气冷的像是结了冰。
“对她动手又怎么了?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对她动手吗?”
心中隐隐的冒出不安情绪,维卡的声音变得有些歇斯底里起来。
“我现在不允许。”
契约夫沉声道。
“为什么不允许?!”,维卡气红了眼,扯着嗓子反问,“不就是个女人吗,值得你这样?!”
说到这里,她开始莫名的心痛,为什么两张完全一样的脸,获得的待遇却是如此的千差万别?
但契约夫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濒临破碎的心又复原了些,“对她,我另有计划。你这样不吱一声的擅自行动,直接破坏了我的原定计划。”
“那现在该怎么办……”
被他这么一说,维卡的怒气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愧疚。
“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真把她给弄死吧?”
契约夫脸上的表情恢复到了常态。
维卡低头不语。
她就是想直接把林玦给弄死的。
“陪我走一趟,把解药给人家送去……”
契约夫有些无奈。像一位看着自己家小孩犯错的长辈一样。
维卡抬头看着他,“是南宫懿让你来要的么?”
其实林玦中的毒根本就没有解药,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林玦活下来。
“当然不是。”,契约夫直截了当的说道,“你忘了,咱们前几日去找南宫懿的情形,我当时刚跟他谈一笔交易,他都还未答复我,就冒出了你这么件事情来……”
维卡这才想起来,当日他们两人到南宫懿住的客栈里,他们两人确实是在谈一件事情。可因为南宫懿的休书对她的打击太过于猛烈,她竟然把这件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还愣着干嘛,赶紧的!——”
契约夫见维卡依旧坐着不动,便开口催促。
但真的是如他所说,只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还是因为林玦,一时之间,就连一向聪明的他,也说不上来。
可他等来的,却是维卡那张写满了愧疚的脸,她满脸心虚,小心翼翼的看着契约夫,“我想,可能来不及了……我已经算好南宫懿会用内力去帮林玦把身上的毒逼出来,所以我又派了另外一队人马前去……现在,可能已经到那边了。”
无论武功多么高强,在逼毒疗伤的时候,都是最弱的。凭着南宫懿的身手,平日里根本就没人能近得了他的身,所以借着他全部心力都投在林玦身上为她疗伤的时候,给他奋力一击,这样的机会,维卡自然不会放过。
契约夫的脸上瞬间像是结满了冰霜,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显而易见的杀意,他看了维卡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你去哪儿?”
维卡看着他的背影喊道。
契约夫没有回答。
只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夜幕里。
维卡站在原地,眉头拧成了一团。有股隐隐的不安感从内心深处源源不断的上涌,她一咬牙,直接将茶杯摔在了地上。
等契约夫到了客栈,早已是人去楼空。
在林玦住的屋子里,打斗的痕迹十分明显,瓷器的碎片散了一地,仅有的几张椅子也被打的分崩离析。地上甚至还残留了一大滩的血,血迹还未凝固,看样子,这场打斗才刚刚结束。
契约夫盯着地上的血,心里涌起一丝异样的滋味,他不知道这滩血是谁的,但如果南宫懿是在为林玦疗伤,那受伤的,多半是他们两个。
突然角落里传来一阵响动,契约夫快走两步上前,看到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满脸是血的靠在墙角上,一看到契约夫,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原本无神的眼里闪出亮光。
“他们人呢?”
契约夫看着他问道。
“都走了……”,那人有些艰难的开口。
“林……南宫懿呢?”
“我们趁其不备伏击,他受了很重的伤,但还是被他逃走,弟兄们死了很多,剩下的,都追出去了……”
“与他一起的那个女的呢?”
契约夫皱眉。
“她倒是没有受伤。”
听到这里,他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一直压在心口的那块大石头终于平稳的落在了地上。
她没事就好。她没事的话,南宫懿就不会因为这个而对他怀恨在心,他们之间的同盟还有成功的可能。
“南宫懿,你撑着点……”
黑漆漆的山路上,林玦搀扶着南宫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刚才在南宫懿用内力帮她逼出体内剧毒的时候,突然窗户被人破开,一把利剑飞了进来,猝不及防间,直接刺进了南宫懿的肩膀。
紧接着,客栈的门被破开,一大群的黑衣人冲了进来,当时只差一点就能将毒素完全的逼出来,南宫懿不想放弃,便开始一心二用,一边对付那些源源不断冲上来的黑衣人,一边继续为林玦逼毒。
这样造成的直接结果就是,毒到最后是逼出来了,他却也受了重伤。而且还是十分严重的伤,那些黑衣人,个个都是狠的,每一刀出去,都是直取性命的节奏,南宫懿虽然硬撑着咬牙挡下了不少,但终究不能一心二用,还是被刺了好几刀。
所以当林玦毒素被完全逼出,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场景却让她吓得魂不附体,只见南宫懿身上月白色的外袍已经染红,全身上下,全是刀口,就没有一处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