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露骨的嘲讽与蔑视!
东方的脸色煞白得慎人,但见其皓齿轻咬,显然被气得不轻。冷傲的性子由不得她认输,伴随着一声娇叱,长剑再度炫目了起来,只是任凭谁也能看出此时的她已是强弩之末!
少年的脸蓦地一沉,如此要强的女子往往会招来男人的反感,尽管她美的不可方物!
“住手!”
一道威严的声音将正欲出手的两人给阻拦了一下。
贵宾席上,郭苍林神色肃然,微不可察的叹息了一声,说道:“萱儿,你退下吧,你还不是他的对手!”
东方萱有些不甘,微微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收起了长剑,没有再看少年一眼便下了斗台!
众人的心脏似乎被重拳打了一下,难言的疼痛让他们有些抬不起头来!
偌大的宗门尽然无一人能解这踢门之辱!
郭苍林的冷眸自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被其扫中的人无不冷汗连连,垂头不语。
这是一种羞愧!
郭苍林的眸光突然停落在某处,蓦地,李玉宸莫名的察觉到一股不可名状的威压投向了自己,李玉宸下意识的抬了抬眼皮。
四目相对,射来的是两道炯然的精光,透过眸光,李玉宸感受到了一种堪比老温同/志的威压,这就是准脉王强者的实力。
贵宾席上,一道异样的光彩自郭苍林的眸中一闪而没,郭苍林若有所思的盯了李玉宸一会,期间更是蠕了蠕嘴角,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给忍了下来,不动声色的便将眼睛看向一旁。
“牧青羽,你该不会是想老夫亲自下来请你吧!”
“牧青羽?”
“牧青羽在这?”
“……”
“……”
伴随着吵杂的声响,一个身披斗篷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不见其有何动作,仿若有瞬身术一般,电闪之际已然出现在了斗台。
来人伸手揭开了头上的斗篷,一张俊朗的脸庞便就此显现,与多数俊美的男子不同,此人却是多了几分豪气,一对浓密的剑眉微微凝起,说道:“弟子牧青羽拜见大长老以及各位师叔伯。”说着缓缓躬身,却是行礼。
郭苍林冷哼了一声,脸色肃然,并没有给以答应,其实也就郭苍林敢这般,其余几个较为年长的却是纷纷还以回应,笑容可掬。
显然,牧青羽在洛石门的地位很是不凡。开玩笑,人家可是掌教的亲传弟子,洛石门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任凭你是什么长老管事也不能在他的面前摆那架子。
当牧青羽掀开斗篷时,顿时就引来了全场的一阵骚动。
“哇靠,真的是牧青羽,原来他刚才一直站在我身旁,我竟然没有认出来?”
“呵呵,有牧师兄出手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看那什么门的小白脸也不过就是牧师兄的几合之敌”
“牧师兄…,我爱你…”有些许胆大的女弟子更是激动的喊了出来。
“……”
“……”
“六哥,这牧青羽是何修为?”在洛石门的两年时间里,就牧青羽三个字,李玉宸的耳朵都快要听出茧子来了,宗门内更是流传着各种各样的有关于牧青羽的丰功伟绩,倘若说一点都不好奇,那显然是骗人的,而直到今日,李玉宸才算是真正目睹了宗门第一人的真容。
李水生不可置信的盯了李玉宸一会,说:“要我说小师弟啊,你也真够厉害的,竟然连牧青羽你都能不知道,哎,反正师兄我算是拜服了。”但李水生是出了名的大嘴巴,你即便就是不问他,他也会寻机会跟你说上几句,李水生眨巴眨巴嘴唇,说道:“额,这一时半会的也跟你说不清楚,人家早在三年前就是脉士巅峰的修为了,同时也是上一届武会的头科,至于现在的修为嘛,师兄我也是不得而知,反正你只要知道人家是宗门第一人就对了!”
“宗门第一人么?”李玉宸碎碎的念叨着,李玉宸再次将目光扫向了牧青羽,仔细打量了一下,觉得对方也就二十左右的年纪,至于三年前,那就是十七岁左右,也就是说,在李玉宸这个年龄时,牧青羽已然是脉士巅峰的修为了,在洛石门这样的小门派里,这样的资质已然堪比那些大宗派的天才弟子了,念及此间,李玉宸也是不禁暗生钦佩之心。
……
郭苍林脾气使然,牧青羽也不在意,只是苦笑了一声,向宗门打完了招呼这才转过身去理会那崆剑门弟子。
两人相视一眼,皆不由得暗暗生感,颇有英雄相惜的意思。然而因为立场的限制,对方越是优秀自己的麻烦就会越大。
“你就是你们洛石门最能打的弟子?”少年有些质疑的问道。
“在下牧青羽,只是宗门一不起眼的弟子,最能打这三个字那是万万不敢领受。”牧青羽说道。“不过我对阁下很是仰慕,想凭此机会与阁下切磋一二。”
少年将俊眉一扬,脸上冷意乍现,但随即又回复了平静,冷冷说道:“很好,总算是有个看得过去的人了,出手吧!”
“铮”的一声,长剑应声而出,不论速度还是光芒犹在刚才之上,显然在与东方萱比试时还有所保留。
对此牧青羽并没有感到丝毫的震惊,显然通过之前的观察他已然获悉了对手的实力。不动声色之际,已然将背后的古清色长剑祭出,在主人的驱动下幻化成了灵动的游蛇,与那少年的宝剑斗得激烈。
映在众人眼眸中的是漫天飞舞的剑影,除却几个修为深些的弟子能看清两剑的轨迹之外更为一人能破开虚幻直视真相,当然啦,李玉宸是个怪胎,不在此列!
瞧得越是清楚,李玉宸就越是心惊,台上的两人的实力绝对要在洛石门任何一个弟子之上,同为风华正茂,说一点都不动心,那是不大可能的,但见斗台上愈战愈勇的两人,李玉宸的战欲也是渐渐的被点燃了起来。
全场弟子默不作声,偌大的流云台剩下的只是金属的碰撞声,这个时候任凭谁都能看出台上的两人实力相仿,现在拼的就是耐力与眼力,哪怕是再小的一个破绽也能影响比试的结果。
两人屏息不语,各自凝神,同时将脉力催发到了极致,两团淡淡的白雾分别在两人的头顶升起,这是脉力即将耗尽的征兆。
少年的心早已急得不行了,他可是崆剑门的天才,怎么能容忍自己连一个小门派的弟子都拿不下,对其而言这无疑是一种屈辱,更为重要的是他可能因此而失去争夺那人芳心的机会,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
乘着闪避的一个空当,少年悄然将一手指探至唇边,但见其嘴角微动,一抹若有若无的殷红便显现在了嘴角。随即见其双手互握,以极为迅捷的速度变换着各种诡异的诀印。
从将手指探到唇边到诀印完成前后所用时间极短,等牧青羽反应过来时已经是为时已晚。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少年的气势发生了显著的变化,先前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夺体而出的脉力光辉,声势较之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牧青羽暗暗叫苦,虽知对方用了什么提升战力的秘法,但也别无他法,能撑一下就是一下,只能寄希望于对方的秘法时效甚短,如此方能有所胜算。
牧青羽的一味闪躲顿时惹来了众人的唏嘘,他们不能容忍自己的偶像这般怯弱,尽管对手是所谓的名门之秀。
郭苍林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有愤恨不甘、有惋惜。
两者年龄相仿,同为半步脉师的脉力修为,真计较起修行天赋的话牧青羽未必就会弱上多少,但作为平台,洛石门却远不及崆剑门,人家实力雄厚,随便扔出一本功法来恐怕都足以压扁洛石门,而这却是郭苍林想改变却改变不了的事实。
没错,只要不是实打实凝炼出来的实力,任何的秘法都有其弊端和时效性,似乎察觉到了牧青羽的心思,少年不再纠缠,不动声色间已将牧青羽的闪避的路线全数封死,硬逼牧青羽接招。
牧青羽情知自己的战略已然被对方识破,拖是拖不下去了,别无他法,只得硬抗。
然后此刻的牧青羽已到了强弩之末,即便能接下一招两式也绝无胜出的可能了。
终于在硬抗了一盏茶的时候牧青羽无力的倒飞出了斗台,离斗台近些的弟子眼疾手快的将牧青羽给接了下来,这才没有就此跌落到地上。
没有人责怪他,牧青羽在台上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将心比心,也就是坚韧如他,要是换了他人恐怕早就力竭认输了。
少年朗声大笑:“这就是你们那所谓的宗门第一人?”少年的冷眸在每一人的脸上扫过,一字一顿的说道:“不…堪…一…击!”
少年的每一个字都好似锋利的冰锥无情的扎在每一个人的心脏上,寒冷且痛!
这是赤/裸/裸的侮辱与蔑视,众人再也难以沉默了,怒火烧掉了他们的怯弱,战欲被点燃。
只为战,哪怕是输!
少年微微一愕,没想到在这群弱小的人群中也能看到那所谓的宗门信仰。少年也只是将心绪停留在意外而已,在他的眼里,压根就没有对手的影子。
欧阳铭肆意的扫动着眸光,像是找寻找些什么似的。最后,欧阳铭的目光停落了下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里,李玉宸与宋传真纷纷抬起了眼睛,不约而同的,他们发现欧阳铭的目光竟是停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几番徘徊之后,欧阳铭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李玉宸的身上,扯了扯嘴角,近乎嘲讽的说道:“哦,对了,就方才你们当中貌似有个不战而胜的弟子嘛,听说他的对手是个晋了级却不敢上台比试的胆小鬼,哦,我好像还听见有人说他是青竹院弟子,青竹院在哪?同为一个宗门之内,难道这个青竹院就这般懦弱不堪?”
欧阳铭的声音很是嘹亮,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欧阳铭的话表面上只是针对青竹院而言,但流云台上的所有洛石纵听了都有种被打脸的感觉,这是露骨的蔑视,不由分说的,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青竹院的位置,他们的瞳孔中都倒映着同一个身影,包袱少年!他们在等待李玉宸的反应!
贵宾席上,刘辅圣脸色凝重,他将头侧到一边,目光询问向了郭苍林,然而如刘辅圣一般,郭苍林的脸色难看的紧,一方面他有意启用洛石门的底牌,好就此让洛石门换回一些颜面,而另一方面,他又很是担忧,至少在目前为止,洛石门还不想让其他门派知晓洛石门的秘密。
然而,刘辅圣与郭苍林等人的担忧似乎有些多疑了,换句话说,一切的想法都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而已,因为在这个时候,某人已经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