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握的拳头渐渐的开始泛白,冰冷的眼眸不断的泛起血丝。嘴角更是一反常态的紧紧抿着,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用力,他的唇逐渐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变得异常的白希。
念素,念素,念素……
他的心里不断的重复着这两个字,原本坚廷的身子竟有了一丝踉跄。不过好在他反应够快,旁人倒也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还没有忘记……
忽然苍宇修静静的看着安醉蓝,浑身散发着夺人的气势。原本冰冷的眼眸就生出几丝血红,让那耀眼的黑眸此刻却像是盛满了鲜血。
“皇上……”此刻的安醉蓝依附在一个小丫头的身上,喃喃的唤着。不知是太过害怕还是因为身子太过虚弱,她的脸色竟苍白的骇人。
忽而苍宇修裂开嘴温柔的笑了起来,哪嘴角的灿烂竟让这四周的景色黯然了不小。他俯下身来降她落在脸颊的发丝轻柔的撩到耳后,可迎来的却是安醉蓝的一阵战栗。
那样温柔的笑容下掩饰着的却是冷到极致的话语,“最好不是你。”那一字一句就像是烙铁一般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海,只见她干涸的嘴唇张了张,最终没来及说上一句话变晕了过去。
“还不快将娘娘扶进去。”苍宇修一声怒吼,那紧皱着的眉头似乎在宣誓着他此刻的焦急。“太医也快跟上。”
宅子里的主人早就出来迎接了,见到这样的情况慌忙吩咐下人为他们引路和安排房间。
“民妇凝雪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为守的是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若不是她的自称还真的很难看出来她已经嫁人。见一切都安排好了,这才想起似乎还没有行礼,这才慌忙的跪下。
“起了吧。”苍宇修的话语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她们的跪拜,“无需多礼!”他嘴角轻扬似乎还在担心着安醉蓝的身子。
程凌素安静的走到他的身边,刚想要开口安慰,可下一秒却看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这才明白过来。
那名唤作凝雪的女子起身后却不敢抬头,看起来似乎有些害怕。她低着头走在前面,为众人引着路。
这才一踏进院子,程凌素就被眼前的景色的惊得呆住了……
“怎么了?”感觉到她的呆愣,苍宇修伸手将她柔嫩的手掌握住,紧张的问着。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家主人的喜好似乎和我太相似了。”程凌素笑了笑继续观察着宅子里的风景,全然没有注意到苍宇修眼底的闪烁。
她原本想着像这种有钱人应该都是喜欢把房子弄的金光闪闪的吧,可是没想到的是这屋子里面的格局竟然和自己脑海里所构思出来的理想家园一模一样。
一汪碧绿的湖水上架着些弯曲的木板小桥,并连接着各个屋院的正门。形态各异的假山上流淌着的不知是湖水还是溪流,碧湖的中央是一座精致的阁楼,此刻层层的沙幔正将它团团的围住,夏风拂来吹起沙幔的一角带着些朦朦胧胧的感觉。湖里盛开的荷花正将它映衬的格外艳丽精致……
她敢断定自己的这个想法根本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就连苍宇修也不曾。
突然从远处走来的几个人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一位华服男子正安静的坐在一张轮椅上,他身后的那个推着轮椅的黑衣男子,看起来很是冷酷,而在他身后的站着的是四个面容不同的女子。
片刻,众人都回过神来了。
凝雪快步上前换下了那名男子,待他们走进一些程凌素才算是真正的看清了哪华服男子的面容……
只见他肤若凝脂,五官犹如刀刻一般俊朗分明。一头乌黑的青丝只用了一根简单的丝带束在身后,到多出一份慵懒的美态出来。一身华服下包裹着的是那单薄的身子,若是她没有看错的话,那具身子此刻正不听的颤抖着。
“你没什么事吧?”程凌素刚回过神来,那关心的话竟已脱口而出了。她有些懊恼的皱起了眉头,自己怎么会对一个陌生人这般关心?
那华服男子闻言,原本还有些黯淡的眼眸瞬间溢满了兴奋。那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一个突然得到糖吃的孩子般,异常满足。“我……”
“怎么,见了朕也不知道打声招呼?”苍宇修有些不悦的将程凌素拉到自己的身后,笑笑打断了他的话语。
华服男子轻轻一笑,掩饰住了一脸的落寞,“还望皇上赎罪,草民这副身子实在是不能行跪拜之礼。”
苍宇修深吸了口气,将浑身的冰冷强压了下去,才缓步走到他的面前,“一句玩笑话竟也能惹的你如此认真。”
华服男子抬起头看着苍宇修,却不愿开口说一句话。只是那脸上的笑意却不在是刚才的那副云淡风轻,“皇上认为草民不该认真吗?”
苍宇修叹了口气,他眼底的愤怒自己又怎会看不出来呢?可是这又能怪谁,若不是他自己先放手的,自己也不会……
“沈若枫啊,你真要这般待我?”
“皇上这话说的草民甚是不明白。”沈若枫轻笑,像一朵出尘的莲花一般,清新淡雅。
“你……”
苍宇修愤怒的话语都还没来及说完,程凌素的肚子便在这时不争气的响了起来,瞬间引来无数鄙视的眼光。
“凌儿,可是饿了?”苍宇修收起情绪,好笑的挑眉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女子。此刻的她脸颊绯红,正低着头不停的绞动着自己的衣袖,看上去委屈极了。
“不是我……”话一出口程凌素便愣住了,这所有人都听见的事实还能狡辩吗?“是她(他)。”她有些不满的嘟着嘴,可不是嘛。要不是肚子里多了一个人的话,自己会这么快就饿了吗?
“他(她)?”苍宇修皱眉,这女人的借口未免也太牵强了一点吧。不过也不排除有这个可能啊,毕竟现在她是两个人嘛,多多少少两人都会影响到一些吧。
“娘娘若是饿了,草民这就叫人备饭!”沈若枫神色一凝,自然是猜到了她现在的状况。虽然心痛,可这也是不能避免的事情不是吗?所以只好心疼的看了看她,命人下去准备。
“谢谢你!”程凌素笑了笑,有些尴尬的对沈若枫说到。
夜,
带着满天的繁星悄悄的来临了。
“哎,早知道就不吃那么多了!”程凌素揉着自己的肚子,缓步的在木桥上散着步。她总觉得这个地方有些奇怪,就算是这屋子的构思有雷同好了。但是那口味为什么也一样呢?
想一想晚上那一桌子的饭菜,竟然没有一样是自己不爱的。当那些饭菜摆上桌的时候,说实话她真的是有被吓到。但见桌子上的每一个人的神态都很是自若,她又有些怀疑难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吗?
遂,只好先不去管那些了。
不过现在无事来想想,倒觉得似乎真的很不寻常。从一开始的惜别花,到大门上方的门匾,在到宅子里的格调,最后便是那些饭菜了。这一次可以说是巧合,第二次可以说是很巧,那第三次,第四次呢?
程凌素皱眉,她觉得事情可能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说不一定以前的程凌素和这家屋子的主人还有过一段不寻常的经历呢?要不然这一切要怎样解释呢?
突然,她看见远处有一抹白色的身影。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慢慢的向那远处走去。
是她!程凌素一惊,居然是凝雪。这半夜她怎么会独自出现在这里,莫不是也和自己一样消化不良?但不应该啊,貌似她今晚并没有吃多少啊。
“你为何又回来了?”
程凌素刚欲开口,凝雪便转身看向了她,并且还语带幽怨的质问着。
“你不是已经离开了吗?”自己可是亲眼看见她逃亡的,为何才数月不见她不仅回来了还成了尊贵无比的素妃娘娘。
程凌素一愣,心里暗暗的想着。果然自己的猜测没有错,这程凌素和沈若风之间一定有着什么特殊的关系,要不然怎会被人家的老婆这样的质问呢?
“你已经将他害成这样了,还不够是吗?”见程凌素救救没有说话,凝雪的眼中有了一丝恼意。“你到底想要怎么才肯罢休,难不成要让他将自己的性命双手奉上吗?”她眼色一凌,语气越发的不友善了起来。
本以为他已经忘记了,本以为他修建这座宅院不过是一时兴起,本以为……这么多的本以为却都在他见到她的那一刻被一一击碎了,他的震惊,他的颤抖,他的兴奋……这些铁一般存在的证据压得她快要窒息了,难道自己在他的心里就这般的不重要吗?
“为什么不说话,你是想要炫耀什么吗?”凝雪咬了咬牙,脸色瞬间便的狰狞了起来。“你是想说就算你跟了别的男人,有了别人的孩子,他的心也始终会在你的身上吗,程凌素!”她语气清淡,听不出里面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程凌素诧异,这女人不是先前还很恼恨自己吗?为何这一刻变的这般的云淡风轻,话语里的怨恨竟一丝也察觉不到了!
片刻,凝雪沈吸了口气将眼底的怨恨强制的压了下去。“抱歉,我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罢,她露出一抹歉意的笑意。“其实我……”已经失忆了。还没待程凌素说完,凝雪便急急的转身离去了。今晚的自己已经有够失态的了,她实在是不知道若是在和这个女人面对下去自己还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程凌素摇了摇头,嘴角不自觉的蔓延出一抹苦笑。其实在第一眼看见沈若枫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有一丝奇怪的感觉在扩散,只不过因为被她强压下而察觉不出那感觉到底是什么罢了。皱了皱眉头,程凌素不愿在继续想下去了。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是的事情一般,一脸兴奋的左右看了看。在确定没有人后,她连忙把鞋袜褪去将一双白希小巧的玉足沁泡在那泛着银光的湖水里。瞬间一阵凉意袭上她的全身,引的她轻轻颤栗了一番。
“月凉如水,怎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温柔的话语才落在她的头顶,身子便突然被一件温暖的披风给包裹住了。
“沈若枫?”程凌素挑眉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那月色下的华服男子,只见他的眉目在月光的笼罩下显得越发的俊朗了起来。
“怎么还将脚放在水里了?”沈若枫嘴角那温柔的笑意在看到她撩动起来的水花的时候,瞬间暗了不少下去,“都是有了身子的人,怎么还这般不会照顾自己!”他蹙眉,想要将她拉起来,可似乎在轮椅上的他根本还做不到这一点。
“没关系,反正天气也很闷热,正好解解暑!”相对于他的紧张,程凌素回应给他的却是一个很是满足的笑容。刚接触会觉得这湖水很凉很冰,可一旦适应了它,你就会发现这湖水竟然慢慢的变的温暖了起来。
“你……还是这样!”沈若枫叹了口气,知道在劝解也是没有用的,只好由着她的性子下去。
听到他这样说,那个盘旋在程凌素心中许久的问题竟不自觉的问了出来,“我们以前关系很好是吗?”话毕,她懊恼的低着头,心里愤愤的埋怨着自己。这个问题不是很白痴吗?就连他的老婆也都说了,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自己。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恩!”沈若枫笑着注视着她,不放过她眼底任何一丝微小的情绪起伏,“不过,你居然不告而别了!”说完,他还不忘委屈的抿了抿嘴唇。那样子像是受了极大的伤害的孩子,在大人面前控诉一般。
程凌素伸手挠了挠脑后,尴尬的笑了笑,“呵呵……是……是吗?!”他应该有知道自己失忆这件事情吧?
“不记得了没关系。”看着她的样子,沈若枫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了起来,“你能扶我下来和你坐在一起吗?”
“厄?”程凌素皱眉,有些不解的看了看他的左右。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根本就是一个人来这里的。“我帮你!”她舒展开自己的眉头,起身来到他的身边。动作轻柔的将他单薄的身子托着,缓缓的将他放在地上。
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没有了记忆。她还是觉得沈若枫能带给她一种莫名的温暖,而那种温暖该怎样形容呢?对了,就是像有个哥哥在自己身边一样。你根本就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情,因为他都会为你细心的想到并为你做到力所能及的事情。
看着他丝毫没有知觉的腿,一阵愧疚瞬间袭上程凌素的心头。“你……你的腿真的是因为……我吗?”不知道为了什么,她的语调竟越来越小了起来,到最后只剩下喃喃的低语。不过就算是这样,她的问题还是很清楚的传到了沈若枫的耳朵里。
之间他眉头一紧,含着笑容的嘴角瞬间扯出几丝嗜血的冰冷。“你听谁说的?”
“我……我……”含糊了半天,程凌素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告诉我,是谁对你说的可好?”沈若枫的声音轻柔的哄着她,俊朗的脸颊在月色照不到的黑暗地方泛起了不可抑制的愤怒。这件事不论是谁传出来的,他都必将为之付出代价。
他一脸的温柔在程凌素抬头的瞬间撞进她的眼眸,他很好看,真的很好看。虽然同样是微笑,但是他的笑容里却比苍宇修的多出几分温润和儒雅来。
“是凝……”突然她像是发觉了什么一般,瞬间闭上了自己的嘴唇。片刻后,她才将双手从自己的嘴唇上拿下里,“我只想知道你的腿是不是因为我才弄成这样的?”
沈若枫挑眉,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很好,当初自以为是的将她逼走,后又自作主张的将红家四姐妹调离她的身边,好,真的很好。自己不追究并不代表不知道,不过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罢了,现在她居然越发的胆大了,这一次她已自掘坟墓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到底是在那里听说的,不管是那里也无所谓啦。”沈若枫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着,“你莫不是忘记了,我给你说过的话?”
程凌素一愣,浸水的眼眸里瞬间爬上满满的疑惑。有说过什么和他的腿有关系的吗,没有吧?
“我说你脑袋有时也挺聪明的,怎么此刻竟这般的愚笨起来了!”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沈若枫这才继续说道,“我不是说过你不告而别的吗?”见她点了点头,他这才放下心来,还好她没有蠢到忘记一刻钟前自己说的的话,“我的腿是在你离开后的一次意外中造成的,根本就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程凌素皱了皱鼻子,心里总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可是又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毕竟他看自己的眼神很是真诚。“那肯定是你为了……为了寻我出的意外!”想了良久,她觉得还是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比较大。
“你不会觉得你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吗?”沈若枫有些无语的望着她,直到看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后才惊觉自己话语的问题,“好吧,我承认你很重要,但是你既然选择不告而别必定是因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啊。我想一切忙完后,你定时会回来的。”他的语气突然变的低沉了下来,并且带着浓浓的压抑,“只是我没有……没有想到你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出现!”
一声低喃,将他强压在心底悲痛全都给引了出来。为什么会是这样,自己自小的兄弟竟然成了自己最爱女人的丈夫。这是为什么,莫不是上天都在嘲笑自己配不上是吗?低头看了看自己早已经没有感觉的腿,不由自嘲的笑了笑。原来真的配不上……
夏风轻轻的自湖面吹来,将他的低喃吹散在了风中。淡淡的荷花香陪着那清幽的荷叶香竟生出一种醉人的香味来。
“你能为我在唱一首歌吗?”收起思绪他一双好看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她绝美的脸庞。
“歌?”
“白狐可好?”
程凌素一震,这首歌是?怎么会这样,等等,她的脑子现在似乎乱作了一团。断断续续的画面不断的重复在她脑海里放映着,可她就是怎样也拼凑不完全。
沈若枫眼中的期盼是那样的浓,浓到似乎怎样用水也化不开。深吸了口气,她觉得暂时将那些凌乱的思绪刨开,专心为他唱一首歌,不为别的,只为他带给自己的温暖。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独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悠悠扬扬的歌声,将他的思绪拉回了那一天……
一女子跌坐在舞台中央,一头青丝没有任何束缚的披散在那一袭洁白衣袍上。
那一天,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遗失了自己的心,而且可能再也找不回来了。就算是终其一生,那抹白色的身影都将印在他的心上挥之不去。
歌声依旧悠扬,女子依旧绝美。可是他却再也没有资格却将她握在手上了,不是不爱,只是不配。
素儿我以为,此生你都不会出现了……
素儿我以为,此生我都不能在和你并肩而坐了
素儿我以为,此生我都不会再出现在你的记忆里了……
素儿,我以为那一次的离别后,便是这一生的错过了……
素儿,素儿……
次日也不知苍宇修是怎么了,程凌素总感觉他那宠溺的笑容下压着浓浓的愤怒。明明就是他彻夜不归好不好,现在还做出这样给谁看啊,不爱笑就不笑好了,谁好强迫得了他吗?!想到这程凌素的脾气瞬间冲上了头顶,“有什么就说,何必做出这副样子。”话一出口程凌素便愣住了,因为苍宇修手上握着的玉勺竟在一瞬间碎成了灰烬。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