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房间位于宅内偏东的一个三间耳房内,临窗的绣榻上铺着淡青色的锦褥,正面设有银白色的金丝梅花靠背,旁边放着石青色的引枕。
靠墙的地方一边一个梅花式的卷耳案。
一个案上放着两个景德镇产的美人觚,一个觚内插着一丛在宅内采的百星草。一个觚内插着含苞待放的秋海棠。
另一个案上放着一盒姻脂,一盒朱砂,一只眉笔,一个精致的檀木首饰盒。
地面上放着一溜四个用淡青色锦纱包裹的楠木做的锦墩。
一个淡色的青瓷香熏内,燃着着几支龙涎香,青烟袅袅,精致典雅房间弥漫在一片浓香之中。
姑娘的心犹在怦怦乱跳,心中虽然有些愠怒,但心中却荡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坐在锦墩上对着面前的铜镜,理了理有些散乱的青丝,用眉笔描了描自己细长的娥眉,好长时间自己心头那种奇怪的感觉依旧挥之不去,偏又说不清楚........
一会儿,竟拉开窗户上的丝帘往外偷偷观望,没见哪少年郎,便有几丝惆然若失.......
复又坐回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却在想哪举着桃木剑的一张俊脸.....
尉迟阿敏生在长安,长在长安,她家往南不远隔着一个崇仁坊就是东市。
唐朝的女孩子一般不允许一个人随便外出,一是有违女子不能抛头露面的古训,二是一个柔弱女子出门危险,既使出去也大多女扮男装。
但尉迟阿敏性格上柔中有刚,又自恃有一身的好武艺,竟也以裙衩之身常去往东市游玩。
这东市可以说是当时整个大唐,及至整个世界上最繁华的市场,在这里除大唐人,包括天竺、大食、日本、新罗人等都能看到。
就连皮肤黝黑的昆仑奴也常在这里出现,其中不少俊俏可人的少年郎,尉迟阿敏见得多了,可从来没有见到安和这种感觉。
自己也不明白怎么了,原来安和直勾勾地看自己心中的腾起的那份愠怒,竟化为一丝隐隐的欢喜,他是不是看上.........
少女的心思猜不透,有时少女本身也不太明白自己的情感咋就变化的这么快。
安和这边却喝得正酣,要不是安和酒量大,怕早已喝趴下了。
尉迟大炮以前喝酒可从来不用酒杯的,多数用大海碗,在行军打仗时直接用嘴对着坛子喝。
自从信了道教之后,就基本上把酒戒了,现在连闻见酒味心里都不舒服。
几个人喝得差点把他给呛吐了,看到尉迟循寂舌头都不打弯了,就让阿福去上饭,每人一碗江南的小米,两张胡饼。
吃过饭后,尉迟大炮对安和说:
“小子,皇上虽然赠你两处宅院,不过太常寺还没有把钥匙送来,再说那房子也好长时间没人住了,要找人打扫干净才能住,正好循俨不在家,你就住他屋里好了。”
安和一听,正合他意,要不是想再见到哪俏女子,他说还需再做几天法事,目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就是做十次还不是一样的效果吗?反正都是骗人的,目的就是想多懒在这几天。
忙起身对尉迟宝林、尉迟循毓二兄弟说:
“如此,就打扰尉迟将军和二位哥哥了。”
饭后,尉迟大炮起身要走,尉迟宝林、安和、尉迟循毓兄弟二人、刘福将他送到大门口。
尉迟大炮刚要上轿子,又转身对安和说:
“小子,皇上赐你的哪两所院子一个就在东面的安兴坊,一个是离老夫极近的颁政坊,有空到老夫那坐坐,老夫领你去看看你在颁政坊的宅子。别外你所任职的太史局就是个清水衙门,虽然许敬宗应着太史令这个名,平时主事的还是李淳风,你安心在家玩几天就行了,你现在和李淳风平级都是从六品下的承议郎,哼!谅他也不敢把你怎样。
老头子就是不能提到李淳风,一提到李淳风就气得胡子翘老高。
安和忙说:“改天,小子一定去登门拜访老将军。”
送走尉迟大炮,天色已晚,大门口从东市回家的人们川流不息,太阳的余辉普照大地,几个喝过酒的人脸上显得更红。
安和确实有点喝多了,头有点沉,尉迟循毓本想和他再聊会,看他脚步有点乱了,就送他去尉迟循俨的屋里。
这时,尉迟阿敏正躲在屋内掀开纱帘,踮着一双玉足,伸着粉颈,隔着雕花的窗棂向外偷看。
尉迟循俨与尉迟阿敏两人的房间离得很近,仅一墙之隔,看他们向自己这边走来,尉迟阿敏吓了一跳,忙将纱帘放下,收了玉足,垂下蛾眉,贴着墙壁,大气都不敢出。
偏偏这时,哥哥尉迟循毓喊她出来送尉迟循俨房间里的钥匙。
尉迟循俨常外出经商,临走时,就把他房间的钥匙交给尉迟阿敏保管。
一是他与尉迟阿敏关系最好,二是他外出经商一出去就是大半年的时间,尉迟阿敏平时比较或勤快,虽然他不常回来,阿敏每隔个三五天,就会给人他打扫一下,每次他回来时,屋子里都是一尘不染,比他在家是还要干净。
就有一次,尉迟循俨外出时,尉迟阿敏正好没在家,只得交于自己的双胞胎弟弟尉迟循寂保管。
一个月回来后,哪房间就让他弄得跟猪窝似的,自己从扬州买的三十两银子一两的茶叶,从景德镇买的一人多高的双耳玉净瓶,从突厥买的镶金横刀,从天竺买的珍贵犀角杯全没了。
急跑到尉迟循寂的房间一看,这小子正坐床榻上,悠闲地用他的犀角杯喝着他三十两白银一两的茶叶呢!
在房间的一角立着他的双耳玉净瓶,墙壁上挂着他的镶金横刀。
尉迟循俨一看差点气晕过去,找他理论,谁知这小子振振有词:
“谁让你是哥哥呢?谁让你年纪轻轻就是长安城内有名的商人呢?谁让家中数你最有钱呢?谁人你为富不仁,平时只给阿敏捎好东西,不给我这个双胞胎弟弟捎呢?
你走这几天,我天天给你打扫房间,都快累死了,这些全当是给我的劳务费吧!”
尉迟循俨看他小嘴“吧嗒吧嗒”地说个不停,知道这家伙饱读诗书,是这个家里学问最高的,肯定说不过他,说不定会把孔融让梨的故事又给自己讲一遍。
于是在他房间翻箱倒柜地找到自己房间的钥匙,一把抓在手里。
尉迟循寂这边还在喋喋不休:
“东汉的时候,有个少年叫孔融,有一次他和几个兄弟在一起分梨,他就把最大的那个..........
还没完,就听见“啪”地一声,尉迟循俨摔门而去。
尉迟循寂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喃喃地说:
“真是个爆脾气,人家还没说完呢,为什么每次讲到关键的时候就给人家掐了呢?
哼,小样,门摔坏了可以再换,我拿来的东西再想拿走,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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