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安和从昏睡中醒来,睁开眼一看,自已躺在一株柳树下面,哪柳树桩如桶,枝如发,树身中空,扭曲着长满疙瘩的身躯,龙一样盘旋而上,树身高得有点离谱。
一群人正围着他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男的多身穿淡色麻布长袍,额头窄袖,圆领,长发用簪子高束于头顶,有的戴着幞头,女子们上身穿窄小襦,下着长裙。
有人说他是从波斯来的商人,有人说是从新罗来的学生,还有的说是从突厥来的贩马的。
看到安和身上的茄克、牛仔裤和脚上的皮鞋,尽管当时的大唐是世界上最文明,最开放的国家,吐蕃、突厥、大食、波斯、新罗、高丽、日本等许多身着各式各样服装的人都能看到,但是看到来自于一千三百多年后安和的奇怪衣着,还是让他们感到新鲜和怪异。
我这是怎么了,刚才还不是在山洞里吗?怎么眨眼的功夫,周围的环境就变了,大刘和胖仔这俩家伙死哪去了,没听到老子拼命地骂你们吗?咋不吭一声啊,搞得老子喉咙都哑了。
安和心里一边骂着大刘和胖仔,一边四下看了看。
街道两旁房屋都很低,高者不过两层,朱拱彩壁,飞瓦流檐,古色古香,北面两丈多高的城墙上赫然用繁体字写着三个大字“永城县”。
看着来往行人的衣着打份,周围房屋的建筑模式,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安和心里腾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我的天,原来自己认为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的穿越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
安和后悔死了,后悔没听大刘和胖仔的话,非要进哪个可怕的洞,也不知道这两个该死的家伙现在在哪儿,最好能和自己一块穿越过来,也好有个伴啊。
安和恨恨地想。
可环顾一下四周,两个人的影子也没有发现,安和彻底死了心。
看看城墙上的字,自己在永城县心里已然明白,永城县位于河南最东部与安微和江苏接壤,他原来去过这里的芒砀山,参观梁孝王墓和汉高祖刘邦斩蛇起义处。
当务之急,要先弄明白自己现在在哪个朝代。
“小子自幼随家师瀛洲求道,久居山中,已累数载。所谓“山中无甲子,岁寒不知年”,小子久未入世,不知哪位可告知眼下现为何年”。
安和撒了个谎,他要说自己来自一千三百多年的后世,鬼才会相信。
“太宗李世民薨逝,新皇李治登基了,现为永徽元年”。
一位三十多岁,手拿折扇书生卖弄着自己的学问。
书生并不奇怪这少年不知现为何年,在场的人也大多不知。
古时信息不畅,像皇帝薨逝,新皇继位这等大事,消息由驿使从长安骑马一站一站往下传达,到县衙这一级少数也要十多天的时间,再说关注皇宫内这些消息的大都是各级官员,和读书人。
老百姓关心的是油盐酱醋,柴米酒茶这些生活琐事,只要吃饱穿暖,百姓只知身在大唐,至于哪个皇帝执掌大统,百姓大多不知。皇室的变换,大臣的更迭,远没有县令升迁,村正的任命,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身边的小事,更能引起他们注意。
就是放在现代,你让一个老百姓把历界国家领导人说出来,估计也非易事。但你要问他村长是谁,大部分都会晓得。
听到是唐高宗李治在位,历史学得不错的安和对李治还是比较了解的,就是哪个死后被自己的皇后武媚夺了帝位的悲催男。
想想以前看过的历史,晋王李治被立为太子时十八岁,他的母亲长孙皇后三十八岁就病死了,由于太子李承乾被废黜,根据“立嫡不立庶”的原则,李世民决定立他为太子,李治一看,不干不干,谁爱干谁干,反正我不干,吓得哭昏过去了。
李治太怕他老爹了,李世民杀哥哥,宰弟弟,逼他爹退位,把两个儿子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都禁起来了。现在让他当太子,他害怕,李世民还真有点看不上他,认为他太窝囊,半点不像他,后来还曾动过废黜他立魏王李泰为太子的念头,在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的劝说下,才算作罢。
为了使太子将来以后有出息,一代雄主李世民除了喋喋不休,耳提面命地教导外,竟然写出一本《帝范》来规范太子的言行,为了取悦父皇,李治这太子当的也是醉了,天天抱着比长安城砌墙用的砖头还要厚的《帝范》背啊背,总怕哪一天父皇考他答不上来,结果把脑子搞成了浆糊。
李世民戎马一生,天生威严,不怒而威,每次见到父亲,心中就阵阵的战栗,即使太宗和颜悦色地问他,他也是紧张的要命,在太宗面前如坐针毡,如履薄冰,久而久之就吓出了风疾(也有的说是李家的遗传病),所谓风疾就是一种心脑血管病,一发病就风眩头重,目不能视,每当有百官奏事的时候,力不从心的李治不得不经常让武后一同临朝听政,协助他裁决政务。
武媚天性聪颖,反应敏捷,加上深厚的文史素养以及对政治的天然热衷和高度悟性,这一切都使她在处理政务的时候显得从容不迫,游刃有余,李治对皇后的表现非常的满意,从此,武后开始顺利成章地与他分享帝国的最高权利。
后来,李治风疾越来越严重,就把处理政事全权委托给了武后,自已只想在老婆身边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可他没想到权力是最容易让人上瘾,对武后这样的女人尤其如此。
她似乎与生俱来有一种极度的权力**,对权力的进一步渴望使她先后废黜中宗李哲,睿宗李旦,公元690年阴历九月九日,六十六岁的武后改名武曌,登基做了皇帝,改元天授,改国号为周,史称武周。
高宗李治泉下有知,估计会气得再死一次。安和心里想,如果自己不是特别短命的话,经历周朝也是在所难免的了。
摸了摸身边,幸好,自已的背包还在,口袋里还有自己的钱包和手机,钱包里有几千元钱,还有三张银行卡,得,这下全都没用了。
想到电脑、手机、汽车等等这些工业社会创造的现代文明都将离自己而去,公司的同事,大学的同学,家中的父母都有可能再也见不上面了,安和心里酸酸的,甭说别的,就连现代社会拥挤不堪的公交车和必须戴口罩才能外出的雾霾天都是哪么值得让人怀念。
安和晃了一下有点麻木的头,才发现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一只膝跪在地上,双手托住自己的脑袋,估计已经托了好长时间,黝黑的脸庞上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时不时地用破旧不堪的衣袖搓脸上的汗。
“麻烦你了,小哥”。安和赶忙向少年致谢。
“你醒了就好,你在这已经躺了一个多时辰了”,少年纯净的目光里眼睛透出一种质朴与实在。
看到安和脸色逐渐好转,意识也渐渐清醒,少年抬着安和的头帮他坐了起来,安和发现自己上半身几乎都躺在少年的怀里。
“小哥,你来永城县何干,怎会昏倒于此”。少年不解地问。
"我自幼父母双亡,四岁时幸得家师收留,后随家师瀛洲求道,已历数载,而今家师道有所成,需闭关两年,以求脱胎入圣,闭关前嘱我来投永城芒山三清观,这里的主持系家师师弟,两年后再返瀛洲寻他。到三清观后,观内道童说他一年前云游天下,至今未归,不知仙踪。在下走投无路,家师所授银两也已用尽,又累又饿,就昏倒在这里了。”
安和又杜撰了自己的身世,说得声泪俱下,好象自己已经当了二十多年的孤儿。
如能打动少年,收留自己,岂不更好。安和心想。
“如果小哥不嫌我家中简陋的话,可以随我一块到我家中小住。”少年为安和身世所动,想想自己的家事,顿生同病相怜之意。
听到这句话,身无分文的安和差点流下泪来,古代人真是质朴啊,要是放在现代,倒在大街上的人都很少有人去扶一把,谁敢把一个生人往家中领啊。
现代工业文明在制造雾霾的同时,也蒙蔽了人心。
安和赶忙站了起了,笨拙地向少年施了一礼说:“如此,哪就多谢小哥了。”
他也没明白,为什么少年喊他小哥,自己现在也是将近三十岁的人了,少年充其量也就十三四岁,怎么着也得喊自己叔叔吧。既然人家都让自己住在家里了,也甭管叫什么了,就是叫小弟,他也一百个愿意。
安和艰难地从地上站起,重新把包背于肩上,又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这才发现,合身的牛仔裤竟然长出一大截,上衣的夹克也变得无比肥大,难道变矮了,自己原来可是一米七八的英俊男儿啊。
没功夫细想这究竟是何原因,安和把裤腿往上卷了卷,以免绊倒自己。
少年将身边的两捆柴禾担了起来,在前面走,安和紧跟其后。
亲们,新书发表,跪求收藏和推荐,谢谢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