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月楼的门口已经围了一大群人,真是什么时候都不缺看热闹的。
紧闭的大门让门口约摸四十出头的女人十分不满的踹了又踹,好在门的质量上乘,愣是动也没动一下。
女人指着门破口大骂,那些话是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时不时的还要装柔弱的抹抹眼睛里掉出的鳄鱼眼泪,看的让人有些倒胃。
蔺沧洛远远的就听见了女人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她还真是有些自惭形秽,要是让她来骂,那些话她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蔺家大小姐来了!”
“……”
也不知道是谁先叫了一声,所有的目光都齐齐的集中到了蔺沧洛这里来,人们还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直通醉月楼的大门。
蔺沧洛她很不喜欢这么多人目光的洗礼,顶着天大的压力走到那恶狠狠地女人面前。
“这……”
蔺大小姐的是想坐下来好好谈谈的,可是还没等她开口说话,那女人就像是疯了一般,揪住她的衣领摇来摇去,眼泪鼻涕哗啦啦的往下掉,“你这个杀人凶手,还我相公来……”
蔺沧洛本就瘦弱的身体差点没被女人整个提起来,晕头晕脑的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好在掌柜的一路跟着蔺沧洛,一见事情要闹大,眼疾手快的拉住那女人的手,“有话好好说,要真是我们醉月楼的责任我们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蔺沧洛被勒的咳嗽不停,眼眶都咳得发红,早知道是这等悍妇,她一定会带着自家护院的。
“好好说?”女人豪迈的一抹眼泪,用力的提起已经垮下的衣服,作势就要开始撒泼,“怎么好好说,我相公在你家吃了饭没过完夜就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掌柜的在那边好说歹说的应付着无理取闹的女人,急的一脑袋的汗。
蔺沧洛缓下劲来,一向温柔的她脸色有些冷冽,已经没有什么耐性再去管那女人怎么撒泼了,理好衣服,上前掀开了盖住男人的白布。
嘴唇发紫,脸色发青,看上去很是可怖,应该是死于中毒没错,可是这是谁下的毒就不好说了!
“你要干什么!”
那老女人一见蔺沧洛对自己死了的男人动手动脚,拨开掌柜的就往蔺沧洛这边冲,还没等蔺沧洛反应过来,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耳朵嗡嗡嗡的闷响。
蔺沧洛是被打懵了,从小到大还真没有人能一巴掌呼到她脸上来的。
掌柜的一见着自家小姐被打,那哪成!几步过去,扯开女人又扬起的手,反手就要给那女人一耳光。
这老女人真是,太野蛮了!
女人一副你敢打我我就要撒泼的模样,手叉在腰间,挺着圆滚滚的胸,不停的朝掌柜的身上靠,“你打呀!打死了就没人找你们算账了,我那可怜的相公哟……”
最是恶劣的情节,最能勾起人们的同情心,指责声顿时炸开了锅,指指点点的看着蔺家的人。
就像是最愚昧的路人,往往最能影响事情的走向,虽然他们其实什么也不知道。
掌柜的始终没有下的去手,他一个大男人,真是没脸当街打一个女人。
更重要的是人言可畏!
的确是那女人先动的手,而且刁蛮无理至极。
可是人心都是向着弱者的一方,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他要是打了这女人,铁定会给蔺家带来不好的评价。
这吃死人的事还没有解决,掌柜的实在是怕他一巴掌下去不仅没有解决问题,还会白添不必要的麻烦。
“谁动的手!”暗哑的嗓音如同鬼魅一般响起,蕴着淡淡的怒气,大白天的愣是惊得人背脊一阵发凉。
掌柜的看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姑爷,感动的差点没有当场飙泪,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姑爷长得这么俊!
卫云楚一手放在蔺沧洛的腰间,一手摸在她发红的脸上,拇指轻轻的拭着幡然可见的手指印,“疼吗?”
自己宝贝的不行的人居然被人这样欺负,卫云楚要是能压下这口气她就不姓卫。
想是蔺沧洛有些不习惯在这么多人前大秀恩爱,也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疼,推了推二当家,“嗯,没事……”
二当家一手搂住蔺沧洛,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以绝对的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看着刚才还在撒泼的女人,“你干的?!”
虽然是疑问句二当家的语气却是不容置否的肯定。
女人饶是被卫云楚一张黑到不行的脸吓到了,好半天没有反应。
不过泼妇就没有害怕的道理,老女人挺起了腰板,一对凶器晃得人眼睛生疼,“是我打的又怎么样?你们害死了我的丈夫,我打她还是轻的呢……”
女人尖利的声音吵得人头皮发麻……
二当家毫不犹豫的扬手,一个响亮的巴掌直接打在女人的脸上,打的她硬是生生的后退了两步,捂着脸简直是难以置信的眼神,接下来就是标准的河东狮吼,“你这小畜生居然敢打我……”
卫云楚眯起了眼睛,眼里透着凶光,走上前又给了女人一个耳光,一拳抵在女人的喉咙上,直接压到墙上,样子凶的活像是要吃人。
“不要以为你撒泼我就怕你了!比你野的我都收拾过!”二当家这可不是在开玩笑,“你既然敢动手你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吧!”
女人的脖子被卫云楚卡的难以呼吸,挣扎的拍打着卫云楚的手,不过她那点撒泼的本领放在二当家眼里还不够看。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杀人放火,打家劫舍,我都干过,只要你再敢说一句难听的话出来,我不介意为她背上一条人命!”二当家话说的极慢,透着胁迫的威严,一点也不像平日里的作风。
“你……你就是个疯子!”女人几乎要被卡的窒息了,艰难的从牙缝了蹦出了这几个字。
卫云楚现在倒是礼貌的笑了笑,放开了手,“没错!”
卫云楚的这番举动震慑了不少乱起哄的路人,转过身子面对黑压压一片看热闹的人,“你们谁敢再说句难听的话试试!”
卫云楚秉承着的理念是:自己的人只有自己可以欺负调戏,别人要是敢动一根头发都得往死里打!
没天理?没人性?无所谓,随你们怎么说,反正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还在乎你们这些不相干的人说几句难听的坏话吗?
一时间人群安静的可怕,谁也没有理由为了一件毫不相关的事得罪二当家这种凶神恶煞的人。
“卿言!”卫云楚低低的唤了一声,卿言才从暗处走了出来,二当家大手一挥撩开了遮盖住尸体的白布,“检查看看!”
女人看样子还是没有被收拾彻底,也不管样子是有多狼狈,直接扑了上来抱住那具已然冰凉的尸体,扯着嗓子喊道,“你们谁敢动我相公试试!我和你们同归于尽!”
卿言这种高冷的人怎么可能去和一个泼妇争,抱着手臂半敛着眼眸看着卫云楚。
好不容易才把卿言一起带来的,卫云楚讨好的抽抽嘴,我立马解决!
卫云楚走下来,正准备动手来着……
“让开让开!”
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多事,通知了官府的人,二当家正准备都粗的手不得已停了下来。
“大老爷,你们要为我做主呀!”女人一见官府的人来了,像是找到了活菩萨一样,半卧在地上就开始乱哭乱叫。
这种演烂了的套路让卫云楚都看不下去了。
衙差们来就表达了一个意思,蔺沧洛作为醉月楼管事的人,既然都闹出了人命,就得跟着他们回衙门接受审问。
“不可能。”二当家想也没想,一口就拒绝了。
要是让蔺沧洛去了衙门,指不定邱承运那老混蛋要怎么折磨她,那就像是把自己可爱的小白兔送到狼外婆那里去,说不定回来就只剩一堆兔子毛了!
蔺沧洛看着围观人好奇的目光,沉下来想了想,“我和你们去!”
就像是那日一般,几乎相同的情况,蔺沧洛做出了相同的决定,不过这次她没和二当家赌气。
二当家在听到这句话后毫不夸张的跳了起来,额头前飘着的碎发真是一根根的立了起来,“蔺沧洛,你脑子出问题了吧!”
卫云楚真想让卿言给蔺沧洛好好看看,是不是脑袋里的哪根筋搭错了线,那天你是和我闹脾气,今天我又没惹你,跟着去,跟着去还有回来的时候么?
比起二当家来,蔺沧洛倒是平静的很,伸手摸着她的额头,压下她炸起的毛,安慰的说道,“别担心,我会没事的,这件事一定要有人出面才行!”
要是蔺家没人出面解决,那以后也就别想再青州城做什么生意了!要真成了这样,那不是正中秦溪风的计了么!
脸上还挂着清晰的手印,目光却又是如此的坚定,卫云楚好像已经找不到可以挽留的理由了,她家可爱的小媳妇有些时候倔强的让人头疼。
“可是……”
蔺沧洛主动的靠在二当家怀里,环住她的腰,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轻轻的说道,“不管什么可是,这不还有你吗?”
不得不说蔺沧洛已经完美的把握到了二当家的脾气,一句话说的二当家的心到处乱飘,最后还真就点头同意了。
女人看着被衙差带走的蔺沧洛,得逞的嘲笑二当家,“你不是挺行的吗?”
现在不去管你那死男人了?演的也太假了!
有些人就是永远不自知,真心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的自信去挑衅盛怒之中的二当家。
二当家撸起了袖子,她还没好好打过哪个女人!
“别乱动手!”
还是卿言伸出秀手,拉住了二当家,不然谁都保证不了这女人脸上不会多一两个鞋印,“让我好好检查一下尸体,那人死的有些蹊跷。”
卿言只是略略的瞟了尸体一眼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再看看女人有些慌乱的眼神,卿言更是确定了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二当家冷静了头脑,眉毛挑的老高,“那成,今晚我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