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听到凉笙不见了,阎陌殃瞬间清醒,“嗖”地起身,一下冲到江易面前,急道,“怎么会不见了,有没有在后山?”
躺在阎陌殃床上的血炎,也是瞬间清醒,立刻飘了过来。
“怎么回事,小四儿怎么会不见了?”
江易摇头,满脸焦急无措,“后山老奴和冰兰莺儿都找遍了,都没有。”
阎陌殃心猛地一紧,立刻疾步往南苑去。
江易和血炎也立刻跟上。
南苑。
“王爷。”
冰兰和莺儿看到阎陌殃立刻行礼。
“王妃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阎陌殃一边问着,一边四处寻找凉笙。
“早晨奴婢来送水时,发现王妃不见了。”冰兰一脸焦急地说。
阎陌殃眉头紧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江易去查查凤姒鸾。”
阎陌殃说着,眸中闪过一抹戾气。
“不用查,那三个人昨晚定没有时间来害小四儿。”
血炎首先接话,想到昨晚的事,他就忍不住想笑。
江易也道,“老奴已经去过北苑了,听说昨晚北苑闹鬼了,公主他们闹了一夜,应该不会是他们。”
瞥了眼憋笑的血炎,阎陌殃心下了然。
他倒是一点没变,还是这么护短。只是笙儿会去哪了,难道是回瀚天了?
双拳兀地握紧,眼底满是令人窒息的痛楚。
不会,血炎还在这里,她一定不会就这样回去。
阎陌殃疯了一样的跑出去。
“王爷……”
江易想追,可哪里还有阎陌殃的身影。
血炎倒是不曾追出去,悠哉地躺到床上补觉去了。
其实他早知道小四儿的去向,因为他能感应到冰幽玉笛的位置,却就是不告诉阎小子,谁让他这么伤小四儿来着,就该让他着着急。
“笙儿……”
后山上,阎陌殃踏遍了他和凉笙走过的每一块土地,心疼得几乎碎去。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是有多糊涂。
爱便爱了,不爱便不爱,不管之前如何,他现在爱的是笙儿,这便够了。
找遍了后山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凉笙,阎陌殃想到了君青璇,于是急匆匆地下了山。
璟王府。
“王爷王妃,六王爷……”
管家的话还没说完,阎陌殃就冲来进来。
“大嫂,笙儿可有来找你。”
闻言,君青璇猛地起身,“没有,是六弟妹不见了吗?”
阎陌殃有些失望地垂眸。
她不在这里……
见阎陌殃垂眸不语,君青璇又急又气,疾步到阎陌殃身前,“定是你又做了什么事,把她气走了是不是?”
阎陌殃眸光轻闪,眼底满是自责。
“君儿莫急,你还怀着孩子呢。”阎擎轩立刻走到君青璇身边,轻声安抚。
随即又瞪了阎陌殃一眼,拉着他出来。
“我说你怎么回事,之前看你们还很恩爱的样子,怎么这会闹成这样,六弟妹多好的人啊,你这要是真犯糊涂,可有你后悔的时候。”
阎擎轩恨铁不成钢地瞪着阎陌殃,想当初他追君儿的时候,可花老鼻子功夫了,可这小子倒好,人家姑娘一心为他,他却反倒矫情起来了。
阎陌殃垂眸,“我……我不会了。”
阎陌殃的声音很小,仿佛是说给阎擎轩听,又好像只是说给自己听。
“我去找她。”
话音落,人已经消失。
阎擎轩皱眉,扬声道,“来啊,给本王派人去宣城各处寻找,若是找到六王妃,即刻通知六王爷。”
“是。”管家立刻应声而去。
君青璇从屋里走出来,一脸焦急,“擎轩,我好担心六弟妹。”
阎擎轩勾唇,牵过君青璇的手,轻声安慰。
“放心,六弟妹多机灵聪慧的人,她有自己的想法呢。”
如六弟妹那般灵慧的人,最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她既是为六弟而来,就绝不会这样轻易离开。
山坡上,那一片的鸢尾花海中,躺着一个女子。
凉笙闭着眼,沐浴在阳光下,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微风轻抚,花枝轻摆,这一切都好像是画里的景致,朦胧梦幻,那般的不真实。
伸手,摩挲着那鸢尾花瓣,指尖那柔嫩的触感,让她忍不住轻笑起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路是自己选的,难道只这样就放弃了吗?
现在回去了怎样,难不成再想他十五年吗?
既来了,也找到了他,怎么也得吃干抹尽了再回去。
凉笙想着,“嗖”地一下从花海中竖了起来,然后步履轻快地下坡了。
阎陌殃到时,哪里还有凉笙的影子。
走到那片鸢尾花海中,阎陌殃眼底满满都是心痛,她到底是去哪了?
微风拂来,除了那一阵鸢尾花香,似还有一缕淡淡的药香。
阎陌殃眸光倏地一亮,立刻奔到坡顶。
“笙儿……”
笙儿,我爱你!
深情的呼唤,从坡顶一圈圈漾开,传到很远很远。
走在宣城街上的凉笙,突然回眸,却是什么也没瞧见,有些失望地撅起小嘴。
臭阿阎,坏阿阎,到现在还不来找她,等她回去看她怎么治他。
“听说那水三姑娘又不好了?”
就在凉笙暗自生气时,前面走来一高一矮两个男子,小声说着什么。
“哎,自那日被鬼王爷除了鬼,这水三姑娘整个人就和傻了一样,整日浑浑噩噩的。”高个男子轻叹一声,一脸惋惜。
矮个男子也叹,“也是个可怜见的,一家人都死光了,只剩她一个,不疯才怪,换作我,怕也疯了。”
“要我说,这水家人也真绝情,这水姑娘人还尚且在呢,就着急忙慌地请了族长来分家财了。”
高个男子说着露出鄙夷的神色来。
“还有这事?”矮个男子惊叹。
高个男子不屑地撇嘴,“可不是,现在那些人可都在水家,等着水三姑娘咽气呢?”
两人说着便走远了。
凉笙眉头紧皱,犹豫了片刻之后,便疾步往水府去了。
再次走进水府,凉笙感触颇多,原本极热闹奢华的府邸,如今却变得如此萧涩荒凉。
熟门熟路地走进后院,进了水若颜的闺房。
原先伺候水若颜的丫鬟婆子一个都没了,只留一室寂寥。
凉笙走到里面,看着床上没有一丝生气的水若颜,眉头倏地皱起,从怀中摸出一颗丹药,塞到她嘴里。
“你何苦如此自轻自贱,你这样如何对得起将你视若珍宝的水老爷和水夫人。”
似是听到凉笙的话,水若颜眼皮动了动。
“你知道当初知你有救,水老爷和水夫人有多高兴吗?为你舍了这所有的家业都是舍得的。”
凉笙轻叹一声,想到之前水老爷和水夫人的音容笑貌,不禁有些伤感。
水若颜死死抓着床单,眼角滑下一滴清泪。
看着水若颜流泪,凉笙眸光轻闪。
“这是我第二次救你,也是最后一次。你若还是如此,便真对不起水老爷和水夫人的疼爱之心了。”
凉笙说着,转身离开。
“谢谢你。”
虚弱的哽咽声兀地响起。
凉笙脚步顿了顿,却并没有转身。
“族长,三姑娘房里好像有人。”一个小厮急匆匆地进了堂屋。
水氏族长眸光一凛,“走,快去看看。”
几人疾步到了水若颜的闺房,却被坐着镜前梳发的水若颜吓了一跳。
“三……三丫头。”
水氏族长颤抖着声音,眼底划过一丝害怕。
这要死的人,怎么这会儿竟爬起来梳妆了。
其他人也是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水若颜透过铜镜瞥了眼门口的几人,将手中的梳子往梳妆台上一丢,缓缓起身。
“怎么,这么劳师重重的,是来看我死了没。”
看着眼神犀利的水若颜,水氏族长眸中闪过一抹疑惑,其他人则都是尴尬地别过眼。
水若颜冷笑,“让你们失望了,我暂时还死不了。我水家的家财也不牢各位操心,小女子自会处理,各位请回吧。”
一句话,让水氏族长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三丫头,这是什么话,我等好心来帮你处理家事,你如何能用这等坏心污蔑我们。”
水若颜冷哼,“没这心思最好,我现在身体好着呢,家中事物我自会处理,不牢族长费心,若我真的病逝了,我水家的这点家财我也会妥善处理,或上缴国库,或卖了换成米粮,施粥布米,也绝不会便宜了那些小人。”
水若颜虽脸色苍白,可这些话却都说得铿锵有力,让那些个有心思的人都红了脸,其中水氏族长最甚。
“哼!”
水氏族长冷哼一声,一甩袖子带着那群人走了。
那些人一走,水若颜就瘫软到了床上。
泪,一颗颗滑落,如滚烫的雨点。
爹爹娘亲,你们如何忍心留我一人……
院外,凉笙看到那群人出来后,才安心离去。
终究相识一场,那水家二老,或许还是因她而死,如今再救水若颜一命,也算是安慰二老的在天之灵了。
凉笙回到鬼王府时,天已经黑了。
看到凉笙回来,江易和冰兰等人都是大喜,江易更是急忙让人去找阎陌殃。
听到凉笙回来,凤姒鸾气得不行,顶着一张猪头脸,拿杯子碟子撒完气之后,又狠狠往琴纺和画绵身上招呼了几下。
北苑的闹剧,凉笙倒是不知,用过晚膳,不见阎陌殃回来,便抱着酒坛上了屋顶。
凉笙捧着酒坛,眼神迷离地望着星空。
她想爹娘了,还有大姐,二哥,三哥。
今晚无论如何也得扑倒阿阎,也好早点回去见爹娘。
想到君青璇教她的那些技巧,凉笙便情不自禁地脸红起来。
又灌了几口酒,脸上又红了几分。
“既来了,何不陪我喝一杯。”
突然,凉笙醉眼朦胧地转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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