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颜摇了摇头,看着绿萍有些无奈的道:“你呀你,连这点小事都要不快,那日后跟在我身边,不快的事情岂不更多。”
“我只是……主子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我晓得。”绿萍松了口,看着顾倾颜点头:“那主子能不能告诉奴婢,为何要与秋亭走近。”
顾倾颜浅笑着,总觉得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虽然她信得过绿萍,但有些事终归还是不能同绿萍多言。
绿萍毕竟年幼,这人太单纯,别人从她的口中套话,也定是一件比较容易的事情,顾倾颜有些事情已经比当初的那个自己更小心翼翼。
如果再来一次,顾倾颜又怎么可能和楚娇柔交好到如此地步?
当初帮楚娇柔解围成了别人嘴里的居心叵测,楚娇柔信了,却不知道那时候顾倾颜的强出头,又遭受到了怎样的待遇,明明深宫里最禁忌的事情,顾倾颜曾为楚娇柔做过,可到头她得到了什么……
想到这里,顾倾颜叹息一声,手掠过鬓角落下的发丝,眸子看着案上的纸张,眼眸微垂。
“主子,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刚才绿萍不应该和主子闹脾气。”绿萍小心翼翼的看着顾倾颜的眼眸说道。
顾倾颜看着那丫头傻乎乎的模样,朝着绿萍晃了晃手道:“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只是想起一些以前的事罢了。想到当时的模样,觉得有些可笑,我将别人放在心上。可一两句挑拨,竟能让我们走到如此境地。”
“主子,难道说的是楚侧妃?”
顾倾颜摇头,心中却已应承,起身手轻抚过案面,抬眼看向床榻。
“终是有些乏了。”顾倾颜轻声道。
“那绿萍伺候主子入睡。”绿萍上前一步为顾倾颜宽衣。
这才将第一件纱衫脱下,凤景澜便走了进来。如今凤景澜进雅兰居越来越随意,连内侍通传都不用。也就在这些细节上,两人的相处倒越挨越近,就如那普通人家的夫妻……
顾倾颜回眼看了一眼凤景澜,又抬手让绿萍帮她将纱衫穿上。
“本以为今日殿下不会再来了。”顾倾颜微笑着道。
凤景澜大步走到顾倾颜的跟前。随口道:“刚才是要午睡吗?”
顾倾颜漫不经心地朝着凤景澜点了点头,凤景澜往床榻边一坐道:“本宫今日午后也未曾歇息,若不然同倾颜一起?”
“看到太子殿下过来,臣妾又不觉得疲乏了,若是不介意,你我二人可以坐在案边,让绿萍端上一盏清茶而言,也未尝不是个一件趣事。”顾倾颜温柔浅笑,手已经握上了凤景澜的腕子。
或许二人都没有想到竟在杨聘兰这件事上越走越近。凤景澜怔怔的看着那双透彻的眸子,就算是白日仿若也装着漫天的繁星,而后浅笑着拉过顾倾颜的手将人拥入怀中。薄唇凑到顾倾颜脸庞,顾倾颜却也在这样的暧昧气氛下闭上了眼眸。
凤景澜唇轻触顾倾颜上眼睑,短短一秒,竟能从顾倾颜身上品出一股子腻人的甜味。
“张开眼睛,看着本宫可好。”
听闻凤景澜的话语,顾倾颜像是着了魔障一般。缓缓睁开那双盛满星辰的双眼,虽不带泪。仍水灵灵的犹如星点。
二人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行为举止上已是这般亲密,兴许就连凤景澜也从未想过自己有那么一天,会温柔的吻上顾倾颜的眼帘,甚至牵住顾倾颜的手腕,言辞间竟是另一番温柔。
“太子殿下,臣妾的眼眸真有那么好看吗?”顾倾颜轻笑道,指尖温柔的点过凤景澜的薄唇。
“本宫只觉得这双眼睛太过干净。”凤景澜低声说道,那如覆冰霜的脸,却未曾有一丝破冰。
虽是如此,两人周身的氛围依然有些甜腻,顾倾颜浅笑,手覆上凤景澜的衣襟,一颦一笑于这面容上疏离却又勾魂夺魄,凤景澜仿若是这些时日来的太久,便着了顾倾颜身上的蛊,面对这张面孔时,竟然会有些失神,凤景澜紧抿着双唇,眼眸于那精致的脸庞上打量了许久。
“这雅兰居胭脂水粉是有,为何不往这脸上打扮打扮?色可惑君,你可知晓?”凤景澜道。
顾倾颜慢慢松开握在凤景澜腕上的手,浅笑摇头:“臣妾并不想以色侍君,只想以智得君罢了,这色总有那么一日年老色衰,臣妾想留也难以留住,便是现在这模样最好。”
“本宫喜欢看你这模样。”
绿萍听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酥的心坎都是软的,也不好再在此处多留急急忙忙的往寝宫外走,直至绿萍离开,顾倾颜才浅笑着与凤景澜拉开距离。
凤景澜还没有从刚才那暧昧甜腻的戏中脱身,顾倾颜早已恢复往日的镇定抬手请凤景澜于案边一坐,那张脸哪有刚才的半点魅色,反倒是淡定自若,干净的如同雨后青笋。
“本宫就知道,你哪会如此,只是不明白为何不将你身边的婢女请走,而是非要这样做这样出去。”
“经常叫这些人退下,他们心里难免会有疑问,臣妾和太子殿下所谈的事,可容不得周边的人又一丝半点的好奇,还是太子殿下希望更多人知晓,我们之间所谋划的重重。”顾倾颜道。
凤景澜冷冷的看着那张多变的面孔,低垂着眼眸,心中冷笑自己刚刚居然入戏太深:“怎样,又有了什么头绪?”
“臣妾与那秋亭接近了一次,若是杨聘兰待她不好,日后还有更多的接触机会,可这件事必定要在楚侧妃禁足出来前解决妥善。这一个人臣妾还好应付,但再加上楚侧妃身边的耳目,臣妾恐怕就有些难以招架了。”顾倾颜说道:“所以太子殿下那边的动作也要快些。”
“本宫已经在着手操办。楚家已经在咄咄逼人,虽然没有再去父皇面前闲言碎语,可处处来找本宫麻烦,这回不将害楚娇柔滑胎的凶手找到,本宫这太子之位恐怕也难坐得安稳了。”凤景澜道。
“不过太子殿下不得不这样做,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能让两大家族势力鹤蚌相争。”顾倾颜看着凤景澜的眼眸。自己眼中的星辰仍未淡去:“在太子殿下和轻尘先生的心里,这杨家怎么样也留不得。刚好杨聘兰因为未能受宠,起了杀心,才让你们找到了这个机会可以将杨家此番一举拿下。”
凤景澜点了点头,手轻轻的一推顾倾颜的脑袋:“你这脑袋里到底是些什么。怎么那么精明。”
“太子殿下脑子里有些什么,臣妾八九不离十也会有吧。”顾倾颜浅笑回答道,这句话的口气和说这句话事的模样,都让凤景澜的心中微微触动。
“与秋亭那边,你打算怎么拉拢。”凤景澜问道。
“臣妾需要太子殿下在外人面前证明,臣妾在太子府有着难以匹敌的恩宠,才能让秋亭在惴惴不安下来到臣妾这边站队,虽然杨侧妃的做法很恶劣,但是其家室在太子府中的地位。对于一个婢女而言都是强有力的依靠,其余的臣妾会去做好。”顾倾颜道。
她每次侃侃而谈,口中说出这些谋略事宜的时候。都让凤景澜移不开眼睛,曾经总觉得顾倾颜不值得自己留恋一眼,可如今的顾倾颜竟然有些光彩夺目。
凤景澜在顾倾颜的话语下点头,一双眼怔怔的看着顾倾颜的五官肤质,在这些时日里凤景澜也知晓顾倾颜的确是个别样的美人儿,只是她不屑于去精心打扮来讨好他。也没有心思与他人争宠。原先的自己不懂得欣赏,才会让现在的自己只是长久以往的相处就忍不住有些深陷。
这样的心境。让凤景澜不禁微微蹙眉,顾倾颜也被凤景澜的眼神,看的不禁撇过头去。
“太子殿下莫要这样往臣妾的脸上看,臣妾的脸生的再好,太子殿下的眼神就算一直不离开,也不能在这张脸上看出朵花来不是。”顾倾颜尴尬的说道。
凤景澜一顿,收回目光,手却捏上了顾倾颜的下颚,让那张脸对向自己:“本宫的妾侍,本宫还有不能看之理,本宫想看多久便看多久,还容得你避开目光。”
顾倾颜任由他如此,又那张星眸对视,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太子殿下是否有些霸道了。“
一言后,凤景澜不知着了什么魔障,竟将扣住顾倾颜下颚的手慢慢收回,看着那张漂亮的面孔,已经狠不下心来,去触碰,犹如一朵娇花开的艳丽,让人想要采摘,却又下不了手。
“你难道就不会以色惑君吗?”凤景澜低声问道。
“以色惑君四个字,臣妾恐怕这辈子都学不会,所以也不会在这宫中留一辈子。”顾倾颜轻松的笑了笑,又道:“这样太子殿下也不必为了臣妾烦心,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你这张嘴何时变得那么伶牙俐齿。”凤景澜深吸了口气,手不住握住了顾倾颜的手腕:“这些时日的相处,你就没有对本宫动心吗?”
顾倾颜没有迟疑的摇了摇头道:“为何要动心,如今这样不就很好吗?再者我们二人之间有过约定的,太子殿下,臣妾只剩下两件事情,便可离开太子府,还是太子殿下亲自允诺的。”
二人亲近一些,顾倾颜就要用这件事将凤景澜逼回原地,明明是朵开的艳丽污泥不染的白莲,说起话来却仿若带刺的玫瑰,只要凤景澜走近想要采摘,她身上尖锐的刺便会出现。
凤景澜不曾叹息,不曾摇头,冰冷的眼眸怔怔的看着那张足够漂亮的脸庞,那张盛满星星的眼眸,没多时收回目光。
“明日起本宫便于你寝宫中留宿,这样你看如何?能否让你在太子府中有得宠之态。”
“那就劳烦太子殿下的。”
疏离的话下,凤景澜点头离开,而凤景澜前脚离开,绿萍后脚就垮了进来,看着顾倾颜的模样已是羞红了脸,唇齿间不断发出笑意,就好像两人的关系真如她刚才看见的一般。
顾倾颜也不解释,看着绿萍张开双臂低声道。
“绿萍帮我宽衣。”
“主子还要睡吗?不应该看见太子殿下之后都醒了吗?”绿萍小声回应道。
顾倾颜看了一眼绿萍,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这太子殿下都走了,我就不能去梦中再会会太子殿下?”
“好,绿萍现在就为主子宽衣。”
那一刻顾倾颜想起了凤景澜的话,心中不免好笑,既为女子这心又怎么可能不会触动,若不是前世经历过的种种让如今的自己太过清明,也许顾倾颜也会深陷。
凤景澜一举一动足够温柔,足够拨动心弦,可顾倾颜也足够清醒,就算凤景澜的性子比不得那张面皮冷淡,到底生在帝王家,若是顾倾颜真把这颗心傻乎乎的捧到凤景澜的面前,那下场只会比前世更惨罢了,顾倾颜知晓,所以从未想过去尝试。
无论凤景澜怎么说,无论凤景澜是否长往她顾倾颜的宫阁中跑,于顾倾颜来说不过只是大家的计谋罢了,她为他铲平障碍,他还她自由一生,再怎么说这笔买卖在顾倾颜的眼里都没有半点亏损。
……
凤景澜回到寝宫便约了轻尘先生于书房小叙,本就没有多少神色的脸上,如今一个抬眼都能让人肃然起立,内侍领轻尘先生进去时更是左交代右交代,生怕轻尘先生说错一句,便惹得凤景澜大发雷霆。
不过若是轻尘先生真有这个本事能让凤景澜大发雷霆,或者说凤景澜真能对轻尘先生如此,那么轻尘先生也不会是他身边的最得力的谋士。
“怎地?太子殿下又在顾良娣那碰了一鼻子的灰吗?”轻尘先生刚刚坐下,嘴中便随之而来一句令人不快的打趣。
凤景澜抬眼看着轻尘先生温文尔雅的微笑,就仿若见到顾倾颜淡定自若的疏远,眉宇之间蹙的更紧:“她有什么本事让本宫不悦,不过就是楚家那群老顽固烦得的本宫有点头疼罢了。”
“那太子殿下这头疼之症倒也不难医治,如今药以下好就差一味药引子,顾良娣也正在为殿下寻找。”轻尘先生道。
却见眼前的凤景澜在提到顾倾颜的那刻竟微蹙起了眉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