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出什么差错,一切总该会慢慢好起来,或许再过阵子圣上就会让太子殿下接触更多的人,毕竟古往今来一些不好的例子太多,圣上也是担心太子殿下日后难做罢了。”轻尘先生心中想着是一回事,嘴上却说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凤景澜深吸了口气,朝着轻尘先生点了点头,道:“但愿如此,所以娇柔那边我得先放放,莫要让父皇觉得有什么威胁才好。”
轻尘先生点了点头,觉得凤景澜如今对问题的思考越来越成熟和周到,于他而言也是一种欣慰。
凤景澜要将楚娇柔那边暂且放下,同时杨家估计就快大难降至,凤景澜必须得与杨聘兰拉开距离,至于顾倾颜那边凤景澜就算当真常去几次,也难得顾倾颜什么好脸色,虽然顾倾颜嘴上不明说,但暗里那一句不是赶人的话。
想来想去,于太子府待着,亦或是多入宫中走动走动便可,子嗣一时于凤景澜而言还不着急,谁叫现如今必须要步步为营,当今圣上老来多疑,若是算错一步,这太子府呆不下去也就罢了,说不定还会成为当今圣上的眼中钉。
此时此刻谁赶在圣上面前赌一把,就连凤景煌野心重重,也不敢明面上牵扯谁,暗地里勾结肯定是有,但明面上说要跟谁牵扯不清,凤景煌想来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楚娇柔最近脾气渐渐变得乖戾,杨聘兰更是要有意疏远,这太子府中,凤景澜想去的地方还真没有几个,雅兰居无疑成了他去得最多的地方。
而这。无形中让顾倾颜又一次成为众矢之的,对于这些事凤景澜不是不想管,这些日子他极少于宫中走动,女人间的勾心斗角,凤景澜不可能每时每刻都能撞见。
而且太子府的人看着顾倾颜家室地位不如人也就罢了,就连在凤景澜面前所能获得的宠爱也是起伏不定,所以顾倾颜如今和楚娇柔莫名的争锋相对上。却没有一个人敢往凤景澜面前通气。
此时深宫庭院。花开的甚好,楚娇柔与杨聘兰坐在这庭院中赏花,两人看着那团团花簇。楚娇柔这些时日滑胎后,也总算衬着这花色有了些笑容。
杨聘兰看着楚娇柔的气色,故作欣慰的笑了笑:“这样多好,娇柔妹妹原本就是人比花娇的妙人。整日愁眉苦脸算什么事,笑笑才能让气色慢慢好转一些。”
“姐姐说的是。”楚娇柔浅笑回应。手指轻点过花簇上的水滴:“这孩子没了之后,妹妹本以为自己怕也是活不了,没想到那一关终是熬了过来,不过太子殿下却未曾再来我宫阁之中。”
“妹妹可不能这么想。太子殿下这些日子常在宫中走动,自是没有世间相陪妹妹,但心到底对妹妹是真的。”杨聘兰安慰道。手还轻抚着楚娇柔的脊背。
听着杨聘兰的安慰楚娇柔也顺了心,看着杨聘兰的眼神就好似一母同胞的亲姐。恨不得两人从小就是一起长得姐妹。
她楚娇柔终是信了杨聘兰的巧言令色,也被杨聘兰那些话哄的心里舒服,正以为杨聘兰无心争斗,真的只想在这宫中寻个安稳罢了,楚娇柔这般想着杨聘兰的好,双眼不免蒙上了一层薄雾。
“杨姐姐,曾经是我有眼无珠,没想到我最危难之时,真正对我好的也只有杨姐姐。”说着,楚娇柔转过身牵起青岚的手,将青岚拉到杨聘兰的跟前,道:“日后姐姐有什么麻烦事找不到我,可以让青岚传话于我,姐姐的恩情妹妹此生此世都不会忘怀。”
顾倾颜走过就有幸耳闻两人之间的姐妹情深,对于楚娇柔逐渐与她的疏远,顾倾颜难免有些无奈,又担心以楚娇柔的心性会在这宫中吃亏。
但两人终究是到了桥归桥路归路的境地,顾倾颜也没有那么多好心碰出,唯一能做的便是见到楚娇柔就绕道而行。
可顾倾颜想躲,楚娇柔却偏偏要拦,就好像只要见到顾倾颜就以准备好让她没有好果子吃。
“顾妹妹要去哪?”楚娇柔问道。
顾倾颜微微一笑回应,朝着两人行礼道:“顾良娣见过楚侧妃,见过杨侧妃。”
这样见外的话,便是顾倾颜已经知道她去楚娇柔之间已经过了那个不需礼仪便可相处的局面,如今两人之间剩下的,只有不言而喻的尴尬罢了。
楚娇柔看了一眼青岚,示意青岚上前用前膝一抵顾倾颜的后膝,使得顾倾颜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青岚走回楚娇柔身边,人同主子一样,只要主子的位分高,这受宠的奴婢位分也就高。
狗仗人势的事情,无论是在太子府,还是未曾有机会踏足的宫闱都在不断发生着,顾倾颜坐在地上,看着绿萍想要发作,急忙抬手止住绿萍的动作。
“哟,怎么姐姐曾经不知道倾颜妹妹那么弱不经风的,只是让青岚教你一点礼仪,倾颜妹妹怎就摔倒了地上……”楚娇柔故意说道。
顾倾颜抬起头对着楚娇柔微微一笑,道:“不是姐姐奴婢的错,而是风大将妹妹吹倒了罢了。”
说着,顾倾颜慢慢杵着地起身,脸上温和的笑意未改,看起啦落落大方,若是换做了别人,曾经自己掏心掏肺的好姐妹,对自己这般态度,恐怕早在这宫闱里翻了脸。
可是顾倾颜不同,前世怎样的背叛惨状她经历过,她不会再傻乎乎的将自己的喜怒哀乐写在脸上,如果再选一次她也许不会闯进门里撞破二人之间的奸情,而是在暗中让他们生不如死,而如今走到这一步,楚娇柔已是如此,顾倾颜自觉也没有意思去念及什么姐妹情谊。
两人之间从一开始便是两条平行线,并没有相交点,顾倾颜起身对着楚娇柔微笑,笑颜中有着深深的疏离感。
“妹妹的身子骨还没有好啊?我还以为妹妹应该是已经痊愈了呢……若不然我让人来帮妹妹诊治诊治?”楚娇柔咬牙切齿的说道。
顾倾颜沉默不语往后退了半步。与楚娇柔拉开了些许的距离,淡淡地道:“有劳姐姐费心,倾颜自会好好照料自己。”
“是啊!我怎么忘了,顾倾颜你是个药女?你怎么会治不好自己。”
楚娇柔气急一巴掌以落到了顾倾颜的脸上,掌力没有留半分余地,顾倾颜侧脸没多时已是红了一大遍,脸上还有这楚娇柔指甲留下的刮痕。
楚娇柔冷笑着看向顾倾颜。不久前落下的手还有些微微颤抖。不多时楚娇柔手捏着掌心往后退了半步,笑道:“倾颜妹妹这脸可扎手的很,让姐姐的手心都打疼了。”
绿萍刚要上前为顾倾颜说话。却被顾倾颜一把拉到了身后,沉声道:“不知姐姐今日是什么意思,平日里你我都是姐妹,今日何必对我下此狠手?”
“顾倾颜。我真是受够了你这副模样,原先你说不争。我信了,原先你说一切都是为了我,我便也信了,可结局又如何。我这腹中的胎儿全因你才没有的。”楚娇柔刚才互相抚摸搓揉的手如今掩在了小腹上,恨恨地道:“顾倾颜你好好想想曾经我怎么对你的,你又怎么对我的。”
“楚侧妃的意思。我并不明了。”顾倾颜抬起头,一双眼淡定自若的看着楚娇柔。
“难道你对我腹中胎儿就没有半点愧疚吗?这宫中只有你一个人懂医理。除了你,你觉得这深宫还有谁能将我害成如今这厮模样!”楚娇柔咬牙切齿道。
顾倾颜深吸了口气,道:“楚侧妃,我禁足于宫阁内不久才可随意出入,你凭何说这腹中胎儿与我有关?楚侧妃若是真要与倾颜算清这笔,倾颜倒也不怕与楚侧妃到太子面前去对峙。”
杨聘兰看着如今的形势,脸上的笑意稍纵即逝,可就是那一瞬却被顾倾颜捕捉进了眼中,杨聘兰心中在打什么的算盘,顾倾颜大概也清楚了那么七八分,不过如今楚娇柔那么信任杨聘兰,若是此时顾倾颜多话,反倒会让自己陷入另一个困局。
她没有办法在帮楚娇柔,两人已到了这般境地,日后楚娇柔的路要怎么去走,都与她顾倾颜再无瓜葛……
“是啊!太子殿下现如今所做的一切都在护着你,我又舍不得太子殿下有何闪失,顾倾颜你真是好手段,不过这宫里大长的日子,我敢保证日后的路,你将不会再是一帆风顺,我有的是方法与你过不去!”楚娇柔深吸了口气高扬着头颅,手指指向自己的小腹,道:“你要记得,这里欠我一条命,你对我好我记得,你欠我的命,也必须得还。”
“那既然楚侧妃话已至此,倾颜便不便久待了。”
说罢,顾倾颜再次行礼带着绿萍离开,一路上绿萍都没有说话紧紧的跟在顾倾颜身后,而绿萍也不是不想为顾倾颜出头,几次顾倾颜的眼神动作下来,就算她再有心帮忙,顾倾颜不应允,她又能说些什么。
绿萍赶着顾倾颜回到宫阁,顾倾颜深吸了口气,轻揉着脸颊坐下,脸上居然还带着淡定自若的笑容。
“绿萍你今日做的很好。”
“主子!我今日都没有帮你什么忙,你这又是哪的话?!”绿萍看着顾倾颜的脸心中很是难受道。
顾倾颜摇了摇头,镇静地道:“你没有做出幼稚的举动已经是最大的忙了,不然以今天楚侧妃的气势,若是你替我说话,想必今日的下场便是杖毙。”
绿萍双眼大睁看着顾倾颜有些难以置信,转念想了想,不禁感到有点后怕。
可这时候切身体会到事实残酷的顾倾颜已经没有心思去安慰绿萍,对于楚娇柔的反目成仇,虽然顾倾颜有点难过和痛心,可是并不感到意外。她早就知道了这些时日杨聘兰与楚娇柔走得很近,她与楚娇柔之间有了误会和隔阂,加上杨聘兰从中挑拨离间,楚娇柔耳根子又软,与她翻脸可谓是迟早的事。
尽管对楚娇柔的遭遇感到同情,可顾倾颜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滥好人了,自然不会任人欺压而不作抵抗。
顾倾颜一番细想之后,觉得归根结底还是杨聘兰在从中作梗,把楚娇柔当枪来使,想要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若是没有威胁到她顾倾颜,这个利杨聘兰拿去也无妨,可如今所有的矛头都指着顾倾颜,让她不得不作出反击。
否则,一旦楚娇柔与楚家此时把怒火归咎于她的头上,虽然她在太子府还是一样的过活,但是以楚家一直以来的狠厉手段,恐怕这顾家将遭受一场灭门之灾,这也是顾倾颜不得不担心的……
只是顾倾颜如今势单力薄,想要对付杨聘兰必须还得借助他人之力才行,她在得知凤景澜从宫中回到了太子府后,便赶往太子寝阁中求见。
凤景澜从未想过顾倾颜这样的人会亲自过来,让婢女将人应了进来,就摆手让屋内的所有人细数褪去,一双冰冷的眼眸审视着那张足够漂亮的脸蛋,冷冷的问道:“难不成你已经想通了,要在太子府中做一个衣食无忧的良娣?”
顾倾颜浅笑着摇了摇头,道:“一些事情臣妾本来不该管也不想去管,但如今臣妾身为太子殿下的妾侍,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不知道太子殿下,可否想听臣妾一言?”
凤景澜一愣,看着那双平静的眼眸,低声道:“顾倾颜,你又想在这太子府掀起怎样的波浪来?我可以从你口中知晓吗?”
“臣妾想问太子殿下,想不想旁敲侧击借着楚家拿下一股属于自己的庞大势力。”顾倾颜抬起头,与凤景澜对视,眼眸中带着极少有的坚毅。
“你不是说过你不想惹事,如今又为何来与我出谋划策?”凤景澜惊奇的反问道。
顾倾颜深吸了口气,毫不避讳的回答道:“为了自保的同时,更希望能保顾家无忧,这样说太子殿下是否觉得臣妾可信?”
顾倾颜来找凤景澜之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后宫女子历来不得干政,何况她顾倾颜是个迟早要离开太子府的人,凤景澜对她没有情意,这些话如果真毫无避讳的从嘴中说出,自也要她负责。
兴许一不小心就要在这太子府中香消玉损,可一想到杨聘兰已经对她算计到如此地步,顾倾颜又哪能仍有着顾家成为板上鱼肉,任人宰割,那么一直以来的隐忍自伤,岂不是都没有了价值,毕竟只有顾家是她顾倾颜一直以来最大的牵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