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紧张,放松,就当是睡一觉了。”穿着白大褂,管明双手插兜,表情上没什么太大变化。
倒不是看到全身瘫痪之人的管明没有丝毫同情心,而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帮助他。
难道要泫然欲泣、激动万分地握着他那已经没有感觉的手,然后絮絮叨叨说些其他东西?
甚至,管明能看到对方眼中那种无所谓、不在意,可能是想以残躯报效祖国吧,那种夹杂着万籁俱寂的无畏与苦涩。
正所谓:苟……
给他植入人脑芯片已经是管明现在最好的方案了,也是大家共同的目的。
人脑芯片没开发到第二代,不是管明不想,而是他没做到,同时他也不确定刘喜能不能坚持到那一天,毕竟哀莫大过于心死。
“嗯,没事,你看着来吧,只是没想到我有一天也能到这来啊,说起来当初我要是考核成功的话,我可能就是你的手下了,在你这当保安。”有些唏嘘,也有些怅然若失,或许也带着后悔吧。
管明这边的外围安保是学校负责,内部安保人员也是学校提供,名义上是要退伍军人,但实际上这个退伍都是‘被退伍’。
国家人多,所以不缺当官的,更不缺素质高的军人。
刘喜当年也是没抱着想来的目的进行测试,毕竟要过来就意味着退伍。
“你啊,这段时间也真要当他的手下了,等安装人脑芯片后还要进行测试呢,说不定你还有站起来的机会呢~”摸了摸刘喜光滑的枕骨,王教授笑呵呵地说着。
人的脑袋在后脑勺部分有一块没有骨头的圆形空洞,管明就是准备在这边开刀,不过刘喜还没到谢顶的年龄,所以他需要进行人工剃毛。
除了刘喜外,跟着王教授过来的还有五个人,他们都忙活着往刘喜身上安装监控设备,主要是监控血压和心跳等等,时刻监控他的生理特征,起码在出现意外的情况下还能挣扎两下,尝试拯救拯救,为了这次手术,王教授预备好的血袋就有10个,全身换一遍血都够了。
在这些人眼中,刘喜基本已经是个死人了。
因为人脑很复杂啊,尤其是后脑勺部分,神经组织密密麻麻的,别说割断了,哪怕拉变形、错位都是了不得的问题啊。
但让管明惋惜的是,这帮人没一个跳出来否认或质疑他的,管明昨晚特意准备了一宿的‘打脸方案’压根就没用上。
地下三层,双星控制机器人都给清理出大片位置来,甚至连给刘喜手术的无菌手术室都准备好了。
只不过在王教授这些人眼前,机器人并没出现。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管明还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
人和狗不同,狗很少能理解人的意思,但人能理解人的意思,尤其是在全身瘫痪的情况下,根本无法进行反抗。
给大黄手术时的麻醉喷雾剂则变成了现在的注射麻醉,根据体重来计算麻醉量,术中的话可以监控血液含量、心跳、血压来适当在增加麻醉计量。
在当下医学中,麻醉是一个很重要的学科,或许在大众眼中麻醉师并不是一个重要的岗位,但一个好的麻醉师并不容易培养,同时一个好的麻醉师能大幅度提高手术安全。
“这样真的可以么?”隔着玻璃窗,王教授虽然有预想过,但看到眼前这一幕,他还是难以置信,而他带来的那些人经历初期的惊讶后,也都仔细盯着血压、心跳之类的记录,生怕刘喜一下GG思密达。
“放心吧,没问题的,我有特意扫描过刘喜的人脑结构,失误几率无限小。”看着手术室中的刀光剑影,管明蛋定地说道。
刘喜趴在手术台上昏迷不醒,他后脑勺上方,六七个细小的机械臂移动在直径几厘米的圆圈内。
没有任何犹豫和迟疑,下刀飞快,光亮的金属设备在无影灯的照射下泛着寒光。
如果不是刘喜的血压、心跳都正常,王教授都怀疑刘喜是不是死掉了。
人脑芯片的安装实际上是在脑仁的关键位置上安放的,而人脑是复杂的,在数据上预测,人脑位置有好几个可以安放的点,不过后脑勺那个点是最方便的,起码不用开颅。
当然了,也可以对大部分脑仁进行改造,不过这种改造不是没条件的,除了复杂的工作和不能有丝毫错误的判断外,不同的位置还不存在方案普遍性,脑仁的话还需要割裂等等,对人体的损伤很大。
“这么快就要安装了么,咱们不监控一下么?”双手按在玻璃窗上,王教授忍不住开口问道。
手术室中,从天而降一个新的细小机械臂,只不过这个机械臂前段不是手术刀也不是小镊子,而是一个小小的芯片。
人脑芯片!
这是这次手术/实验的最关键的一步,安装人脑芯片。
“监控是有的,但是手术的速度非常快,快到……现在已经安装成功了。”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管明看到机械臂伸出来。
余光看了看血压、心跳数据,发现还都算平稳后,他也是暗自松了口气。
在管明看来,刘喜是一个敢于直面淋漓鲜血的勇士,刨去国家大义外,他也是一个愿意为科学奉献的人,一点也不输于熬沥青的居里夫人。
“太快了吧,这也太快了吧……”碎碎念,王教授看了看手表,从刘喜被麻醉到人脑芯片安装也不过六七分钟,考虑到现在缝合的速度,他觉得一个完整的安装只需要十分钟不到!
王教授现在也庆幸管明这边是智能操控手术,如果是真人的话,先不说安装人脑芯片时的小心翼翼,术中流血也是个大问题。
“王教授,咱们进去吧,已经都结束了。”说着,管明走向手术室门口,不需要管明推拉,玻璃门自动打开。
跟在管明身后,王教授的几个手下在手术床上按了几下,把几个固定扣解开,跟抬担架似的,小心翼翼地把刘喜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