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屋花衣开口的同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敏锐地觉察出了少女口气里的不善。事实上,她也一点都没有想掩饰的意思,更没有掩饰的必要。
“你问我是谁,”
就在这尴尬的气氛无限蔓延,即将收不住的时候。白兰杰索这个当事人却眯着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开口了,“是因为不认识,不记得,还是……不想记得呢,”
他每说一句,嘴角的弧度便降低一分。等他拖着长腔说完最后半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变成了毫无温度的冷漠。
究竟是谁给你的权利,让你如此一厢情愿地与我故作陌路,
亦或者……
你从来就不认为我们在一条路上,
高温导致长久没有进食的胃部开始阵阵痉挛,身体的不试令古屋花衣的口气变得更加不客气:“你有什么值得我记住的?”
“小花这句话真伤人。”白兰似是惋惜地耸了耸肩,口气哀怨得堪比苦情剧男主角。但知道他本性的古屋花衣却在第一时间绷紧了神经。
——这家伙绝对要出杀手锏了。
就在少女面无表情地等着听他后半句话的时候,白兰却忽然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那半截刚刚被削断的拐子。
虽然不知道这货想干嘛,但古屋花衣还是下意识想要去阻止他。只可惜她的尔康手还没来得及摆到位,前者已经干脆利落地将尖锐的那一端捅向了自己的胳膊。
白兰杰索你个抖M自虐狂!!!!!
此时此刻,古屋花衣多么想化作咆哮马扑上去,但现实的残酷却让她形象地诠释了另一种状态。
……我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呼吸了。
熟悉诱惑的气息像水纹般从白兰身上蔓延,然后急速充满了走廊的每一处角落。流动在空气中的血红蛋白拥挤着,争先恐后地扑向她,然后狠狠地攥住她的每一根神经……
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不是恐惧,而是兴奋,难耐,和属于这个种族的蠢蠢欲动。
不得不说,这一招做的真特么绝。
“亲爱的你看,你的身体可比嘴巴诚实多了。”白兰扔掉手中的凶器,笑得比以往都要妖孽。
沾着血迹的拐子呈一种标准的抛物线般从空中划过,然后不偏不倚地落在古屋花衣的脚下。
清脆的撞击声在此时的她听来,更像是催命的咒语。
“白兰杰索……”她眼神幽暗得像是幽冥之中的熊熊烈焰:“你今天出门又忘了吃药吧。”
“终于认出我了吗?”无视掉她的后半句话,白兰张开双手:“那赶紧来个久违的拥抱吧。”
“……”
他的愿望不幸地再次落空了。
不过这一次,拒绝他的不是古屋花衣,而是一直在一旁当壁画看戏的Reborn。
“你们认识。”
他从容地|插|进两人之间,淡淡开口,语气平和且不紧不慢。结尾是个句号,因为对于显而易见的事实,根本没有任何疑问的必要。
这不是什么刁难的问题,于是乎,两个人几乎同时做出了回答。
白兰点头微笑:“我们关系特别好。”
花衣摇头皱眉:“仅一面之缘而已。”
白兰:“……”
好在他的厚脸皮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在古屋花衣说完的下一秒,他就立刻作西子捧心状哀叹:“小花你这样说,人家超伤心的。”
“是吗?”某少女瞥了他一眼:“那你倒是哭一个给我看看?”
“……”
白兰杰索的出现完全打乱了古屋花衣的计划。本想在这个世界多待一段时间的她,在看到白兰瞥向自己的那个眼神后,便毅然决然地打定主意:离开这个世界,而且越快越好。
虽然她讨厌未知的东西,但已知的危险已经摆在眼前了还不知道闪人,那才是真正的白痴。晚饭哪里都有,养病也不一定非要待在彭格列。在人口基数从没停止过增长的地球上,她想饿死都难。
随遇而安,知难而退,惹不起我躲得起,好死不如赖活着……生活真是一本内容丰富的教科书。
——丰富到让人忍不住撕了它。
想到这,古屋花衣明智地提出告辞。
“你去哪儿?”
当她用一种非常官方的说辞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之后,白兰和Reborn异口同声地问道。两人都笑得各种人畜无害,好似只是友人之间礼貌的关心和问候,但他们语气里的寒意,却听得古屋花衣阵阵头皮发麻。
高温烧的她脑袋还有些不太灵活,尤其是面对这样两个人面兽心的鬼畜。
就在她挠着下巴,绞尽脑汁想借口的时候,Reborn开口了。
“她是彭格列的客人。”
古屋花衣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这话不是对她说的。
“她是我的人。”
这一次,古屋花衣的反应异常迅速。她瞪了一眼说这话的银毛青年:“请不要随便给人乱加标签。”
“好吧。”后者摊手,立刻从善如流的改口:“我是花衣的人。”
古屋花衣:“……”
彭格列众:“……”
你还能再不要脸一些吗?
“抱歉,我口味挑剔的很。”
像是在印证古屋花衣的话,下一秒,她吐了。吐得毫无征兆,吐得昏天黑地。
正所谓吃什么吐什么,古屋花衣虽然有一段时间没有进食,但她吐的也依旧是血。
鲜红的液体四溅,衬着古屋花衣那苍白的肤色,使得这一幕显得尤为触目惊心。
或许是古屋花衣吐得太过于突兀和惊悚,令见惯了各种市面的众人都一时缓不过劲来,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该先帮她‘止血’,还是先去找医护人员。
半晌,倒是当事人先一步直起身子,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渍:“看毛,没见过孕吐吗?”
“……”
“……”
当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后,立刻在心里抽了自己两巴掌。
叫你说话不经大脑,叫你丫说话不经大脑!
“不,我的意思是……”古屋花衣,张了张口,正试图挽回点什么,却突然瞳孔一缩,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身体跌入血泊的瞬间,古屋花衣抬手捂上左胸。
原来,她还有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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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注,席卷了整个旷野。凛冽的寒风自断崖处传来,带着透骨的寒气掠过皮肤,令古屋花衣第一次感觉到了冷意。
“这是哪儿?”她拢了拢被风吹得犹如群魔乱舞般的长发,扭头问道。
她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黑发男子,神态是与这天气截然相反的温和沉静。唯有那双跟古屋花衣相同色泽的眼眸,昭示着对方非人类的身份。
“自然是你的梦境。”对方看了她一眼,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腔调,又如同陈年的美酒一般引人入醉。
废话,她当然知道这里是自己的梦境。可问题是,原本该有的东西都不见了。
比如说那座巍峨的哥特式古堡,又比如说……
古屋花衣盯着对方好半晌,这才迟疑着开口:“血滴子,你变性了?”
“……”后者的笑容顿时僵在嘴角:“我像吗?”
古屋花衣诚实地摇头:“血滴子小姐比你有品位。”
至少她不会随便找一块破抹布裹在身上,真是太有碍观瞻了。
既然他不是血滴子,又说这里是自己的梦境,那么:“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梦里。”
“我不是入侵者。”看着少女顿时警觉的表情,男子有些无奈地扶额:“只是想……”
“我还没指控你什么,你的回答太心虚了。”古屋花衣冷冷地打断他:“你到底是谁?”
一个莫名其妙的吸血鬼不声不响地出现在自己的梦境里,怎能让她不紧张?
“抱歉,冒昧了。”他抬起一只手放于胸前,做了一个标准的中世纪绅士礼:“我以为你会认识我,所以忘记了先做自我介绍。”
“我应该认识你?”
“或许听说过?”他眨眨眼:“初次见面,花衣小姐,我是……”
是什么?
她没听见。
狂风骤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停止,而空气却像是被熬成了一锅粥,越来越稠,越来越黏。古屋花衣觉得自己好似一只被粘在蛛网上的小虫,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再靠近那个男人一步。
正当她考虑要不要来一发赤火炮,轰烂这该死的梦境时,心脏处忽然传来的钝痛,却强行将她的意识拽离。
从梦魇中脱离出来的古屋花衣,茫然地眨了眨眼,隔了许久,这才将思维从‘他究竟是谁?’跳转到‘我这是在哪?’的现实问题中。
然后她发现,自己还不如不要醒来。
从头到脚被人绑成木乃伊也就算了,为什么连眼睛也要给她蒙上?
“醒了?”似乎是听到她这边的动静,一个十分阳光的声音传来。
古屋花衣伸手扯掉脸上的绷带,颇为诧异:“白兰杰索?”
“亲爱的这次终于记住我了呢。”银发青年信步走到她的床前,然后无比自然地坐到了她的身边。
“记忆力向来是我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古屋花衣无视掉她的讽刺,扭头环顾四周。
——彭格列绝对没有这么现代化的装潢。
“这是哪儿?”
白兰笑靥如花:“欢迎来到我的家族。”
“你的……家族?”古屋花衣咂舌,别是她想的那样。
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白兰点了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
蓝染作证,她发誓再也不说黑手党这个职业高端洋气上档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