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恕和萧中慧追出门来,只见那两人身形好快,转眼已在数十丈外。幸好此地地形开阔,马春花又在大声喊叫,倒也不至于追丢。
云中鹤叫道:“岳老三你这糊涂蠢蛋!你追我做什么?咱俩不是一伙的么?”
南海鳄神骂道:“老子先出手,你个臭竹竿来跟老子抢人,岂能不揍你一顿!”
云中鹤笑道:“这父女两人,你一个我一个岂不甚好,珠子可在老头儿身上,说起来你这功劳还要大得多。你自己听那小子哄骗,还来缠着我,岂不可笑。”
南海鳄神愣了一下,拍了拍大脑袋,觉得他说得也有那么几分道理。这耽搁了一下,陈恕追过来,大叫道:“岳老二!这竹竿子又说你是老三,又骂你是糊涂蠢蛋!这你能忍么?你岳老二是何等人,我一个笨蛋小子哪能哄得了你。当然是你自己无恶不作,英雄了得,放过那臭老头的,对不对?”
南海鳄神连连点头,说道:“你说得很是有理。云老四,快把姑娘交给我,咱哥俩一切好说。”
云中鹤见他被陈恕哄得团团转,心想这小子是拿准了这傻瓜的痒处,我跟他们纠缠什么?正要施展轻功脱身,忽然间面前草丛中寒光一闪,两道刀光疾如闪电,向他直劈过来。
这两刀势道强劲,招数狠辣凌厉,云中鹤毫无防备之下险些被砍中。幸好他轻功卓绝,平地里横掠两丈,惊疑不定。忽听身后风声,又是两刀砍来。
倾刻间,五名番僧持刀围上,将他围在中间,云中鹤闪避了几刀,左支右绌,只得将手上的马春花向南海鳄神掷去,叫道:“岳老三接着!”
南海鳄神正要上前相接,忽听一声轻响,一道黄色人影从半空疾掠而过,将马春花抢了过去。
此人落地时身法轻灵,却正是那黄袍道姑。南海鳄神瞪圆了眼睛,骂道:“哪来的龟儿……龟女子?竟然敢抢老子的人!”抢上前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向那道姑抓去。
那道姑见他来势汹汹,不敢硬接,转身狂奔。五名番僧叽哩咕噜大叫,挺刀抢了过来,云中鹤身形如一道轻烟一般,抢在所有人前面向她纵来。
道姑见势不妙,一转身,反向奔了几步,咯咯笑道:“小哥,美人儿送给你啦!”将马春花向陈恕抛了过来。
陈恕连忙伸臂接住,马春花一把抱住他脖子,呜呜大哭。
那几名番僧想要抢过来时,南海鳄神大吼一声,就想要扭断其中一个脖子。那人低头避开,唰地就是一刀,势道凶横之极。其他几人纷纷大叫,挺刀向南海鳄神杀去。
云中鹤怒道:“你们这群糊涂蛋,不去抓那老头儿,非来坏大爷好事么?真是岂有此理!”
那道姑一怔,笑道:“珠子不在这小姑娘身上么?那你们两位为什么把她抓来?”
云中鹤心中暗骂,都怪这岳老三,好死不死非追着自己,看来这两伙人都是误以为珠子在这女子身上。他向后指了指,说道:“马行空还在那店里,快去捉了严刑逼供就是。”
忽听一个女子声音幽幽道:“老四,老大若是听见你这般说法,定是要揍你一顿的。”
云中鹤脸色一变,强笑道:“我不过是随口说说,大哥哪会见责,二姐说笑了。”
那女子凄然道:“谁有心情跟你讲笑话了?我儿子死了,我可没心情说笑。”
随即就听得一阵幽幽哭声,一个青衣中年女子鬼魅般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见她怀里抱着个小孩,泪流满面,哭得甚是伤心。
萧中慧见了大为同情,叫道:“你儿子真死了么?还有没有救?要不找个郎中瞧瞧?”她见这女子哭得如此伤心,怕她脑子受了刺激,想过去帮忙瞧瞧。
陈恕连忙把她拉住,心里想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真是在找死了。
那女子当然就是四大恶人中的“无恶不作”叶二娘,她抬起头向萧中慧瞧了一眼,抽泣道:“小姑娘心倒是挺好,只是我儿已经死透了,再救不活啦!”
南海鳄神暴躁道:“还不是你自个儿捏死的!别嚎丧了!快来帮忙打发了这几个臭和尚!”
他和云中鹤被那几个番僧围在中间,刀光闪闪,斗得极为激烈。这些番僧单个武功距他们相差颇远,但五个联手,却有套极为精妙的阵法,将两大恶人压制在里面。
那黄袍道姑背着手站在旁边,她的武功离这些人又差了一些,不敢过来,却又不走,就那样窥伺在旁。
叶二娘在那孩儿脸上亲了两下,满脸柔情蜜意地道:“这孩儿可不是我捏死的,是自己死掉的啊。好孩子,娘亲真是舍不得你呢。”
萧中慧听得毛骨悚然,陈恕握着她的手,只觉少女手掌一片冰凉,显然被吓得不轻。陈恕心想这叶二娘虽然有可怜之处,但干下这许多伤天害理之事,也是天理难容,可惜他却无力除恶。
叶二娘哀叹了一阵,忽地将那孩儿顺手一丢,扔在草丛中。脸色瞬间寒意凛然,瞧了瞧场中形势,淡淡道:“你们两个武功进步不小嘛,加油,我把这小姑娘先带回去了。那个叫马什么的老头儿你们也快点抓回来!”
说着就向陈恕走过来,萧中慧挺刀挡在陈恕面前,喝道:“让开!”
挥刀砍去,叶二娘微微一笑,伸指一弹。只听叮叮当当一阵响,也不知道两把刀相交了多少下,直飞上天空去。
陈恕一惊,正要问萧中慧有没有事。眼前一花,叶二娘人影闪动,他顿觉手中一轻,马春花已经被她夺了去。
马春花惊叫道:“陈大哥!”
叶二娘轻笑道:“小姑娘别怕,妈妈带你回家。”她哄小孩儿哄惯了,顺口连这般大的少女也哄了起来。
眼看她就要离开,陈恕皱眉思索,忽然心中一动,大声道:“叶二娘,你等一下!”
叶二娘嘻嘻一笑,瞧着他道:“你这小子有点意思,把我们老三耍得团团转,怎么也要来骗我么?”
她瞧着陈恕,忽然间身后风声倏响,一道雄浑的力道向后心涌来。叶二娘微微一惊,这一掌势道强劲,大是劲敌。转过身来看时,敌人却是个老者,白须飘然,神态威严。
忽听一人大叫:“春儿别怕,爹爹来救你了!”
只见马行空快步赶来,身后却跟了十余个人。原来他刚出门,就看见一队人向这边走过来。他一看之下,又惊又喜,认得正是镇远镖局王维扬一行人。
王维扬见到是他,也不禁有些惊奇。见他情形不对,忙问是怎么回画。马行空忙将事情一讲,王维扬为人与张召重又不同,又想到马行空此来本身也是为自己助拳,出了这档子事情自己当然义不容辞。便带了十余名好手同他追了过来,正好将叶二娘堵住。
叶二娘见对方人多,脸上笑意愈甚,心里却不敢怠慢,瞧着王维扬道:“这位老爷子精神头儿挺好,想必就是王老爷子吧?听说您家里有个两岁的小少爷,长得可俊么?”
王维扬皱起眉头,厉声道:“你就是叶二娘么?哼!你这女人伤天害理,江湖中人人人得而诛之!”
也不多话,扬手一掌,正是生平绝学“八卦掌”,刚中带柔,阴阳并济。叶二娘侧身闪开,咯咯笑道:“我的儿啊,你好大的火气啊,难怪死得这么惨。”
众镖师都围了上来,听这女人竟然占总镖头便宜,都不禁大怒。王维扬在镖行混了几十年,名望极重,哪有人这般轻侮过,不禁火气上升,出掌愈加狠辣。
叶二娘抱着马春花,如一叶轻舟般在他掌风里闪来避去。掌风激荡,马春花又惊吓过度,不禁晕了过去。斗到分际,叶二娘忽地轻笑一声,双手一送,将马春花向王维扬强劲的一掌下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