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窗翻墙英雄胆,趁夜摸黑伟丈夫。”
话说童兆和童大镖师,一向也自诩是风流伟丈夫一枚。这一夜趁着夜黑,悄悄摸到马姑娘身边,先捂住了姑娘小嘴儿,说了几句撩拨话,就向那姑娘身上摸去。
那姑娘忽然一侧身,翻了过去。童光和见她既不挣扎,也不惊叫,不禁心中大乐。暗想这小娘皮原来如此风骚,不知道跟她那丑师兄已经是春风几度了,倒是便宜了那小子。
他胆子更大,柔声笑道:“小妹子,童大爷有上好家什,家养好大一只山鸡,正要请你吃酒席。”伸手就向她胸口摸去。
那姑娘忽然手臂一夹,将他的手夹住。童兆和只觉被夹得牢牢的,丝毫不能动弹,不禁暗想这姑娘好大力气,不愧是百胜神拳的女儿。他笑嘻嘻的正要说话,那姑娘另一只手却迳自来解他衣裳。
童兆和大乐,心想这小娘皮竟然如此放荡,倒和童大爷是天生一对。忙喜道:“我自己来!”
三下两下除去衣衫,笑道:“妹子该你了。”
他兴奋之下,声音不免稍大,同伴中有一人被吵醒了,爬起来迷迷糊糊地笑骂道:“老童你悠着些,小心马老儿锤烂你鸟蛋!”
童兆和啐了一声,伏下身子,忽然间那姑娘一把抢过他的衣服,在他脸颊上一捏,猛地将他大嘴塞了个严严实实。
童兆和不免又惊又喜,心想这姑娘看来是个会玩的,我且任她摆布。哪知接下来肚子上一阵钻心似地痛,已是重重地着了一拳。他也叫不出声来,要待挣扎时,却被按得死死的。那人一拳接一拳,又狠又重,使力却又巧妙,发不出半点声音。童兆和痛得一阵乱弹,唔唔地发出些声音,那人连忙将他嘴里的衣物又用力一按,童兆和眼前一黑,几欲昏去。
那同伴刚迷糊过去,又被他的动静吵醒,只见他在那里又蹬又哼,不禁着恼,心想你这混蛋倒是风流快活得紧。本来倒也想过去掺一脚,却是实在累得没了这精神头。干脆将耳朵一捂,不去听他这等丑态百出的淫状。
第二天一早,张召重最先醒转,站起身向外瞧了一眼,天色还只是蒙蒙亮。
他走出门来,忽听旁边唔唔连声,转过头时,不由吓了一大跳。
只见童兆和赤着上半身,被吊在屋檐下,满脸又青又肿。他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叫道:“老童,你这是在练什么功夫?”
童兆和一整件衣衫全都塞在口里,哪里发得出什么声音。张召重上前将衣衫扯了出来,童兆和破口大骂,直骂飞马镖局全是王八蛋,男盗女娼个个不得好死。
张召重眉头一皱,喝道:“闭嘴!”
童兆和一愣,他知道这张大人的厉害,不敢再骂。张召重问他是怎么回事,他也哼哼唧唧地不肯说。昨夜偷香不成反被痛揍一顿,实在是奇耻大辱,说出来不免被同行鄙视。
他也已经发现了那人是个男的,那就只有飞马镖局这三个人中的一个了。马行空是个老头子,摸在嘴上自然不一样,先排除掉。剩下两个那个傻小子看起来不像什么狠角色,况且他搂着个小美娘不知道多爽,跑这边来干什么。如此看来定是那断腿丑鬼无疑了。他虽然断了腿,手上功夫自然是无碍的。
越想越恼,悻悻走进门时,便怒视着徐铮。
他骂了两声,已经将所有人都吵醒了。瞧着童兆和进来,都不由得一阵失笑。那半夜醒转的叫道:“老童,昨儿玩得够狠啊!”
张召重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他知道童兆和的德行,八成是去占人家姑娘的便宜,被天马镖局的人揍了一顿。这姓童的武功稀疏平常,却又爱惹是生非,若不是看在王维扬的面子上,他早将之赶走多时了。
萧中慧在陈恕手上一捏,轻笑道:“徒弟干得好!”
陈恕心想对付那小子是举手之劳,也没什么好的。一转眼,却见马春花瞧着自己,便冲她微微一笑。马姑娘连忙转过脸去,心里怦怦直跳。
徐铮见那矮子一进来就对自己怒目而视,他脾气本就暴躁,哪里忍得住。骂道:“丑鬼你瞪你爷爷干么?”
童兆和大怒:“你这被人偷了妹子的小王八,童大爷就瞅你怎么着?被人揍断了腿,狗一样爬在地上乌龟儿子王八蛋,你跟童大爷发什么脾气?”
两人一骂起来,徐铮顿时不敌。童大爷别的本事没有,这张嘴可是和无数泼妇骂街练出来的,尖酸刻薄之极。徐铮骂不过,依脾气早上去动手了,可是又断了腿,只气得七窍生烟。
童兆和越骂越得意,昨夜丑事已经忘到了脑后。他的几名同伴却都笑道:“老童,只会耍嘴皮子算什么本事,上去跟人家打啊!”原来这货一张嘴四处树敌,弄得人神鬼厌,个个都烦他。
张召重没心思管这档子破事,正要上前跟马行空攀谈。忽然间一名镖师钱正伦从后面匆匆进来,满脸都是惊疑之色,向马行空瞧了一眼,低声道:“张大人,借一步说话。”
张召重跟他来到后院,钱正伦往那枯井里一指,两人面面相觑。昨夜众人四下察看时,黑灯瞎火也没瞧到这井里来。早上钱正伦来找水时才看见。
张召重细看了一下,失声道:“瑞大林!”
钱正伦更吓了一大跳,瑞大林是清廷侍卫,死在这里可不是普通事情。他低声道:“这事情跟这马老头肯定脱不了干系,张大人,怎么办?”
张召重想了想,走到旁边,忽然一伸手,将院中一块石桌的桌面单手抓了起来。
钱正伦看得目瞪口呆,这石桌桌面少说也有上百斤,张召重却是随手拎起,往那井里一扔,轰地将死尸全都遮住。只听他淡淡道:“此事莫要向别人提起。”
钱正伦茫然不解,但却躬身道:“是。”
张召重见他一脸疑惑,这几天接触下来,知道此人虽然武功不高,但见识广博,处事精明,倒可以结交以为己用。便说道:“福大帅召集天下镖局,召开这‘天下镖行大会’,对抗天地红花两会匪徒。这马行空在镖行里边混了几十年,武功虽然算不上一流,但名声却着实不小,比王老爷子只怕也差不了太多。能够交好他,对此次大会大有用处,比一个瑞大林强了百倍。”
钱正伦沉吟道:“但若是用此事当把柄,用以要挟此人,不是更好?”
张召重赞道:“老钱想得挺周到,不过我听说这人性子刚硬,只怕不易要挟。倒不如卖一个情,暗示他一下,让他知道我们发觉了此事。这些江湖人,有许多都是吃软不吃硬的。”
钱正伦连赞:“张大人高明,在下佩服。”
两人回到大殿,张召重特意去找马行空闲聊,顺口隐蔽地点了两句。马行空心中一凛,笑道:“张大人此话小人可听不懂,哈哈。”
张召重笑而不语,问了一下他的伤情,又说道:“咱们也是去参加‘镖行大会’的,正好一起走,徐世兄伤了腿,也好有个照应。”
马行空也没法拒绝,只能答应了。
马春花见父亲跟那张大人说了几句话后,便怔怔出神。心里有些担心,低声问道:“爹,有什么事情么?”
马行空摇了摇头,心中却是疑惑难解。
此次天下镖局聚关中,明面上是镇远镖局的王维扬发了五湖四海同道书,邀请天下同道助拳。王维扬在镖行几十年,声望极高,这一次联盟竟然有上百家镖局响应前来。
然而马行空却深知王维扬虽然资格老,声望高,但是要说凭他一个老头儿的面子,就能邀请这么多镖局来和名声极好的天地红花两会做对,那是绝无可能。就是他马行空,前来参加,那也是因为他的一个多年前的老恩人要他来参加的。那人是个云游四海的侠客,施恩不望报,数十年来从无音讯。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要他来参加这什么大会,整个事情背后,显然不那么简单。
这等大事,他一个黄土埋了半截身子的老头儿又岂能参悟得透。他更烦恼的是那颗珠子的事情,不知道是怎么泄露出去的。想了一阵,叹了口气,眼见关中风波诡谲,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