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璃看向龙御,见他一剑劈开了城门,强行将城门打开,递上一记感激的眼神。
“云儿,抓稳了。”他扭头,对着马车里面叮嘱了一声,拎紧了缰绳,“驾。”一声冷厉的呵斥,马车飞奔起来,冲开挡在前面的几个大楚禁卫军,对直王城门口跑。
云沫坐在马车里,一只手扶着身下的凳子坐稳,另一只手将侧面的车帘拉开一个角度,随着马车奔跑到城门口,她有些担忧的看了龙御一眼,“表哥……”
便宜舅舅要留下他们,龙御违抗圣旨,助他们逃跑,肯定是要受到责罚的,现在,她完全明白,在幕后操纵这一切的人,为何要煽动百姓喊“神女万岁”这句话了,神女的身份一旦让便宜舅舅产生忌惮,就务必会将她留在大楚,而,龙御知道她与燕璃是不可能留在大楚的,所以,便会助他们逃跑,如此一来,龙御便犯了抗旨不尊的大罪。
龙御听到云沫喊,挡了几个禁卫军后,视线移向马车,正看见云沫趴在车窗位置,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表妹,不用担心我。”
旋即,燕璃的话传进车厢,“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若换作别人,抗旨不尊,定是杀头的大罪,但是,龙御是大楚所向披靡的战神,楚皇掂量一下大楚的局势,便不会重处。
燕璃与龙御都这么说,云沫这才将车帘放下来,安安心心的坐在马车里,等着冲出城去。
蔡公公看见马车奔向了车门,脸色大变,“赶紧将马车给洒家拦下。”
若留不下人,他与禁卫军都没好果子吃。
眼见马车就要冲出城了,禁卫军统领的脸色亦是变了变,他对着马车奔跑的方向,重重一挥手,立马便有一百多名禁卫军围攻上去。
禁卫军围攻上来,燕璃皱了皱眉,驾车的速度不减反增,直接用马车去碾压挡在前面的禁卫军,几名禁卫军不防,被碾在了车轴下。
龙御将守城的人全部解决,一跃落在了马车旁边,饮过血的沧溟剑在他手中,更是寒气凛凛,“谁敢阻拦,就休要怪本王手中的剑不认人。”
战神威压逼得攻上来的禁卫军连连后退。
龙御眸光一转,冷扫了一眼禁卫军统领,用不容违逆的口吻呵道:“放他们出城。”
“战王殿下,皇上下令,不能让神女离开大楚。”城门口的气氛僵持,龙御吩咐禁卫军放人,蔡公公脸上的表情微微变动,端着圣旨走了过去。
龙御往他的方向冷冷瞥了一眼,“父皇怪罪,本王一律承担便是,放行。”
禁卫军统领没有动作,眼神询问的看向蔡高。
蔡公公收到他询问的眼神,微微点头,他混得人精似的,知道龙御在场,今日就算硬拦,也未必能将人留下来,还不如放行,令龙御记他一个人情,反正有龙御担着,楚皇怪罪不到他的头上。
禁卫军统领看见蔡高点头,这才挥了挥手,让禁卫军全都散开
城门口发生的事情,传到楚后寝宫。
楚后一身华服,表情阴冷的坐在凤椅上,听一个青衣劲装男子禀报,“禀娘娘,不出您所料,战王阻止禁卫军拦人,现在,人已经出城了。”
“哼。”听了青衣男子的话,楚后嘴角冷冷一勾,脸上的笑容越发阴冷,“今日,就算龙御不将人拦下,皇上对他,也不会再向以前那般信任。”
因为,云沫是龙御带回大楚的,这次灾后,百姓高呼神女万岁,“万岁”两个字,除了帝王,谁还担当得起,是以,无论如何楚皇都会对龙御产生怀疑,怀疑他有篡夺皇位的野心,这是帝王的大忌。
楚后阴冷的笑了几声,眼神冷厉的盯着青衣男子,凝眉吩咐:“你去易王府走一趟,告诉易王殿下,让他好好养伤,就算他有腿疾,本宫也会想尽办法让他当上大楚的太子。”
“是。”青衣男子拱了拱手,眨眼消失在楚后面前。
亲眼目睹燕璃,云沫等人顺利离开大楚,龙御这才放心,收起沧溟剑随蔡高进宫见楚皇。
御书房里,楚皇得知云沫已经离开了大楚,勃然大怒。
他气得从龙椅上站起来,眼神愤怒的盯着单膝跪在御案前的龙御,右手一挥,宽大的龙袍重重从御案上扫过,将御案上的折子全都扫到了地上,甚至有几道折子砸到了龙御的身上。
“战王,你可知罪。”
龙御单膝落地,身姿笔挺的跪在御前,几道折子砸来,眉头都没皱一下,“儿臣忤逆了父皇的意思,知罪,父皇责罚儿臣便是。”
“你……你以为,朕不敢处罚你。”龙御的气势毫不减弱,气得楚皇哆嗦着手,愤怒的将他指着。
“得凰女者,可夺天下,你私自放金凰之女回大燕,知不知罪?大燕本已是这片大陆上实力最强的国家,再得金凰之女相助,必然可逐鹿天下,大楚若是灭亡,你便是千古罪人。”
“父皇,大楚的兴亡若要寄托于一个柔弱女子,那,跟灭亡有什么区别。”龙御扬了扬眉,眼神刚硬的与楚皇对视,“丫头不仅是金凰之女,也是清姑姑唯一的女儿,您唯一的外甥女。”说到这里,他显得有些气愤。
今日,楚皇想杀云沫的意图,他如何看不出。
“逆子,逆子……”瞧龙御刚硬不屈的表情,楚皇气得狠狠一巴掌拍在面前的御案上,怒气之大,震得御案上的笔架都抖了几抖。
他气得要死,偏然,想到大楚目前的局势,还不能削掉龙御亲王的爵位,重处于龙御,只能黑着脸,咬牙忍了忍,怒不可抑的对着外面吩咐,“来人,将战王带下去,重打一百军棍。”
一声令下,马上有四名护卫进来御书房。
“儿臣领罚。”龙御神态镇定的看了楚皇一眼,面无惧色的从地上爬起来。
进来的四名禁卫军忌惮战神威严,都不敢上前,站在龙御的三步之外,眼神敬畏的将龙御盯着。
龙御转身,很坦然的往御书房外走,四名护卫这才跟上
“皇上,你要打御儿,不如连哀家一起打。”龙御还没走出御书房,莫太后在几个宫女的簇拥之下,走了进来,她挥了挥手,让宫女都退出去,看了楚皇一眼,道:“是哀家护着沫儿,是哀家让他放沫儿走的,你要责罚,就责罚哀家。”
莫太后出面阻拦,楚皇只得吩咐禁卫军先退出去。
“母后,后宫不可干政。”楚皇皱着眉头,脸色阴郁的将莫太后看着,显得很不高兴。
莫太后撑着拐杖,步伐蹒跚的走到楚皇面前,停在楚皇的五步之外,“不用皇上提醒,哀家也知道,后宫不可干政。”但是,这次的事情,楚皇办得太糊涂了,她不得不出面提醒。
莫太后话落,楚皇脸色几乎黑透,“母后,既然您知道,还……”
“皇上,你知道,沫丫头身边的黑袍男人是谁吗?”莫太后淡淡的问,“你这般固执的将沫儿留在大楚,是会给大楚带来灾祸的。”
楚皇心里微怔,脑中回忆了一遍几次见云沫时的场景,回忆了片刻后,这才想起,云沫身边确实跟着一位神秘的黑袍男子。
他见云沫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见云沫,那黑袍男子在一旁,都是一脸冷肃,沉默寡言,是以,他才给忽视了,只知道,黑袍男子定不是普通人,其余的,没多想。
母后为何会突然提到那黑衣男子?
楚皇心中的疑团不断扩大,视线紧盯在莫太后的脸上,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莫太后再次问:“皇上,你可知道,去年秋末,大燕清河县发生旱灾,沫丫头赈灾有功,被大燕皇帝册封为安平县之事?”
清河县离大楚近,这件事,不仅龙御有所耳闻,楚皇也是知道的。
楚皇点头,不解的问,“母后,你说的两件事,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皇上,你可知道,大燕摄政王要迎娶的女子,正是安平县主吗?”楚太后再一次反问。
听到这里,楚皇心里猛地一惊,瞳孔瞬间瞪大,将莫太后望着,“母后,你是说,跟在沫丫头身边的黑袍男子,是大燕的摄政王燕璃。”
莫太后总算对着他点头,“没错,御儿便是在大燕摄政王与沫丫头的婚礼上,将沫丫头劫持来我大楚的。”
此番,燕璃为了追妻,秘密来到大楚,只有龙御,莫太后,玉清子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经莫太后的提点,楚皇幡然醒悟,难怪,他总是觉得,那黑袍男子周身的气场与御儿周身的气场很相似。
大燕有摄政王燕璃可得百年兴盛,大楚有战王龙御可保百年繁荣,如此想,说那黑袍男子是大燕摄政王燕璃,他就深信不疑了。
楚太后对着楚皇叹了一口气,心中略有些失望。
皇帝的心思,真不如御儿缜密,大楚若没有御儿……简直不敢想。
“皇上,今日,你若强行留下沫丫头,依燕璃对沫丫头的宠爱程度,必定会对我大楚发兵,如今,大楚刚受重灾难,戎狄,卫国,陈国,姜国,周国的兵马又刚退出我大楚的边境,大燕来犯,戎狄,卫国,陈国,姜国,周国必须趁机卷土重来,到时候,大楚必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你有想过没?”
莫太后一番分析,令楚皇脸色巨变
“什么的金凰者,可夺天下,那都是不可信的传言,我大楚的江山,是无数铁血男儿在马背上打下来的,不需要金凰之女庇佑。”莫太后说话,铿锵有力。
“沫丫头在哀家心里,仅仅是清儿的闺女,哀家的嫡亲外孙女,不是什么金凰之女,皇上,你也别忘了,清儿是你唯一的妹妹,沫丫头是清儿唯一的闺女,你就狠得下心,为了大楚的江山社稷,让沫丫头牺牲。”
楚皇凝着眉头,似在思考莫太后的话,片刻后,扬眉道:“母后,您现在说这些,都迟了,朕已经派出了禁卫军,大燕摄政王,怕是已经得罪了。”
大楚局势未平,龙御实在不想与燕璃为敌,因为,现在与大燕为敌,就算是他,也没有多少胜算。
“父皇,儿臣有挽救的办法。”
龙御话落,楚皇,莫太后的视线齐齐看向他,楚皇淡淡的问,“有何办法?”
“父皇,儿臣在婚礼上劫持了沫儿,这番,沫儿随燕璃返回大燕,必然会受人非议。”尤其,大楚发生洪灾,燕璃与云沫还在大楚滞留了这么久,这次回去,不知会发生什么,想到此,龙御心里有几分愧疚,皱了皱眉,继续道:“册封沫儿为永宁公主的旨意照旧,儿臣立马拿着这道圣旨马上赶赴大燕,这样做,或许能够免去大燕与大楚的这场战争。”
龙御的意思,楚皇与莫太后大概明白了,两人都同意这样做,现在,除了这样做,好像没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准奏。”楚皇道。
龙御心里划过一丝喜意,对着楚皇抱拳,“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
……
大燕,昌平候府。
大婚当日,云沫被劫,不知去向,最高兴之人,莫过于云清荷。
她待在翠荷苑内,消停了一阵,估摸着云瀚城心头的怒火应该去了不少,便去柴房找苏氏密谋。
侯府中,除了她恨极了云沫,另一个恨极云沫之人,就是苏氏。
“二小姐,侯爷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准接近柴房探望苏姨娘。”她提着一只食盒,刚走到柴房前,就被看守柴房的家奴拦了下来。
云清荷看了一眼挡在面前的手,脸上没有任何动怒的痕迹,反而对那家奴笑了笑,柔声道:“我就是过来给苏姨娘送点吃的,送完就走。”
说话,她塞了一块碎银到那家奴的手中,“放心,我就进去小片刻,不会出什么乱子。”
那家奴盯着云清荷笑颜如花的脸,再摸摸手中的银子,心花怒放,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看见,这才转身走到柴房前将门上的锁打开。
“二小姐,你快点进去,送完饭就走,莫要让小的为难。”家奴一边说话,一边对着云清荷招了招手。
云清荷再次冲那家奴笑了笑,提着食盒快步走进柴房
柴房里,苏氏一身粗布麻衣,发髻凌乱,不过短短时间,却见她身形消瘦,眼窝深陷,听到门口吱呀一声,她将头稍微抬了抬,瞳孔聚焦,往门口看去。
“侯爷,侯爷,妾身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相信妾身,你相信妾身啊。”才看见一片华丽的衣角出现在门口,她眼睛一亮,就跪着往门口爬起,一边爬,嘴里还一边乞求着。
华丽的衣角不断扩大,片刻后,它的主人出现在了柴房里。
“是我,三姨娘。”云清河清铃般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
苏氏动作顿时一僵,猛然扬起头来,看见云清荷提着一只精致的食盒,居高临下的站在自己面前。
“你……你这贱人来做什么。”她用深陷眼窝的眼球,狠狠的瞪了云清荷一眼,动作踉跄的从地上爬起来,胡乱理了理乱蓬蓬的头发,一脸戒备的将云清荷盯着,“贱人,你是不是来看我笑话的。”
云清荷站在苏氏三步之外,眼神在柴房里扫了一圈。
眼前这间柴房,恐怕是昌平侯府最为破旧的地方,比西苑那边都要破旧几分,屋子里充斥着一股浓郁的霉味,四周的墙壁老得发黑,灰尘一层覆盖一层,屋里没有任何布置,除了一张简陋的木板床,凹凸不平的地上,还有几只蟑螂的尸体。
往屋里扫了几眼后,云清荷收回视线,杏眸一转,淡淡的目光落在苏氏的身上,“苏姨娘,你知道吗?摄政王千岁与大姐姐大婚当日,大姐姐被一名面具男子劫持了,至今杳无音信。”
“被劫持了……”苏氏听后,愣了有半分钟,然后当作云清荷的面,突然癫狂的大笑起来,笑得眼球里布满了狰狞的血丝,“劫得好,劫得好,那贱人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今天。”
等苏氏笑完了,云清荷才接着道:“可是,摄政王千岁已经出城找大姐姐了,迟早有一天,大姐姐会被找回来的。”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直说。”苏氏冷静下来,眼神冰冷的将云清荷盯着。
云清荷知道苏氏恨极了云沫,也不再与她兜圈子,冷道:“苏姨娘,那贱人将你害成这样,你也不希望那贱人好过吧。”
“我恨不得,那贱人去死。”苏氏满腔恨意,被云清荷激发出来。
云清荷道:“若那贱人回京,成了摄政王妃,到时候,就更难对付了。”
“你有什么主意?”苏姨娘问,云清荷既然来找她,心里一定有了打算。
云清荷阴冷的笑了笑,靠近苏姨娘两步,在她耳畔细细说了几句,“只要让云沫身败名裂,做不成摄政王妃,这样,就容易对付多了,苏姨娘,你觉得呢?”
她有主意,但是,现在柳姨娘倒了,她势单力薄,没人帮她做事,只能与苏姨娘合谋,才有斗倒云沫的可能,她相信,苏姨娘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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