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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昭然见孟摇光过来非常自觉的给她倒了杯酒。【ㄨ】然后看着她坐下悠悠的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孟摇光给他一个的确如此的眼神,端起酒杯嗅了嗅,一股说不出滋味的酒香扑面而来。
孟摇光和玉昭然唯一一次见面还是在半年前的除夕宴上,当时玉昭然全程目睹了孟摇光带着孟辰珧从倒塌的宫殿里出来并几起落迅速又轻巧的要了好几个拦着她的人的命。
孟摇光当时的眼神他至今还记得,漠然,对生命的漠然。就好像她杀得不是人一样。当然,玉昭然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那些人是奉命要要孟摇光的命的。孟摇光杀了他们理所应当。
他惊讶的是孟摇光的手段,一手飞镖使得出神入化,快准狠,比杀手还有凌厉几分。
孟摇光十岁便混迹军营,按理说安王教导也不该教导她这些,孟摇光不但会而且异常精通,玉昭然很想知道是为什么。
只是这些天要给卫天笑治病,如今又加上一个玉瑶雪,他忙的简直连吃饭的时间都没了,现在好不容易卫天笑那里已经不需要他每天过去,只要按医嘱调理即可,玉瑶雪那里也有了新突破,这才得空出来放松一下,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就碰到了孟摇光。
“少将军最近似乎很清闲。”他倒是没有刻意去打听,只是看孟摇光悠哒哒的一个人来买酒,稍微一想便想明白了。
孟摇光将酒豪爽的灌了下去,脸色连变都没变一下。
“少将军好酒量!”玉昭然也没什么特别爱好,就爱酒,见孟摇光这般喝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顿时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夸赞了一声也一口将杯中的酒灌了下去。
“玉公子说笑了,在和京城我不是一直很清闲么。”所有事情她只是动动脑子,施行的可都是别人啊。
玉昭然对于孟摇光的推脱也没不在意,自来熟的道:“我还以为少将军很记仇,随便指点一下江山。就将孟辰璟给坑到郴州了呢。”玉昭然说的记仇,自然是除夕宴的事情。
玉昭然一向看人很准的,孟摇光看起来可不是什么以怨报德的主,孟辰璟想要孟摇光的命。孟摇光不弄死他才怪呢!现在弄去郴州只怕才是一个开始。
孟摇光拿起酒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顺手将玉昭然的也给添满,举起杯子朝他碰了一下,眸中带笑又灌了一杯。
喝完之后孟摇光才道:“孟辰璟被发配到郴州是因为福州的案子,而福州的案子是刘进和周相办的。难道玉公子以为,我能够指挥的懂周相?”
玉昭然明白孟摇光这是要装傻到底了,也不戳破,干了那杯酒之后呼吸一缓,见孟摇光跟喝白开水似的眼底趣味更浓了。也不纠缠那些问题了,直接转移了话题。
“我来和京的时候带了些好酒,少将军什么时候赏脸去喝一杯?”玉昭然忽然做了一个决定,一定要喝倒孟摇光!这是作为一个资深酒虫的冲动!
在孟摇光和玉昭然饶有趣味的喝酒的时候,宸王府大厅内传出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孟辰桓的怒吼声。
大厅内林泽中狼狈的捂着脑袋跪在地上。地上一个碎裂的茶杯掺杂着鲜血,而孟辰桓则怒目圆瞪的看着头也不敢抬的林泽中。
“林泽中你好啊!竟然瞒着我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你以为这件事捅到父皇那里你还能活么!你最好庆幸你起初做的一切都能瞒得过刘进,否则你那个宝贝女婿进去了,你也离得不远了!”
孟辰桓对于孟辰璟被发配到郴州还没得意多久,不想林泽中就在和京城给他捅了这么大一娄子!五年啊,生生瞒了他五年!若不是如今正主的发妻找来,那林泽中是不是准备瞒一辈子?!
想到这里孟辰桓就更加生气了!这是欺君之罪!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简直不知死活!
跪在地上的林泽中老泪纵横的开口,一点都没有起初在府里骂陈鸣之的气势。
“殿下啊,这件事是老臣糊涂了,您就看在老臣这些年为殿下鞠躬尽瘁的份上。就救救老臣吧!”
孟辰桓愣是被他哭的没脾气,这人要真是没脸没皮起来,还真是没法治。林泽中好歹也是四五十的人了,竟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简直惨不忍睹。
“行了行了!”孟辰桓挥挥手打断他,皱着眉回想着林泽中适才说的话。他派去监视孟摇光的人说之前孟摇光就是在京郊救了一个妇人,没几天这妇人便去了京兆尹告状。。。。。。
“难道这件事和孟摇光有什么关系?”若真是那可就麻烦了。
“啊?殿下您说什么?”
孟辰桓不理他,一个劲的想这件事与孟摇光有什么牵扯。现如今孟摇光是他的盟友,而她却放任那妇人去状告陈鸣之。莫不是她不知道陈鸣之是自己的人?
也对,陈鸣之之前不过是在翰林院当差。被忽略也是应该。孟辰桓想的挺不错,但却刻意的忽略了孟摇光的聪慧,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关节,孟摇光如何会不知道?就算不知道,那陈鸣之娶了吏部尚书的嫡女总该知道吧,而吏部尚书可不就是孟辰桓的人么。依照前几次就能看出孟摇光的消息来源极广,而不过是这么一件小事,孟摇光又如何不知道?
孟辰桓有些烦躁,他到底该不该去安王府说这件事呢?
现在看来孟摇光绝对是参与了,而只要有孟摇光在,那妇人是没有任何人能动的了的。若那妇人不死,保不齐刘进就能查出什么来,如今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杀了那妇人。
孟辰桓头疼的揉了揉脑袋,挥挥手让林泽中出去:“你先回去,那妇人若是能弄死最好,不行就看陈家村里能查出什么来了,若是到了万不得已,要么你和陈鸣之一起死,要么陈鸣之死,你看着办吧。”
林泽中闻言身子一震。似乎有些震惊,木木讷讷的退了出去,直到出了宸王府的大门才算回过神来。
宸王妃张书宁端了一杯热茶进来递给孟辰桓,走至他身后缓缓地给他按摩太阳穴。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殿下准备怎么办?”张书宁语气柔软的问着。这些事孟辰桓也总爱跟她商量,张书宁遇到这样的事也总会问一问。
“琬君。”孟辰桓叫着张书宁的字语气里都是疲惫。
“吏部尚书的牌太大,不能轻易丢了。”
张书宁显然也想到孟辰桓会是这样的打算,并没有打击他,只是道:“或许少将军也并非要管这件事。只是顺手救了人而已。”
这个说法其实很不现实,孟摇光是什么样的人在她谋划的那两件事里都能看出来,都是冤案,虽说都是对付孟辰璟的,但每一件案子都保证了能够翻开,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孟摇光既然遇到了那妇人的事情,断不回袖手旁观的,若是孟辰桓去说,必然会被孟摇光教育一番,或者甚至理都不待理的。总之谈话不会愉快就是了。但张书宁不能劝,因为孟辰桓就是这样的人,就像他说的,吏部尚书的牌太大,他不能不保。即便是有一点希望,他也要去试一试。即便这样会让孟摇光对他失望。
张书宁不在意这些,因为她相信凭借孟摇光的势力对于孟辰桓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必然一清二楚,孟辰桓这次去不过是将本性曝露出来,除了让孟摇光不齿之外,对于他们之间的合作。应该是没有太大影响的。
因为孟摇光真的是除了孟辰桓之外别无他选。
孟辰桓也知道张书宁是在安慰自己,喝了口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但愿如此。”
所以当孟摇光满身酒气脸色却极为正常的回到安王府之后,就被告知孟辰桓已经在七星阁等候多时了。
孟摇光喝醉之后脑子里喝醉前还要灵光。而且决定也下的十分的果决。她听闻孟辰桓来了,稍稍一想就知道孟辰桓为何而来,正好,她最近有些郁卒,孟辰桓来的正是时候。
“少将军回来了。”孟辰桓见孟摇光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微笑着朝孟摇光打招呼。待孟摇光走进似乎嗅到了一股酒气,但看孟摇光脸色正常眸色平稳便想大概是错觉,便什么都没说。
孟摇光走过来坐下,也不招呼孟辰桓坐,只是很正常的给自己倒了杯茶,缓缓的道:“宸王殿下来是为了程陆氏的事。”
孟摇光很少这样开门见山,听得孟辰桓都是一愣,总觉得现在的孟摇光有些奇怪,但是又想不出来是哪里奇怪。只得自顾自的坐下答应道:“什么都瞒不过少将军。”
他说完还看了看孟摇光,见她脸色没什么不对,这才继续道:“少将军大概不知道,现在新上任的程长科本来就与我有些交情,如今他户部尚书的位置还没坐稳,便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是有些不好啊。”
孟辰桓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总归是程长科的错,错在自己人,他就算脸皮再厚也不能将黑的说成白的啊。
“所以呢?”孟摇光喝着茶看着他示意让他继续说。
孟辰桓抿了抿唇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程长科这几年在翰林院也是兢兢业业,少将军能不能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孟摇光听他说出这句话之后眸子里攒的笑意更多了。只是这样的笑意却让孟辰桓如芒在背。然后只听孟摇光缓缓地开口,问:“那程陆氏呢?”
孟辰桓拿不准孟摇光是什么意思,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这件事终归是他做错了,只要程陆氏撤回状纸,程陆氏若是愿意,就让她接她进府做尚书夫人,若是不愿,就给她些银子做补偿,好歹让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孟摇光听完之后缓缓地将茶盅放下,双手交叉在一起暗劲儿压了压。
“殿下也觉得这事可行?”囚禁人家夫君整整五年,若不是程陆氏寻来,真正的程长科岂不是要在暗室里呆一辈子?若不是被孟摇光遇上,程陆氏现在只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吧?若不是有她为程陆氏保驾护航,这天大的冤案何时有昭雪的日子?孟辰桓你一句话就想将这事给揭过去,还接回府做尚书夫人?你让一她去做一个囚禁她夫君的仇人的夫人?做几天然后意外身亡?你这不是在异想天开,你这是在侮辱她!
真以为天下的事都能用权势银子摆平么?!真以为天下人都和你一样看重权势和钱财么?!
孟辰桓被孟摇光看的有些头皮发麻,但还是硬着头皮道:“这样好歹她下半生有个着落,不比鱼死网破来的好么。”
孟摇光听完忽然站了起来,双手猛地握住孟辰桓坐的椅子的两边把手上,身子前倾吓得孟辰桓朝后一缩。
孟摇光眼睛里的笑意有些凉,但依旧是有的。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孟辰桓一字一句的道:“宸王殿下,你既然来了自然知道程陆氏是我救下来的,那想必也知道,若是我当时不救她,她现在大概已经是个死人了。她是一个女人,守了五年的活寡,伺候了五年的婆婆,徒步走了将近一个月才到的和京,就是来找她的夫君的,但是当她发现本应该是她夫君的人却不是她的夫君,而她的夫君就这么生死不明。你生在皇家自然不懂平凡人的生活,在你眼中最看重的权势钱财在他们眼中就是个屁,程陆氏现在要做的是为她的夫君报仇,当然,若是能找到她夫君是最好的,若是不能,她也要害她夫君的人不得安宁!”
孟摇光说完最后几个字抓着的扶手顿时就被捏碎了,木屑散落了一地,孟辰桓同样也吓得不轻。
孟摇光还在使力,看着他继续道:“我奉劝殿下这件事还是不要插手的好,欺君之罪,孟辰璟担得起,殿下可担不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