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战室。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副“无语问苍天”的神情。
擎天会败,他们早有心理准备,但没人能想到,仅仅是一拳,以强悍防御著称的擎天就被砸趴下了!
“从好的方面想,”薛雅韶想了想,强笑着安慰道,“至少,咱们的战略目标已经达到,清楚了惊悚巨像的底牌……”
“但是,这真是它的底牌么?”项破军却并不乐观,摇摇头道,“我有种感觉,至少到现在,惊悚巨像还未使出全力。”
“赵潜,那种力量是怎么回事?”白鹤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赵潜,“这样巨大的力量,根本不是一般机甲所能拥有的!”
“惊悚巨像和普通机甲不同,你可以将它看做一种组合型械兽。”赵潜斟酌词汇,“那条条触须来自报丧巨妖,而它的内脏和肉体力量,则源自龙鲸。”
“什么?”
“报丧巨妖?龙鲸?”
众人闻言,都是呆若木鸡。
“怪不得,那尖啸之音是‘千响丧钟’?”薛雅韶似有所思,唇角浮起苦笑,“这么说来,我是败于霸主之手,那也就难怪了……”
“接下来由我上吧!”白鹤深吸一口气,面露绝然,“还是依照原计划,我负责‘放血’,消耗惊悚巨像的战力,最后交由你们俩收官。”
“晓得了。”
“明白。”
项破军、姜宛凝郑重点头。
“等等,放血是不,可能奏效的。”望着白鹤的背影,赵潜忍不住提醒道,“这架惊悚巨像,还有来自猰貐的高速再生能力。”
沓!
众人清楚看到,远处的白鹤踉跄了一下,虽未转头,但步履愈发沉重,背影中多出几分悲壮意味。
“赵潜,你这小子,不是故意来找我们麻烦的吧……”
项破军恨得牙痒痒,其余人也面色不善,齐齐望向赵潜。
“绝对不是,”赵潜举起双手,一脸无辜道,“只是恰逢其会而已,凑巧,凑巧。”
……
天柱山上,丛林深处。
这一次,尉迟铁衣不再客套,也懒得藏匿身形,直截了当地出手,发动猛烈攻击!
唰!唰!唰!
风声猎猎,条条触腕袭出,忽而自地底冒出,忽而自上方垂落,倏忽在左,倏忽在右,狂暴攻势惊天撼地,一波紧跟着一波。
“哼,别小瞧我!”白鹤大喝。
弦歌纵横驰骋,于道道触腕间奔走、跳跃、疾驰,如同一尾游鱼往来穿梭,每每看似被淹没,而下一刻又突杀而出。
嗡!
它的双臂如大鹏舒展,而十指弯曲似钩,指尖有潋滟光线浮荡,看似柔弱,实则锋锐无匹,将蜂拥袭来的触腕一一撕裂,留下巨大伤口。
正是——空域切割!
但驾驶舱里,白鹤却满脸郁闷,咬牙切齿。
“还真是……”他低声怒哼,表情无奈。
赵潜并没说谎。
那条条触须虽被割裂,却无太多鲜血流出,而伤口竟在急速愈合,几个眨眼的光景,就仅剩下一道淡淡疤痕。
“——暴逆铁腕!”片刻后,尉迟铁衣的低喝响起。
轰!
惊悚巨像居高临下,拳头猛地捏紧,拳锋猛砸间,如同一颗陨石自星穹落下,摧城撼山,势不可挡!
不过,白鹤也并不准备抵挡。
唰!唰!唰!
弦歌的双臂乱舞,道道潋滟光线横生,纵横来往交错,竟久久不散,凝为一张璀璨巨网,横亘身前。
“此为——空域杀阵,自食其果吧!”白鹤低喝一声,驾驶着弦歌抽身后退。
这是弦歌的独有技击,可凝高频粒子流成型,凝为恐怖杀阵,触者皆裂,被撕成碎片。
撕拉!
惊悚巨像一拳袭来,而那道道光线无坚不摧,当即将其拳锋撕裂,有巨大肉块落地,兀自翻腾不已。
“哦?”第一次地,尉迟铁衣发出赞赏轻叹,“既然这样,试试这个吧!——尖啸浩劫!”
话音未落,尖啸四起,惊悚巨像攻势暴涨!
嚎~~
无数触须自四面八方回卷而来,竟是如同黑色海啸,每一条触须都是跳动着死亡阴影的浪花,声势浩大,排山倒海!
更有甚者,那尖啸之音似剧烈了百倍,仿佛浸入灵魂,白鹤虽有所防备,但根本无力抵挡。
弦歌剧烈抖颤,如同触电,动作已严重变形,进退维谷。
转瞬间,整架机体已被海啸重重淹没,待“浪涛”散去,则留下一个被腕足重重包裹的巨大球体。
“这个,才是底牌。”项破军神情凝重,一字一顿道,“不,底牌之一。”
……
只剩下两个人了。
众人面带无奈。
项破军、姜宛凝是五人中最出色的两人,论综合水准,还要拉开另外三人一大截。不过,他们的表情,却和另外三个人并无区别。
他们也没把握。
“什么都别说了!”项破军抬手,止住还想出谋划策的白鹤,“有什么好说的?一个字,就是‘干’!”
白鹤点点头。
的确,这个时候,任何谋划都没什么作用了。
典狱上山。
顷刻间,一场真正恶战拉开帷幕。
嗡!
典狱姿态霸道,一双激光锯轮大开大阖,如同虎兕出柙,肆意展示着暴虐杀意,动作间竟带着一丝原始美感,纵横捭阖,所向披靡。
在它的四周,无数触须旋绕猛攻,时而分散突袭,时而聚拢为拳,“暴逆铁腕”和“尖啸浩劫”轮番施展,但一时都未能建功。
“厉害啊!”白鹤连连点头,击节赞叹道,“真想不到,项破军竟能将囹圄领域发挥到这种程度,简直行云流水,滴水不漏。”
其余人也赞叹不已。
囹圄为重力力场,可令自身身轻如燕,也可令对手如负万钧重担,步履蹒跚。
众人都是高手,能清楚看到,典狱对重力的掌控,堪称妙至毫巅!
它并非持续施加重力,而仅在要紧关头出手,且往往有“四两拨千斤”之妙,或化解对方攻势,或迟滞对方闪避,屡屡建功。
囹圄领域之下,典狱与惊悚巨像搏杀,竟是平分秋色,僵持不下。
“好!”薛雅韶大声叫好,“项破军,再加把劲,舍得一身剐,敢把霸王拉下马!”
“……”赵潜闻言,不由面露苦笑,“这话不太恰当吧!”
“有什么不恰当的?”薛雅韶横了他一眼,“赵潜,你有什么不满么?”
“没有,没有。”赵潜再次举手投降,他还没傻到和女人讲道理的地步。
嘭!
丛林间,两道身影交错而过,巨响炸裂,火星四溅!
典狱的体型虽明显小了一圈,却并不落于下风,反倒勇猛异常,转身厮杀。
“杀个痛快吧!”项破军战意昂扬。
尉迟铁衣则依旧从容淡定,脸上波澜不惊。
“有点累了,那就,试试这个吧。”他唇角上浮,忽然道,“——天灾之嗥!”
条条触须翻腾,其中一条触须猛地张口,遥遥对着典狱。
“又是千响丧钟?”项破军眉毛一挑,“老把戏了,还难不倒……嗯?”
他表情猛变。
嗖!
触须张口,却并无刺耳尖啸传出,而喉间有苍白光芒一亮一暗,律动似巨兽心跳,紧接着,一道炽白光球飞出!
“什么?”项破军表情大变,典狱一个翻滚,动作狼狈,勉强避开那道光球。
轰!
不远处,一棵钢铁巨树被扫中,留下半月形的缺口,而割痕竟如镜面般光滑!
“这,这又是什么招式?”项破军转头看了一眼,心中一下凉了半截。
观战室中,众人也是神色愕然。
“赵潜,这是啥?”白鹤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以一个摔跤中的锁喉动作制住赵潜,“你别跟我说,这也是报丧巨妖的能力?”
“诶,诶,有话好说,别动手。”赵潜被勒得喘不过气来,苦笑着道,“那是苍白脉动。”
“苍白脉动?”白鹤想起什么,眼神一动,“那不是厄难械蚁的……”
他立刻想起,赵潜的机甲之一——“灾厄主祭”,其体内蛰居着一种特殊械蚁,即是厄难械蚁。
一瞬间,更多讯息浮上心头。
厄难械蚁属性强大,有名为“苍白脉动”的生物脉冲,有名为“殷红雷暴”的生物电流,还有则是名为“幽暗炎息”的热辐射!
“怎么回事?”白鹤再问。
“共生。”赵潜笑了笑,吐出两个字。
白鹤一点就透,但想通什么后,望向惊悚巨像的目光里,则浮起一缕浓烈畏惧。
“换句话说,每一条触须,都是一杆炮管?”他试探地问道。
“嗯,这话倒也不错。”赵潜点点头。
“嘶——”白鹤倒抽凉气,心中则暗暗为项破军默哀。
轰!轰!轰!
果不其然,接下来,条条触须纷至沓来,有时长声尖啸,有时吐出光球,有时释放红色闪电,有时则喷吐黑色烈焰!
种种吐息属性各异,且无比诡谲,又无任何端倪,完全叫人防不胜防。
一时间,典狱左支右绌,已是险象环生。
“不玩了,结束吧!”半晌后,尉迟铁衣的长笑声响起,“天灾之嗥形态二,——多重浩劫!”
喀!喀!喀!
瞬息间,十余条触须交互缠绕,在惊悚巨像的右臂处汇拢,嘴和嘴紧贴,竟是如同一杆巨型多管机炮,遥遥指向典狱。
“这是……作弊吧!”项破军浑身一个激灵,当即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