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几时就已经明确了此生不入皇家门的念头,所以如果是良帝所想,那么她就只能让他失望了。这般想法肯定不能直接告诉良帝,所以思考了半响,还是觉得装默不作声。
静谧的寝宫内,良帝寻思的望着一处盆景发呆,不知道这位久居那高位许久的皇帝到底在琢磨些什么!自古凡是帝王心,永远都是捉摸不透的。
良帝许久不曾出声,她自然也不想多说什么,直到传来老皇帝轻微的咳嗽声,她才起身,倒上一杯温热的茶水递给良帝。
良帝望着递来的茶水,却没接过的打算,“丫头,去替朕将书架第二排第一本书取来。”
“是。”
书架第二排第一本书?那是什么?也不好多问,只能起身去取,抬手将那所谓的书取下,却并不像良帝说的那样,它是一本书,四下看了看,觉得有些奇怪,偏偏其中一个密封好的信封夹在其中,余光扫视间,隐隐的顺着那印记,可以看见李汜寒的名字。
默默的将那信封放回书中,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表情,走到榻边,将那本书递给良帝。良帝依旧未接书,却是反手将那本书转递给蓝品秋。
虽未说话,但是那意思很明显,是要她去看。但是其实也没有什么看的必要,毕竟她也猜到了什么,再加上刚才所见李汜寒的名字,便也明白了良帝的用意。
但是皇帝的话,又不能不听,只能将信封拆开,入眼的确实是一个传位诏书,只怕这城中那些分成几派势力的群臣们会气的要死,连着蓝伟国估计都没想过,良帝会将帝位传给李汜寒。
这应该说是大家都没想过的可能。只是虽有诏书,但是李汜寒想要顺理成章的登上皇位,有那么容易么!且不说李汜卫和蓝伟国联手,外加宫内一个姜氏,李汜寒这帝位的路上还真是困难重重啊。
将信封放好,递给良帝,良帝却只是一个眼神示意,很明显是要她打开来看,皇帝的意思,除了照做外再无其他,大致看了看,确实是一份传位给李汜寒的诏书。
“朕自知这宫内已经大不如从前,你这丫头也伺候在朕的身边许久,为人处事朕也算是了解了,所以这件东西放在你这里,朕甚感放心。”
既然良帝如此直言,她也就不用如此忌讳了,倒也如实说,“皇上这般信任品秋,是品秋之幸,只不过品秋毕竟是蓝相的女儿,皇上就如此交给品秋,未免太过放心了。”
她可没有乱说话,她的确是蓝伟国的女儿,蓝伟国站在卫王的身后,良帝毕竟是皇帝,会不知道自己儿子那点小心思?
良帝如此放心的将这传位诏书交给自己,就不怕她将诏书给蓝伟国,若是再给卫王知道,等到良帝有个什么万一,李汜卫完全可以篡改诏书,凭着这个上位,也不是不可能。
良帝并未说话,那双清明的龙目只是望着蓝品秋,所以的言语不需要说明,只单单一个眼神,便也透漏出这位帝王的思绪。这就像是一场赌局,若是选错了人,满盘皆输,老皇帝明知道如此,还是选择了自己,一国明君如此信任自己,若是她不在其中参合一次,也枉费这一次重生。
蓝品秋单膝跪地,便也应了良帝的嘱托,“谢皇上信任,品秋在所不辞。”
良帝微微颔首,“如此,你退下吧。”
寝宫外的天依旧很蓝,却总觉得这良国的天似乎要变了,与刘公公道了别,便顺着御花园的小道独自离去。想来想去这般参与皇家的争斗,到底是有些不好的。
纠结间,扯着裙摆就是蹲在那里扯着地上的草,有一下没一下的。直到一道黑影遮住了自己,她才不甘不愿的抬起头,“什么人啊,不知道这么遮着,光线会”
待看到来人的时候,硬生生将下面的话给咽了回去。你说她这离开良帝寝宫,不立刻离开,在这摧残什么花草啊!还不偏不倚的撞见让她尴尬的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本该嫁的,也差点成为她夫君的人李汜寒!那犀利的黑眸直直的盯着自己,浑身莫名的有股寒意直窜。
他依旧黑衣墨发,神情冰冷的像是谁欠了他几万两银子没还似的。她站起身,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青丝,“呵呵,好巧啊!”
得到的是李汜寒的沉默,这对父子俩还真是父子,连着沉默时候给人的威压都是无形的。尴尬之间,是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李汜寒望着她的凤眸,里面似有万般波涛闪烁,却也不过瞬息而已,再无其他,这个女人很聪明,很会隐藏自己的思绪,这也是他欣赏她的地方之一,“爱妃好雅兴啊,这花草也招惹到了你?”
“额呵呵,是啊。”
李汜寒探手想要握住她纤细的手腕,蓝品秋直觉的躲了开来,看着李汜寒的手倒没有尴尬的处在那里,顺手便又收了回去,“那个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王爷王爷请自便。”
丢出一句话,转身就要离开,本想着凭着李汜寒的性子该不会说些什么,谁知道,“爱妃是要回哪里去?本王很好奇。”
这看似普通的话,却给蓝品秋莫名的寒意,李汜寒肯定是知道替身的事情了。
“王爷说的哪里的话,自然是回王府了。”
李汜寒缓步走到自己的身边,微微低眸,脸上阴晴不定的望着自己,“爱妃还知道回府!如此本王便也放心了。”他一抬手,这本就两个人的花园,莫名出现几个护卫,那几人各个面无表情,只是为首的那个恭敬的对着蓝品秋道,“娘娘请随属下回府。”
这前面有李汜寒,后面又是护卫,自己今日想要离开,让绯岚换自己,估计是不成了。这要是不随着李汜寒回了寒王府,估计李汜寒这杀神手指头动一动,自己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都不知道自己这嘴角会不会笑的抽筋了,还是一脸谄媚的,对着李汜寒先是微微躬身,然后道,“王爷这说的哪里的话,自然是回府!呵呵,走,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