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康,你不是个男人!”寻素雅在我背后撕心裂肺的喊叫。
“你说的对,我不光不是男人,还不是个人!”我没有回头,任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疼的痛根本没法说出口。
“不回头跟那女孩说句对不起?”徐叔在我身旁轻声提醒。
“说了会有什么改变么?只能让她更悲伤,索性让她恨我吧。”我摇了摇脑袋,跟随徐叔一起走出酒吧路,雨水变得比刚才更加迅猛,冰冷的雨夜里我的心如同溅落在地上的雨滴一般没有温度。
走出酒吧路的街口我没有看到徐叔嘴里那所谓“两个排”的兵力,或许那些人只是隐藏在暗处,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一定密密麻麻跟着全是人,有我的兄弟和亲人,也有恨不得我马上被就地正法的仇人。
“臭小子,你心里肯定在恨我吧。”徐叔打开车门,我趁机回视了一眼,果然如同猜测的那样,街口全都是人,有天门的也有清帮的,他们全都把眼神定格在我身上,只是脸上的表情不同,当我把视线放到寻素雅身上的时候,忍不住一阵心疼。
她还是和过去一样的美,整齐利索的马尾辫,白色的T恤,浅色的牛仔裤,亦如当年我第一次看到她时候的那样冷艳、绝美,仿佛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只是此刻这个仙子却为一个凡尘的男人哭红了眼睛,不知道应该说是我的幸运还是她的悲哀。
“不恨!相反我谢谢您的出现,可以给出一个不是结果的结果,今天晚上已经流了太多的血,不管是兄弟还是敌人的。所有的祸端我都愿意扛,叔,您能帮我一次么?”我吸了吸鼻子狠心转过脑袋,不敢再在寻素雅的脸上多停留一秒钟。
“我明白你的意思。”徐叔点了点脑袋,摸了摸耳垂的通讯器,轻声道:“把丁凡送回清帮,其他人以通敌罪暂时抓回警备处,动作要隐蔽!”
“谢谢叔。”我笑着坐进了车里,他嘴里的“其他人”就包括血和尚,能让一位军界大佬为我做到这一步,我宋康这辈子足以自傲了。
“清帮的关系错综复杂,如果不想引出来更强劲的对手,让丁凡苟延残喘是最好的办法,相信张竟天也是这么打算的。”徐叔解释道。
“我懂。”我点了点脑袋,关于古老的清帮背后庞大的实力,师父曾经跟我提起过,刚开始时候我觉得像是听童话故事,现在基本上也相信了,凭借四哥的睿智,会放丁凡一条活路,想必就是这个原因。
“傻小子,你真的不适合做枭雄!心慈手软而且太过感情用事。”徐叔启动着车子,一边打方向盘,一边跟我聊天,就好像普通叔侄闲话家常一样。
“嗯。”我点了点头。
“如果刚才,你在里面把我钳制住,那不是海阔任鱼游、天高任鸟飞,别说血和尚,就算是丁凡我都不得不替你除掉,而且事后说不定还能逍遥法外。”徐叔笑着递给我一支“特供烟”。
“您刚才也说了,我太感情用事了,你是我叔。”我接过香烟惬意的长吮一口。
“那倒也是,就是因为这一点,我才敢单枪匹马的进去。如果不是你那句“东北人都是活雷锋”老子认识你是个鸟,现在肯定舒舒服服的蒙头睡大觉。”徐叔这句话是事实。
“哈哈,话说叔你好久没有帮我买东西了,怀念那感觉不?”我哈哈大笑着问道。
“怀念个锤子,整个军区也只有你个王八蛋敢对老子吆五喝六,哪怕是集团的首长跟我说话都得分个眉眼高低。”徐叔笑骂了我一句,接着摘下耳垂上的通话器对我道:“怕么?混小子。”
“怕。”我实事求是的点点头。
“还有什么事情想要做的么?”徐叔轻声问道。
“想去医院,看看我的女朋友。”我仍旧实话实说。
“可以,走吧。”徐叔猛打两下方向盘,驾驶汽车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开去。
“叔,其实刘子栋背后的人应该是雷少军吧?”我猛不丁问道“而且雷少军也并没有帮我医治王倩,对么?”
“猜到了?”徐叔没有否认。
“刚刚想到的,知道我进部队的人不多,哪怕是您估计也是后知后觉,但是能做到让我和刘子栋如此巧妙成为战友的,恐怕只有雷少军。”我点了点脑袋。
“其实你那个小对象刚开始的情况也不至于这么危险,雷少军在背后做了手脚,叫寻素雅的女孩本来已经通过家里的关系,要把王倩送回沈阳的军区医院,上飞机的时候被检查出携带违禁品,耽误了时间,等张竟天帮着打点好关系,王倩的身体已经经不起旅途的劳顿。”徐叔这句话直接把我愤怒点燃。
“他一个世家公子,不应该小肚鸡肠到这种程度吧。”我低吼的咒骂。
“傻小子,你还是太年轻,不了解人心。”徐叔苦笑着摇了摇头:“婚礼上丢人败兴,即便是个普通男人也肯定会拎刀和你拼命,这种世面无限风光的大人物怎么可能轻易作罢?他要的不止是讨回面子,更是彻底碾压对手的灵魂和身体。”
“我有机会杀掉他么?”我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你难道不怕我说的也是假话,其实也想把你当成刀,玩弄鼓掌么?”徐叔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了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话头。
“首先我能确定雷少军在阴我,其次如果当刀可以活命,我愿意!”我郑重其事的点了点脑袋,没有人能够做到坦诚的面对死亡,即使到了这种地步,我依旧没有办法做到。
“医院到了,六楼的重症监护室!我在这里等你。”徐叔把车停在住院部的门口,朝我摆了摆手。
“不怕我跑了?”我坏笑。
“不怕,我相信你!而且这周围我有两个排的兵力部署,你一下车不知道有多少杆狙击步瞄着你的脑袋。”徐叔乐呵呵的摆摆手,就好像每次帮我买完东西告别一样。
“狡猾的老头儿,你这属于道德和身体的双重绑架!”我朝着徐叔的撇了撇嘴巴。
“臭小子。”当我走进住院部门口的时候,徐叔把头伸出窗外指了指不远处还在营业的医院超市,手里握着几张百元大票道:“空手探望病人么?而且对方还是你的小情人。”
“谢谢叔。”我返身回去,接过现金跑进了超市里,超市的前脸是个卖花小店,可能刚刚突降暴雨的缘故,很多鲜花没来得及收回去,不少花都被雨点打的七零八落,店老板正低着脑袋闷头抽烟,凌乱的花堆里我看到几束娇艳的玫瑰分外的诱人,特别是两朵火红色的玫瑰含苞待放。
捧着鲜花走进住院部,隔着重症监护室门口的玻璃,我看到王倩正戴着氧气罩,安静的躺在那里,白皙的皮肤没有一点色泽,像是一个睡美人一般静静的躺着,只是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传说中的王子,可以唤醒这个心仪的公主。
思索了半天后,我走进了病房,刺鼻的消毒水和药品的味道掺杂在一起充斥着整个房间,王倩以前说过最不喜欢闻的就是消毒水味,幸好她现在戴着氧气罩,我走过去轻轻抚摸王倩的秀发,这个拿最好的青春,陪我过最苦日子的傻女人。
那一刻眼泪突然抑制不住的掉了出来,我把脸轻轻的贴在王倩的额头上,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哽咽着抽泣:“傻瓜,你不是说要陪我看尽繁华,然后四海为家的么?你怎么了?快醒过来,只要你醒了,我就带你走!以后再也不丢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