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张着嘴,久久无法言语。
看到了后面署名的配词人是sara,则更加哭笑不得。
他们两个到底是闹哪出?
忽见商荇榷又发来一条消息:“好好熏陶一下吧小留织,年纪轻轻就作些死气沉沉的曲子,当心老得快。”
所以如果被霍岑夜听到这样的曲子,我又何止是老得快?
我好笑地摇摇头,不再理他,深吸一口气,拿过桌上的素描本翻开来,那天的设计刚刚开了个头,现在我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应当加快一下进度。
线条——轮廓——平面。
神思间隙曾在脑海里描绘过无数次的形象畅然溢出笔端。
车子。
一辆亲手设计的跑车。
那次司天浙带我逃脱追杀,看到被子弹打坏的布加迪时,我便有了这样的想法。
想要亲手为他设计一辆车,最安全、最快速、最漂亮、最特别,拥有全世界最为顶级的配备,是独一无二的作品。
我想,他一定会喜欢吧。
我微微笑笑,笔速加快。窗外的月光引着深冬的薄凉,在桌前洒下一层清寂。
夜渐迷离,朦雾流漾。
*
第二天一早,我来到公司,早早已经有人等在那里了。
是季磊,我不禁愣了愣。
“总裁好。”他率先冲我恭敬地鞠了一躬,并奉上久别的热情笑容。
这样熟络轻松的开场是我没想到的,我失笑,“别这么叫我,感觉怪怪的。”
“这样啊?”他眉目一转。重又叫道,“总裁夫人好。”
“喂——”我面上霎时挂不住,在他包含内容的目光里微微脸热,“别乱叫好不好……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名字就行了。”
季磊若有所思地皱皱眉,“啊呀……这个有点问题哦,如果还像以前一样叫你。我的前任boss大人吃起醋来那可就……”
“好了。”我好笑地打断他。“两年没见,一切都还好么?”
“嗯,还好。”他双手抱胸,从上到下打量着我,“我们清羽小姐依然那么美丽迷人,顾盼生辉呢。”
我失笑。“你的皮肤也还是一样好,都没有变。”
他得意地眨眨眼睛。“那,我今天可是正式报到了,以后还请总裁大人多多指教。”
“行了行了,叫得我牙都酸了。”我嗔他一眼,转身,“先跟我去个地方。”
“不喜欢的话。我个人更倾向于第二个称呼哦。”他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
等到达仙境村,梵古先生已经在庄园的温室花房里开始了一天的劳碌。霍岑夜比我早到一步,正单手操纵着长杆渔网,同荷花池里的枯枝败叶作艰难的搏斗。
真是奇怪了,我从昨天就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作品,能让从来不肯折腰的霍岑夜如此纡尊迁就?
我挽了挽衣袖,着手打理玫瑰花丛。
“欸,等等。”季磊拿给我一副手套,抢先挡在我面前,“带刺的玫瑰就交给我好了,你去清理那些杂草。”
我轻笑,“好。”
沉浸于田间劳作确实有令人忘却自我的力量,不过,由于劳动的愉快以致乐而忘我,和由于繁重的农活以致累而忘我,就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了。
介于此,当sara的电话打来时,我听到铃声的瞬间竟错愕了一刻,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宝贝儿,在忙什么?”
我长舒了口气,“在公益劳动,有事么?”
“想找你来个午餐约会啊。”她清质动人的声音每每有让人心情愉悦的魔力。
“宝贝儿,今天恐怕不行,”我遗憾道,“我现在不在伦敦,要晚上才能回去。”
“我知道,我现在正在去科兹沃尔德的路上,我已经通知了那两位大帅哥,等一下我们在那儿的一间餐厅碰头。”
“你真是……”我失笑,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就这么说定咯?我等下把餐厅地址发给你。”
“那好吧,”我看了一眼各自忙碌的梵古先生和霍岑夜,“待会儿见。”
等我不讲义气地把季磊仍给一堆杂活和两个怪人后,赶到那间建于绿树掩映中、格调雅致的餐厅,司天浙、商荇榷和sara都已经到齐了。
我身着简单的白色衬衫配浅灰色毛衣,带了一身原野的气息踏进门,虽是冬日,因为半天的劳动却令我丝毫不觉寒冷,反而衣袖稍挽着,露出一小截手臂。
就着侍者拉开的椅子坐下来,我微微笑笑,“抱歉,我迟到了。”
落座后才发现三人眼神各异地看着我。
sara率先开口,“honey,你真是披了一道明亮的阳光进来,靓丽得让我们移不开眼睛了。”
商荇榷挑眉打量我,“所以,你是刚从田里刨番薯回来?”
司天浙递上来一杯温水,“渴了么?”
我接过杯子,放在唇边喝一口,没好气道,“番薯没有,我只是收了一上午百合花而已,正常的话,你们能闻到我身上一股浓重的百合味道。”
“百合味道么?你平时身上就有,并不只是今天。”商荇榷没有放过任何揪住我话语歧义的机会,抿了一口柠檬水,施施然道。
我猝然被噎,对面sara却扑哧一声笑出来。
可恶,居然说我百合。
“所以,到底是什么人,要你们费这么大力气?”司天浙问。
说到这里,我也不禁疑惑,“我不知道,只听别人叫他梵古先生,住在仙境村,大概是雕塑家或者画家之类的吧。”
“你说他是梵古?”商荇榷猝然问道。
“嗯。”
“竟然是他?”商荇榷的眸光难得专注地凝了凝,若有所思,“他是个对绘画、音乐、雕塑、木刻,甚至建筑设计都十分精通的艺术家,被誉为20世纪最纯粹的艺术表现大师,他的作品通常在平静中蕴含无尽的爆发力,擅长于沉寂中传达深刻的力量。可是他性情古怪,独居孤僻,从不出席公众场合,而且作品出售只看人,如果遇到合他胃口的买家,价钱不是问题,如果他看不上,那么出多少钱他也不会卖的,正因为这样,如今市面上流传的梵古的作品很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