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族所在的地方叫隐村,离着浅川市并不是很远。它盘踞在两山之间,交通并不算特别发达,也少有外人到达,因此较为荒凉。村庄中人并不是很多,大多数都是姓隐,多少都是沾亲带故。虽然已经是21世纪,但是隐族还保留着许多古朴的生活方式。
村外,并不算宽敞的山间小岛上,一高一矮的身影正在不停的向村口靠近。
这两个人影,自然是从浅川市回家的隐月和隐瑞蓝两人了。经过火车和汽车的轮番颠簸,隐月的脸上已是十分的疲惫。但是她并没有放慢脚下的步子,因为她的内心更加急迫。
她担忧如果事实真的如隐瑞蓝所说,她的父亲怕是也会有危险。而她内心的恐惧在几日无法打通父亲的来电之后,堆满了整个心脏。
隐月本来是不愿意隐瑞蓝陪同的。但是看着隐瑞蓝短短几日又消瘦了一大圈,再重的话她不好再说出口。毕竟,隐瑞蓝对她的好,那是真真切切的。
隐瑞蓝虽然很想劝隐月歇一歇脚再走,却却始终不敢开口。他感到很自责,似乎是他的一再的逃避,才让现实发展到了现在的禁地。
他其实也是心急如焚。从隐月无法联系上族长隐诚海开始,他也无法联系上他的父亲。隐智只是在今早的时候给他回了一条短信,短信里让他不要多管闲事,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为了他好?隐瑞蓝想到这,不由苦笑了一声。
隐月也没有去管身旁男人的笑声。她内心的不安越发浓烈,心脏已经开始咚咚咚的敲打了起来。
她终于走到了父亲所居住的屋子。原本种植在屋外的几棵大树,已经枯萎凋零,光秃秃的枝桠直直的插向冷寂的天空。
她掏出大门钥匙,微微用力拧转,啪嗒一声,门开了。
隐月走入房间,屋内空气里流转漂浮的是满满的静谧,里面的摆设没有什么变化,甚至地上依旧是凌乱的放置着许多空酒瓶。每个夜晚,隐诚海总是要靠酒才能入眠。
这种正常,却没有让隐月安下心来。她快步走入里屋,屋子里装饰很简单,只有一个藤编的衣柜和一张大床。床边柜台上一盏暗淡的床头灯开着,光线浅浅的晕散在床上躺着的男人身上。
隐月一步一步的走近,直到床边。她没有闻到浓重的酒气,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父亲连她进门都没有发觉?
“爸。”隐月喊了一声。
她的父亲,脸依旧很瘦,额头上的头发依旧稀疏,下巴上冒出的些许胡须,比她离开的时候又白了几分。可是这个男人没有像往常一样的睁开眼,热情的回应。而是依旧安静的闭着眼,连着睫毛都没有抖动一下。
隐月伸手去推了她的父亲一把,“爸”。隐诚海依旧是没有反应。
这下,隐月是彻底的慌了。她大力的摇晃起了父亲的身子,可是不管她动作再怎么激烈,隐诚海就如同一个失去生命的玩偶一般。
跟在隐月身后的隐瑞蓝也坐不住,皱着眉头,伸手去探伯父的鼻息。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隐瑞蓝感觉他的全身肌肉都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幸好,在指尖触到皮肤之后,他感觉到了微弱的呼吸。
“伯父还活着。”隐瑞蓝对着一脸期盼又惶恐的隐月说道。
隐月听到这话,才刚才挤上胸口的气散了开去。她呼了一口气,随即身子紧绷,站起来快步往门外走去。她要去找村里神医来瞧瞧。
可等她在村里找了半天,都没有看到村中神医的隐默然。他从不给隐族外的人看病,但是他的医学水平十分高超。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看不好的疾病。
隐月蹙眉,问起正路过的村民:“辽叔,你看到默然叔叔了没阿?”
辽叔摇了摇头,“丫头,不知道阿。这几日都没看到他。我还准备找他抓点治脚疼的药呢。最近村长也是不见人影的。”
隐月一听这话,心中一紧,不祥的预感让她整个人就要瘫倒下来。
隐瑞蓝一个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隐月。
隐瑞蓝脸庞明暗相交,眸子泛出寒光,声音隐隐透着怒气:“你放心,这事我一定帮你弄个清楚。现在要做的,先送老爷子去医院。”
隐月缓缓的抬起头,她望着隐瑞蓝,眼中已经不是以往那般全盘的信任。
隐瑞蓝见隐月眸底一闪而过的狐疑,只觉得痛心入骨。但很快,他将这抹伤痛藏入心底,急忙的掏出手机,联系起了医院。
很快,医疗救治直升飞机来了。
但是这番入院过程也是十分的艰难。没有其他,便是隐诚海不是普通人,是隐族的族长。那些长老并不赞同将隐诚海带出隐族。
“胡闹!我们自己有医生,为什么要带族长离开!”其中一个辈分最高的满头白发的隐惠明拄着拐杖拒绝道。
别看隐惠明年纪已经不年轻,但只见他轻轻几个动作,就拦下了救护队几个队员。
“默然叔叔不见了。”
“他会回来的。”隐惠明话音刚落,就听一个村民满头大汗的跑来,“默然医生电话关机了!”
隐月一听此言,只觉得眼下的一切都是阴谋,“我等不了。再等我爸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就在隐惠明准备松口的时候,就见大约五十多岁的秃头隐建龙,出声阻止道:“你爸可能又是酒喝多了。以前也是这样。你再等等,不行,我们再送去呗。”
隐建龙可是隐智身边为数不多的心腹。隐智早就对残废的族长不满。明明繁杂事物都是隐智在处理,却永远要在这个残废之下。隐智又怎么会甘心。他找个借口关了医生隐默然,然后给隐诚海下了药,正准备让隐诚海来个饮酒过度死亡,怎么想竟然突然出现一个程咬金。
他话音刚落,又有几个平时跟隐智十分亲密的人跳了出来。
“是啊,我们族长怎么能随便送出去。”
“就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族长上回就是出去的时候被骗受害的。”
“她到底什么居心。我觉得她说不定根本不是族长的孩子。怎么族长我们见得时候都是好好的。她回来,族长就失去意识了。”
“有可能阿,万一错了呢。”
……
周围的村民越围越多,那些议论的话题偏到都开始怀疑隐月是不是假的。
隐月看着隐建龙油光满面,满脸奸计得逞的模样,心中还有什么不明白。同时,她心中担忧又浓了几分。她一定要在今天将父亲带出去。那帮人看来是想要命阿。
就在隐月准备硬闯的时候,隐瑞蓝冲到担架边,抬起担架的一头,一边往直行,一边大喝一声:“今天这人是我要送的。要是出了事,我来担着。但是你们今天谁拦我,别怪我不客气。”
谁不知道,隐瑞蓝二十多年来一直是作为下一届族长进行培养的。他的武力值可不一般呢。
原本那些围成一团的村民,都被隐瑞蓝的气势所压,不自觉的散了开来。
“去吧,记得安全的送回来。”隐惠明看着他从小培养的孩子,如此坚决,松了口。
隐建龙眼见自己一个人拦不住人,也只能偃旗息鼓不再发生。不过他的小眼睛一直滴溜溜的转着,心中盘算着要尽快将族长被送往外治疗的消息告诉隐智。
几番忙碌之后,隐诚海也被送入了秦孟宇昏迷所在的医院。
隐月疲惫的坐在了病房外的凳子上闭目养神。她面容显得十分的憔悴,而那两个大大的熊猫眼证明她每天的睡眠情况有多糟糕。
现在,在她左手边的病房里躺的是她的父亲隐诚海。她右手边的病房里躺的是她的爱人秦孟宇。
这是她这辈子最不愿意看到的,却硬生生的发生在了她的身上。明明她又把诅咒美玉买了回来,送了回去,但是那两个人怎么还不醒呢?
而她原本最该信任的兄弟隐瑞蓝却是在送隐诚海顺利住院后,留下一句“我一定找到老头子的踪迹”后便消失不见。
隐月只得请了个护工,细心照顾。可尽管这样,她还是每天花费大量经历跟她的父亲隐诚海和爱人秦孟宇讲话。
几天来,她感觉她的全身的能量都快被耗尽。她实在是太累了。
“醒了,醒了,哥哥醒了。”年轻的护工慌慌张张地从隐诚海的病房里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很兴奋地向着隐月喊道。
一听到年轻护工这话,隐月明显一愣,随即便惊喜的叫了起来,“真的?”她等这句话等了许久,生怕是幻觉听错了。
这时,年轻护工也跑到了她跟前,急忙点头说:“是的,哥哥睁开眼了。姐姐,你快去瞧瞧吧。”
隐月一个箭步冲入了了病房了。病房里,秦孟宇依旧像往常一般的躺在白色的病床上,闭着眼,安安静静的,只有那刺鼻的消毒水气息是不是传入她的鼻尖。
她不死心,死死的盯着病床上的男人,祈祷着秦孟宇哪怕给他一丝一毫的动静也好。但是让她失望了,秦孟宇就这样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不是说他醒了么?隐月疑惑的眼神询问年轻的护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