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白在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里唇角一直忍不住地往上翘,就连他们回到客栈后,掌柜的告诉他们有个叫古丽黛丝的美女下午来找过“萧临”时,萧子白的好心情也依旧没有被破坏。
倒是唐临听了这消息后稍稍有些讶异。
“她真的来了?”唐临的眼睛眨了眨,他看上去很是惊讶:“……我当初其实只是随口一说的。”
萧子白本来并没有吃醋,但听到唐临提起“那个女人”后,他的语气不可避免地变得有些酸溜溜的:“你只是随口一说,她却是放在了心上。”
这话说的虽是简单,隐隐约约地总带着种“流水虽无意,落花偏有情”的味道。
唐临站在那想了又想,还是不怎么相信地摇摇头:“筑基期的妖族缺什么也不可能缺凡间的金银啊?”在萧子白的注视下,他百思不得其解地道:“我以为她背后肯定有什么老祖——难道那个老祖就任由她出来找我么?”
“说不定是那个老祖叫她来找你的呢。”萧子白提出了一个可能:“毕竟我们连续去了那么多家脂粉铺子,期间也并没有掩饰行踪。若是有人一直盯着这些铺面,很可能会发现这点,进而对我们的来意产生怀疑、顺水推舟派她来试探也不是没有可能。”
“原来你是这么觉得的吗……那你刚才为什么要吃醋?”唐临的关注重点立刻就不对了。他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扫视着萧子白,后者尴尬地咳了几声:“一见钟情什么的……其实也是有可能的啊……毕竟你那么好……”
萧子白声音低低地嘟囔着,唐临忍不住轻笑起来,点了点他的额头道:“也就只有你觉得我好了,我当时抢了那猫妖的风头,她恨我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对我一见钟情?何况……你忘记了我的原型么?”
“猫和鸟虽然不能说是天生的对头,但要说互相看得顺眼吧……”唐临顿了顿,非常光棍地一摊手:“还真的是挺难的。”
萧子白却执着地表示:“猫和鸟的矛盾不就是她想吃了你么?”那神色完全是一副发现情敌的警惕模样。简简单单一个“吃”字被他说得九曲回肠,唐临顷刻间就领悟了其中深意,低声啐了他一口道:“你以为谁都是你么!”脑子里装着的全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被唐临狠狠地嫌弃了一通后,萧子白感到十分委屈:他确实觉得那只猫对唐临的态度非常可疑啊!看她当时望着唐临背影的眼神!还有当初她仿佛不经意地挡在他俩之间的动作!
萧子白的情敌报警器早在古丽黛丝对唐临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飞快地旋转起来,并且呜呜地发出了鸣响。
他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古丽黛丝绝对对唐临抱有超乎友谊之外的期待。然而世界上有一种错叫做老婆觉得你错,萧子白并不想因为一个外人和唐临发生争执——况且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你老婆根本不觉得你的情敌会是一个情敌……这难道不是一个最好的消息吗?
萧子白才不要做那种总在老婆面前提疑似情敌、结果把疑似情敌变成真情敌的蠢事。
“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我的气啊。”萧子白低头垂眼,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蹭唐临,唐临亲亲他的眉眼,宠溺地道:“我怎么会因为这个生你的气呢?你为我吃醋,我高兴还来不及。”
——他们俩一个字都没有再提到那只猫妖。
萧子白是故意避开,唐临则是完全没想起来。
在萧子白不再主动提及古丽黛丝之后,唐临很快也就把美艳的猫妖遗忘到了脑后。本来嘛,那个猫妖对于唐临也就是一个路人甲匪兵乙一样的角色,他压根就没有把她真正放在心上过。现在整天忙着找证据就忙不过来了,谁有心思和一个长得还没自己好看的小妖谈情说爱。
两人谁都没有想到,在第二天的午后时分,古丽黛丝会单独找上萧子白。
当她裹着厚厚的面纱出现在他们的午餐桌前,说要和萧子白单独谈谈时,很难说唐临和萧子白哪一个人更惊讶。萧子白固然是万万没有想到这猫妖会找上自己,唐临在她的目光与萧子白相对的瞬间,也迅速地拉响了埋藏在脑海深处的情敌警报器——
原文里萧子白究竟有没有一个妖族的情人?
好像有啊!而且还不止一个!狐族猫族花蝴蝶好像都收集齐了?
该死!为什么他不记得那些情人到底是谁了!面前这个猫妖看上去很可疑啊!会不会就是原文里萧子白的未来后宫之一?
虽然在原文里,萧子白也只是跟那些女子有过仰慕与被仰慕的关系,直到死于堕渊时也一个都还没有推倒、甚至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但种马文里那种着意描绘过的美艳女子是用来做什么的,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啊!
……唐临突然开始感激起岚尾贞人的烂尾了。
在他复杂非常的目光注视下,萧子白眼神疑惑地站起身,跟着古丽黛丝一起走到了楼上的房间内。出于某种私心作祟,萧子白并没有把她带入唐临的房间,而是进入了他自己那间被空置许久的房间中。
清漆雕花的木门被古丽黛丝严严实实地合上,隔绝了一楼里唐临蹙眉望来的目光,
萧子白警惕地注视着那猫妖幻成的女子:他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话要与他说明。古丽黛丝在他冷冰冰的目光里颤抖了一下,她将半个身子都靠在身后的那扇紧闭的木门上,呼吸沉重,完全不似猫儿的轻盈。
“你究竟想干什么?”萧子白谨慎地后退了一步才问,他和唐临一样并不相信古丽黛丝会因为“开一间酒馆食肆”的空泛承诺而来。他们自己就是修真者,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金银等物对于修真者的无意义:即使古丽黛丝只是一只筑基的猫妖,但金银珠宝,只要她想要,随时都可以得到。
如果她要的并不是这些,那找到他们是要做什么?
在萧子白警告的眼神中,古丽黛丝忽然跪了下来,她解开脸上厚厚的面纱,露出泪水滂沱的脸,那双碧蓝色的眸子在透明的泪光里显得格外凄楚。她白生生的藕臂颤抖着抬起来,又颤抖着落下,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萧子白看,泪水在眼眶中滚了几滚后凄然地从白皙的面颊上滑落。
若是换了旁人看见眼前这情景,多多少少都会升起几分怜香惜玉之情,然而可惜,她面前的萧子白自己就是个演技帝。
“这个场景……她不会是要给我设陷阱吧?”演艺经验丰富的萧子白警惕想道,欲要再退一步时,却发现自己身后就是桌子。
他急急忙忙地透过契约告诉唐临“如果那个猫妖告诉你我要对她不轨,千万别信她!我是无辜的!”,并在唐临的追问下不得不承认“她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刚哭了一脸”,然后被唐临恶狠狠地唾弃了一番。
而此时此刻,“哭了一脸”的古丽黛丝完全不知道,面前的人正通过契约神器在对老婆进行现场直播,她还在专心致志地哭泣着,并且将光洁的额头深深低伏在萧子白的脚下。
“请您救救我……我知道您可以救我。”她抽泣着说,娇躯颤栗如风中枯叶。
萧子白唇角一抽,在古丽黛丝下拜的瞬间就窜到了她的背后,明摆着不受她这一礼。
“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们给你的银票不仅足够赎身,而且远还远超过,剩余的部分足够你妥当地安置自己的下半生了。就算你不愿意与我们合作,也可以用剩下的钱去租一间店铺,最多把自己住的房子换小一些就是了——虽然我相信我们给你的钱是完全足够的。”
明明知道古丽黛丝不可能是为了银钱而来,但萧子白依旧冷眉肃眼地说着。他的鼻子微微皱起,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厌烦,就像是任何一个富有的人遇到了身世悲惨、得到资助后却依旧夹缠不清的穷妓子那样。
古丽黛丝的哭泣声有片刻的凝滞,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继续着她那种技巧性十足的哭泣。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形状姣好的唇瓣微微发着抖:“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我知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你们是修真者,对吗?我认识那种玉,这是只有修真者才会用的储存灵气的玉!”
“这回是你露的马脚——我都说了不要给她什么信物!”萧子白暗暗地对唐临道,在得了一句“马后炮”的反击后,伟大的事后诸葛亮同志似模似样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语气无奈地对古丽黛丝道:
“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在萧子白全力发挥的忽悠下,唐临随手炼制的玉牌变成了他们“家族”前辈遗留下的族内信物,他们俩变成了来此考察市场意图开店的外地客商。总而言之一句话:
什么是修真者啊,抱歉我们真的不知道诶!
你说玉佩?哦那是我们家族前辈留下的信物,你喜欢的话送你好了,我们这里还有蛮多的。
面对油盐不进的萧子白,古丽黛丝咬牙半晌,终于下定决心抛出了杀手锏。
“我可以给你们我的魂牌。”她声音轻颤却坚定地说着,蓝色的眼睛如海水般透蓝:“我是被主人派来试探你们的,但是我不想这么做……我想逃,我不想被束缚……”
古丽黛丝突然噎住了,她表情痛苦地捂住了咽喉,脸色不自然地迅速涨红起来,从胸腔里往外发出了“格格”的响声。她倒在地上,像是和什么隐形人搏斗那样艰难地翻滚着,一只手捂住喉咙处,一只手四下里无目的地乱抓,连白皙的脸颊都被自己长长的指甲挠出了血痕。
萧子白眯起眼凝望了她数秒,在发现古丽黛丝已经翻出白眼时,他轻轻叹了口气,认命地走过去,并指成剑,斩断了虚空中一条无形的枷锁。
“你最好值得我这么做……”他对着昏迷过去的古丽黛丝低声道。
然后萧子白挥手成冰,将古丽黛丝冻在了一块大大的厚冰里,然后熟练地用绸缎紧紧捆住,同时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契约那头的唐临:
“团子,我觉得我们是时候该跑路了。”
唐临顿生不妙预感,不由得问他:“……你刚刚做了什么?”
他的话音还没落地,就听到乐浪府地下深处传来咯啷啷的一阵巨响,随后是不知名妖兽愤怒的嘶吼——当然啦,在萧子白听来是嘶吼,但落入唐临的耳中,却分明是古老妖蛟受到挑衅后暴怒的诅咒。
那吼声入耳之时,唐临便瞳孔一缩,想也不想拍桌而起,身后火翼骤然展开。抬头去看时,正看见萧子白御剑自二楼冲出,唐临正要向他追去,眼角余光却瞥见了呆若木鸡的客栈掌柜。
……客栈掌柜正直勾勾地盯着被萧子白撞坏的屋门墙板看。
这种时候居然不是在看神仙也没惊呼有妖怪,而是在心疼自己被撞坏的门板?唐临刹那无言,干脆甩手扔给那掌柜的一整袋沉甸甸的银钱,说了声叨扰后,便急匆匆地往萧子白飞远的方向赶去。
客栈掌柜颤巍巍地捧着那袋银子,从中拿起一个对着墙上破洞里漏入的天光仔细看了看成色后,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惊呼起来:“有妖怪!!”这声音还没发出几秒,他突然想起来这“妖怪”临走时还给了他一袋银子。掌柜的摩挲着银子思索了片刻,毅然决然地改口喊道:“看神仙!!!”
他的尾音还在客栈兵荒马乱的大堂里盘旋,整片乐浪府之下的大地忽然剧烈地震颤了起来。
掌柜的抱着银子一个屁股蹲儿摔坐在自家的算盘上,还没说完的余音顿时止歇,改换成了一声惊恐的呼喊。
满城的胭脂铺子与西城花楼上高挂着的粉红灯笼、随着大地震动的节奏一同颤抖着,在那客栈掌柜越瞪越大的眼珠子上,倒映出了自地面上渗出、不断飞往空中的点点粉色流光。
先是断断续续的一两道,随后流光的数量便渐渐增多。满城的粉红灯笼在这一刻如飞鸟投林般纷纷拔地而起,接二连三地投入那道道粉色流光中,大地之下那“咯啷啷”、“咯啷啷”的怪声持续响着,在一阵格外剧烈的震动后,那怪声终于消失不见,而与此同时,天空上的那一片漂浮着灯笼的粉色光晕一拧两拧,顷刻间凝聚成形。
鱼身蛟尾,头生独角,盏盏粉色灯笼组成了身上的鳞片。蔚蓝的天空之上,一条半鱼半蛟的粉鳞独角怪鱼正拧身嘶吼,一双没有鱼目的空洞眼眸死死地望着唐临与萧子白远遁的方向。
他们已经越飞越远了!甚至已经离开了乐浪府的境地!
他们还带着那只背叛了他的猫咪!
那怪鱼愤怒起来,粗大狰狞的蛟尾横扫,在空中豁出一条巨大的裂隙,破碎的流云和几只来不及飞远的小鸟眨眼间就被裂隙卷了进去,刹那间撕成粉碎。长着满口獠牙的鱼嘴大张,再一次发出了那种可怕的、充斥着愤怒的嘶吼。
“背叛!”
“骗子!”
“凶手!”
夹杂着几分龙啸威力的嘶吼声远远传入唐临耳朵里,他的面色只苍白了一瞬便仿若无事,被萧子白冻在冰内的古丽黛丝却因为那吼声口鼻溢血,那坚冰嘎拉拉裂出数道缝隙,猫妖黑色的长发下隐隐伸出了柔软的猫耳。
“这是……”萧子白回头看了那怪鱼一眼,又急匆匆地转回头来,忙着加固那块已经裂出不少缝隙的厚冰。
唐临却只拉着他的手催促他快跑:“半蛟龙化了的鲤鱼,不知道为什么没化龙……但修为起码是化神!”
“化神”二字刚刚落下,那怪鱼便曲尾盘身,浑身“鳞片”绷紧,眼看着下一刻就要往他们逃走的方向弹射而来。然而就在它欲要弹出的刹那,乐浪府城的大地之下忽然射出一片黑沉的暗色,在半空中游走如龙,狠狠地往怪鱼的身体上钻去。
怪鱼发出震天的痛吼,暗黑的气索毫不留情地穿透了它的脊背。
一次!一次!又一次!这情景就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在握着透明的针,用黑色的粗线把鱼脊当做布片那样缝订。点点滴滴粉色的半透明光点从气索穿透的地方滑落,还没落地就化为了虚无。
那怪鱼起先还挣扎着拍打那条粗壮的蛟尾,嘶吼着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的黑暗裂隙。但很快,它挣扎的幅度已经变得越来越小,嘶吼声也渐渐变得有气无力。最后在那粗黑气索的拖拽下,粉鳞独角的蛟尾怪鱼一点点被往地面之下拖去,组成它鳞片的粉色灯笼“哗啦”一下四散开来,重新飞到了胭脂铺外与花楼之上。
目睹了一切经过的人们望着那粉色灯笼的视线充满惊恐。
唐临垂眼瞥了瞥被封冻在冰中七孔流血的古丽黛丝,用微带嘲讽的语气对萧子白说:“乐浪府最有名的就是脍鱼羹?看着这猫妖,再看看那蛟鱼,我真是一点都不奇怪会有这样的发展。”
身为猫族,竟成了鱼妖的手下,还有什么比这更讽刺的事呢?无怪古丽黛丝那一手脍鱼的技巧如此高超,她恐怕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如何将自己的主人开膛破肚切成鱼脍。
“我们应该在西城那些花楼里再仔细看看的。”萧子白忽地懊恼道:“说不定我们能找到一些别的妖族……”
“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
唐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指了指天边处还残留着点点粉色光晕的乐浪府,唐临直截了当地说:“若我二人是元婴,说不得还可以去拼一拼,但如今我俩都是金丹。就算那怪鱼是被人束缚在此地,想来也还保有了一定程度上的自由——若不是它后来想要出乐浪府追杀我们,那气索想必也不会出现。”
“妖族的五感都很灵敏,就算那蛟鱼的眼睛没了,它还是能闻出我们的味道。我敢保证,一旦我们二人踏入乐浪府的范围,十成十要被那家伙追杀。”
唐临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既然已经脱离危险,为什么还要上赶着回去送死?
萧子白想想也没有什么非回去不可的缘由,便也无法反驳唐临的话,但他心中终究有些不甘心。
“等我元婴了,一定要来这里和它斗上一场。”萧子白轻声说。唐临听了,无奈地叹了口气,背对着他悄悄地做了个口型。
“剑修。”他一边无声地说着,一边少有地翻了个白眼。
唐临总觉得,随着修为的提高,萧子白的脾性好像越来越锋锐了——当然,是指在别人的面前。在面对唐临时,他永远恨不得软成一团棉花糖,好天天黏在唐临的身上不下来。
不过唐临也不是觉得这种改变不好,毕竟身为剑修,就是要有那种“万千法术,无穷大道,我只一剑破之”的凌然气势。但因为那个剑修是萧子白,他便不可避免地因为对方的性格而有些忧心忡忡。
须知过刚易折,善柔长存。铸剑时萧子白也曾说过,剑刃虽然是越锋利越好,但也不可打得太薄,过薄则脆,一剑砍上巨石时,也许会给巨石添上一道小小的伤痕,但自己本身也无法避免崩碎的下场。
原文里的萧子白是这样的吗?唐临已经记不太清了,但他分明记得,萧子白的师父凌山掌门,明明并不是这样的性格。
……不,不对,其实萧子白也不是那样的性格。
唐临想着,看了萧子白一眼,他能够在自己的面前撒娇演戏,在他师父的面前相对假哭,又怎么会是那样锋利桀骜的性格?他该强硬的时候的确强硬,但同样,需要柔软示弱的时候他也绝不会忸怩。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因为一点小事就直接砍掉面前小妖的头颅,在明知道琅嬛仙境不是如此简单的情况下?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因为逃离了化神期妖兽的魔爪而耿耿于怀,想着要以后再来和它打一架?
唐临能看出来,萧子白仅仅只是嘴上说“以后再来”而没有立刻付诸于行动,不过是因为还有一个唐临在。若是他此刻不在此处,原地只留萧子白一个人的话,萧子白说不定就直接转身回去与那妖兽拼命了。
契约的感应真切而分明,唐临也自认绝不会认错这世上唯一的傻蛋,萧子白就是那个萧子白,这一点毫无疑问。
所以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时不时地……就莽撞冲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