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青檬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然而几个朋友发现了她的到来,拉着不肯放她走,这帮人都是差不多一起长大的,尤其是席衍,彼此都是过了命的交情,拽着她一起在吧台上喝酒。
“来来来,皖皖没法喝酒,予涵假正经陪老婆,只有你和我同命相怜了。”席衍替她倒了一杯酒,敲了敲酒杯,“干,祝你早日找到被你奴隶的如意郎君。”
喝酒也挺好,路青檬的酒量不错,这个时候更是来者不拒,一杯杯地往肚子里灌,到了最后连席衍都看出她的不对劲来,夺下酒杯让侍应生上一壶解酒茶。
路青檬“切”了一声,神情有些鄙夷:“阿阿阿衍……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婆婆妈……妈了……”
“好,我婆妈,”席衍哄着说,“来,我给你换杯酒,这是新到的品种。”
他把橙黄色的解酒茶递给路青檬,像模像样地碰了一下酒杯:“干杯。”
路青檬刚举起来要一饮而尽,酒杯被人夺走了。
路青檬盯着眼前的人瞧了好一会儿,忽然抬手就去撸他紧皱的眉头:“瑾彦……卫瑾彦……你怎么老是皱着眉头……这么讨厌我吗……”
卫瑾彦的表情顿时有点僵硬,任凭路青檬的手在他脸上胡乱摸了两把,终于舒展开了眉头,柔声说:“以后我都不皱眉头了,你喜欢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路青檬咧嘴笑了,用力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用一种很肯定的口吻说:“你……骗人!”
她的人有些绵软,一个劲儿地从高脚凳上往下出溜,卫瑾彦没办法,只好将她的腰搂住了,路青檬挣扎了两下,觉得这个怀抱还算舒服,就顺势倒了下来嘟囔着说:“我不想再……看到卫……卫瑾彦了……”
卫瑾彦把她的脑袋按在了肩头,哄道:“好,不看他。”
喝醉酒的路青檬挺安静的,像一只乖巧的猫咪,和她清醒时气场全开的女强人模样大相径庭,卫瑾彦已经很久没有和她亲密接触了,满怀的馨香不由得让人心神一荡。
“卫瑾彦,你这是什么意思?”席衍在一旁阴森森地问,“青檬借酒浇愁就是因为你吧,赶紧把你的爪子拿开。”
席衍看不惯这个人很久了,一脸的禁欲清高模样,拽得二五八万似的,要不是看在纪皖的份上,他敢这样对路青檬早就找人削他了。
卫瑾彦定定地看着他,一如既往地斯文有礼却隐含责怪:“对不起,我带她去客房休息,她喝醉了,你别再灌她喝酒了。”
席衍被他看得心头火起:“我们哥们之间的事情,轮得到你多嘴?”
卫瑾彦没说话,扶起路青檬就要走,席衍正要阻拦,纪皖看到这里的动静慌忙过来打圆场:“席大哥,我定好房间了,就给瑾彦一次服务的机会嘛,你别生气,一生气就不帅了,脸上容易爆痘……”
卫瑾彦总算脱身,顺着走廊进了电梯,电梯里是锃亮的镜面,清楚地映出了他们俩的身影,路青檬无意识地抬起头来,眼神茫然地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喃喃地开口:“好傻。”
卫瑾彦一时没听清,纳闷地问:“你说什么?”
路青檬吃吃地笑了,指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个女人好傻……”
卫瑾彦心里一咯噔,捂住了她的眼睛:“不许看,你不傻。”
路青檬的睫毛在他掌心翕动着,一丝又麻又痒的感觉从掌心迅速袭遍全身,卫瑾彦有片刻的怔楞。
“傻透了……”路青檬自言自语,“人家……不喜欢他……还倒贴……”
电梯到了,卫瑾彦来不及整理心底的酸涩快步往外走去,路青檬却忽然犯了犟,抓着扶手怎么都不肯走,非得要在这里看那个傻透了的女人的笑话。
卫瑾彦一脚顶着电梯门急出一身汗来,软语哄道:“来,到里面来看,还有一个傻男人呢。”
路青檬茫然四顾:“哪……哪儿?”
“就在你面前啊,他更傻,到了最后不可收拾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喜欢的人是谁,来,你看看他,乖,松手……”
卫瑾彦好说歹说,这才把路青檬的手指从扶手上一根根掰开,半拖半抱地到了订好的客房里。
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来了,路青檬的脸色有点不太好,不时地拍着脑袋,显然头很痛,卫瑾彦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了床上,不时地按摩着她的太阳穴。
路青檬迷迷糊糊地躺了片刻,忽然一下坐了起来,捂着嘴呕了两下,幸好她还有那么一分清明,三步并做两步冲到了卫生间。
卫瑾彦进去的时候她已经吐完了,趴在浴缸上干呕,污渍溅得身上到处都是。
等到卫瑾彦把污渍清理干净,浴室里还是一股酸臭的味道,他向来爱洁,有点受不住,只好帮路青檬洗了脸和手,开始尝试着帮她换衣服。
路青檬半眯半醒,任凭他在身上折腾,只是不时地哼哼两声。幸好天气有点热,路青檬里面只穿了一件小衬衫和牛仔裤,等到衬衫脱去后,那妙曼的身材呈现在卫瑾彦的眼前,肤如凝脂、山峦起伏,碰触到的指尖就好像燃起了火焰。
卫瑾彦定了定神,在心里默念着清心咒,把路青檬的脏衣服一丢,刚想去拿浴袍,路青檬嘟囔了一声,整个人都朝他倒了下来。
温香软玉在怀,卫瑾彦的脑子有点不听使唤。
曾经有过的那一次肌肤之亲,他依稀还有点印象,极致交缠的狂热、酣畅淋漓的发泄,他几乎从来不敢回想那时失控的自己。
而在后来两个人的交往中,他恪守君子之仪,就连亲吻也是点到即止,就算路青檬再纠缠也没有做过什么失态的事情。
然而此时此刻,所有的感官好像被点燃了,全身的血液朝上涌去,卫瑾彦狼狈地抱着她,进退两难。
“冷……”路青檬感觉到了几分寒意,使劲地朝着身边唯一的热源靠近,几乎八爪鱼一般地缠了上来。
还没等卫瑾彦回过神来,他已经抱着路青檬到了床边,路青檬在他身上蹭了蹭,喉咙里发出猫一般惬意的哼哼声。
卫瑾彦的腿一软,身体骤然失去了平衡,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瑾彦……”路青檬好像看清了眼前的人,她的双手捧住了那张脸庞,眼神却好像失去了焦距,空灵而清濛,茫然地呢喃着,“我是不是……在做梦……我很想你……你不要走……”
脑中最后的一根紧绷的弦“啪”的一声断了。
卫瑾彦猝然吻住了她的唇,滑腻的肌肤交缠了上来,久远的记忆一下子从沉睡中惊醒,火焰瞬间便将理智尽数燃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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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透进房间,路青檬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天花板她有片刻的迷茫,一时不知道身在何处。
脑袋好像要裂开了似的,这是宿醉的后遗症。
可为什么腰也酸腿也疼?
昨晚的片段一点一滴地浮上脑海,路青檬的脸瞬间惨白,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旁边躺着一个男人,裸着上身,被子滑在了腰上,上身是漂亮的倒三角,皮肤却带着文人特有的白皙秀气。
路青檬的脑中“嗡嗡”作响,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卫瑾彦的指尖探过来在被单上摸索了两下,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早。”他微笑着说。
路青檬呆呆地看着他,忽然慌乱了起来,扯过被子,却在看到他□□的胯部时又猝然将被子踢了回来。
“你……你穿一下衣服。”她定了定神开口说。
卫瑾彦随手拿了衬衫披在了身上,又替她去拿了一件睡袍:“你的衣服脏了,等会儿我出去给你买一套。”
路青檬揪紧了被子,神情中带着几分紧张:“麻烦你现在就替我去买一套,谢谢。”
卫瑾彦有些疑惑,不过现在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他有更重要的事情想和路青檬谈。想到这里,他歉然说:“对不起,请你相信,昨晚我们俩在一起,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是我情之所至难以自控。你问我,为什么忽然非你不可了,昨天你身边那个秦安东在,我说不出口。”
“说不出口就别说了,”路青檬心烦意乱,她迫不及待地要把这个男人赶出去收拾自己的残局,“你先帮我去买……”
卫瑾彦打断了她的话,他接下来想说的已经反复斟酌过很久,再不说只怕路青檬又要胡思乱想。
“青檬,那会儿你不理我了,我很想你却还不想承认,有一天晚上我梦见你了,我们俩在一起……很甜蜜……”他的耳根处泛起了一层可疑的赧色,“后来……醒来以后我身边没你,我觉得很空虚很寂寞,那晚我一直睁着眼睛到了天明,满脑子都是你。”
“梦见我们俩在一起……”路青檬喃喃地重复着,忽然自嘲地笑了笑,“是梦见我们在一起□□吗?”
卫瑾彦耳根的赧色更深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可能会笑话我,可我真的是那晚一下子就相通了。性在我心里,一直以来都是爱到极致的表现,青檬,不管你信不信,我虽然以前的确喜欢皖皖,但是我对她的感情很青涩很单纯,也从来没有希冀得到过回应,到了现在已经都过去了,坦白地说,我从来没有这样主动追求过一个女人,更从来没想过我有一天会在一个女人面前彻底失控,我很肯定我现在爱的是你……”
路青檬的脸色有点发白,生硬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先去帮我买衣服行吗?大堂里有,随便拿一套就行。”
卫瑾彦定定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关门声响起的时候,路青檬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飞快地扑在床头柜上拿起了座机:“……客房服务吗?帮我拿一套床单,赶紧过来,十分钟之内……”
挂了电话,她飞快地下了床,腿还有点打软。把睡袍在腰间随意地打了个结,她飞快地掀开被子,卷起了床单。
敲门声响了起来,外面有人叫道:“客房服务。”
路青檬应了一声快步朝外走去,却在走到走廊的一瞬间停住了脚步:卫瑾彦并没有出去,而是站在穿衣柜前困惑地看着她手里的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