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种!杂种!杂种!!!”
王铁锤梗着脖子,连说三遍,随后更是不顾身旁石头和嘎子的阻拦咆哮道:“那狗日把妮子的肚皮搞大了就不见了,让那傻姑娘一个人受全屯老少爷们儿的白眼,他不是杂种是什么?他儿子不是个n,又是什么?!”
“呵呵俺说了又怎地?”王铁锤看着平头青年,嘲讽道:“你是王大发的朋友?俺看你肯定也是个杂种吧!”
平头青年虎眸扫向众人,最终停在中年谢顶男王大牙身上,只见他尴尬的点了点头道:“这个步同志,俺刚才就想跟你说,可就是不知道该从哪说起,再说了我也不知道大发他小子是去救国了呀!”
“他走的时候也没说,这一去这么多年也没托人带个信什么地”
话到此处,王大牙看向激动暴躁的王铁锤有些莫名的说道:“铁锤也是刀子腿豆腐心,平时有什么啥吃的宁肯自己少吃两口都想着给他娘俩送去,如果不是他的照顾,光靠妮子和狗王昊她们娘俩开的那点荒,早几年就饿死了。”
“你别看他打得狠,狗杂王昊这小子就是个怪胎吃观音土都在长高,、九岁就长得跟个半大小子似的,皮实得狠,回去躺个两天自己就好了!”
“唉”
平头青年步同志闻言,低头看着那已经昏迷过去了的n轻叹一声,这才抬头看向王铁锤道:“我叫步云生,是大发的战友,其实大发他”
话还没说完,却被王铁锤阴阳怪气的打断道:“就那r还去参军了?怕不是个逃兵吧?!”
“吸”
说着,步云生忽然深吸一口气,伸出右手从怀里掏出一封满是乌黑血渍的信封,低沉的说道:“因为就我一人识字,战前全队的兄弟都让我给他们写遗书,说好了的谁如果活下去,谁就要把这些信送回来本来我早该来的,只是一直等到了抗战结束我才有空把信送来”
步云生默然,王铁锤、石头、嘎子、王大牙也都沉默了。
只有脸蛋上还挂着泪珠的虎妞看着这些大人,有些不知所然。
少不更事的她,不明白怎么一下子大家都不说话了,她有些怯怯的伸出左手拉了拉铁锤的手臂:“爹,阿黄”
王铁锤回过神来,复杂的看了一眼晕厥过去的n,以及他边上的老黄狗,扭头对着身旁的马脸大汉道:“嘎子,你和石头帮我把阿黄和虎妞先送回去,顺便炖一锅狗肉给狗杂子和妮子送去。”
说着,王铁锤看向步云生道:“你这是要去妮子家吧?我带你去。”
马脸大汉嘎子犹豫道:“铁锤,要不我去吧,你这身子刚刚受了伤”
谁知王铁锤摇摇头,忍着胸口的阵痛推开了嘎子站起来道:“没事,我已经好了。”
“你唉”
马脸大汉嘎子见此,轻叹一声,随即上前拎起老黄狗的尸体,招呼着石头和虎妞向着玉米地外走去。
“走吧!”
王铁锤见着三人消失的背影,转身对着步云生和王大牙道了一句,便一马当先带起路来。
步云生轻柔的抱起n跟上了王铁锤萧索的背影。
路不算远,也不算近,远离王家屯。
几人淌过小河,走过山沟,终于在一处贫瘠的玉米地里看到了一座茅草房。
“就是这了。”王铁锤看着身前茅草房,幽幽的说道:“妮子等了他快十年了,可谁晓得”
“咚咚咚”
说着,王铁锤走上前去,伸出左手轻柔的拍了拍茅草房的竹扉:“妮子,在家吗?!”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像是怕把门拍烂一般。
“妮子?妮子?!”
喊了几声,没人应声,王铁锤眉头一挑,自语道:“难道不在?”
步云生耳朵微动,鼻子皱了皱,一脸阴沉的道:“不,里头有人。”
说罢,只见步云生将怀中的n递给王铁锤,随即伸手一推,竹扉开了。
一股自恶臭袭来,冲得人眼睛生疼,就像是旧未冲刷的茅坑。
“这什么味儿啊!”
王大牙站在最后,可都受不了这辣眼睛的味道,连忙退了好几步。
步云生阴沉的脸,快步走到屋内的茅草床前,王铁锤紧跟其后。
“嗡嗡嗡”
两人的动静将几只绿头苍蝇惊住了,满屋子乱飞。
“妮子?”
王铁锤看着茅草床上裹着一床花被子,却散发着恶臭的女人有些不敢置信。
就四天没,他记忆中温婉清秀的妮子怎么会变成这般面如金纸、口唇惨白,除了胸前那一点点起伏证明着还活着的女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到此,妮子眼皮微动,挣扎了好几次才睁开了眼。
“铁锤哥,大个儿这是?!”
看着王铁锤怀里的n,妮子虚弱的问道。
妮子的声音很沙哑、干涩,断断续续,像是下一刻就要咽气了。
“狗大个儿没事,只是和二蛋他们闹腾得摔了一跤,不过你放心,这狗娃子皮实得很,过几天就好了。”
王铁锤吞吞吐吐的说道。
看着不自在的王铁锤和大个儿那狼狈的模样,妮子有些无奈的说道:“铁锤哥,大个儿又麻烦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王铁锤听着妮子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的应道:“对了,我还没给你介绍,这是大发的”
王铁锤还没说完,便被步云生抬手打断道:“嫂子你好,我是大发的战友步云生。”
“大发?!”
妮子听到两人的话语,本来惨白的嘴唇一下子红润起来,激动的问道:“他人呢?!”
可回答她的却是两个男人的沉默。
他们想告诉她,可是却又不敢。
怕她猛的一下子承受不起这般巨大的打击,就去了
可是,难道不说就有用了吗?!
妮子不是傻子,也不是三岁小孩,尽管这会儿已经病入膏肓,可不知怎么的,这会儿,她的脑袋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所以看着两人的表情,她立刻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