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慧敏过来找赵慎三就是想从他嘴里套出来一点有关于郑焰红的东西,谁料想他居然那么防范严密,不由得悻悻的站起来说道:“算了,既然请不到你这个大忙人,那我就先走了,那天等你有空了再说吧。”
赵慎三赶紧千恩万谢了一番,恭恭敬敬的把她送到电梯口才回来,一进屋就关上了门,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必须得郑焰红知道,就赶紧拨通了她的电话:“郑总经理,您方便接电话吗?”
听着郑焰红处的地方好像很吵,但很快就安静了,可能是她找了一个僻静地方:“说吧小赵什么事?”
“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是今天我怕廖远方留在公司说错什么话,打发他下基层去看看希望工程的进度,可是他下去之后又有些不检点,我怕给您留下什么不好的影响,给竹阳基层领导打电话让按规定接待,明天也不敢让他下去了。不过,他说竹阳工程没有按规格来,刚好马慧敏总监去给高总经理汇报工作顺便过来咱们这里,这话被她听去了,她好像很关注,虽然询问廖远方被我打断了,但没准回去她私下还会问。另外,好像她知道了您在省城是照顾卢博文董事,连您跟卢董的关系也很清楚,还说高总经理也很感慨卢董能有您这么一位女儿的。”
赵慎三明明句句话都是提醒,但偏偏用公事公办的口吻,毫无个人感情-色彩的、念稿子一般说了出来。
郑焰红听得很认真,一直没说话,等他说完了,她沉吟了一下就笑了说道:“小赵,你做得很好。这样吧,不是大家都好奇吗?明天你让小廖来省城,就说我需要他帮我照看卢博文董事,另外也别让小严天天在政府院里装样子了,就一起过来算了!哼,所有马慧敏之流想要的消息,统统让廖远方这个小广播传给她们!他走了,你留下也好随机应变。”
赵慎三吃了一惊,刚刚那种把事情说明让主子自己去判断处理的冷静也没有了,失口问道:“这怎么行,这不是授人以柄吗?呃……当然,您这么安排一定有道理的。”
郑焰红笑了说道:“小赵,我让你到我跟前之前还很有顾虑,害怕你跳不出以前的模式,工作中缩手缩脚的,但现在看来你完全是超出了我的预期啊!很好很好,这也不枉咱们俩都伤筋动骨一场了!你不用为我担心,没事的,你让廖远方来吧,他们不是想用我跟爸爸的关系做绯色文章吗?哼哼,来了他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挂了电话,赵慎三也很有些一头雾水的意思,但是他也不会猪头到追问郑焰红做了哪些防范措施,就直接给廖远方打电话说道:“廖主任,看来还是您是老板的左右手啊!这不,老板刚打电话让您明天一早赶到省医,帮她照看卢董,明天早上你早点过来,我让小严送你过去吧。”
廖远方生平第一大乐意做的事情就是八卦,猛听到老板居然连照顾省集团领导这样隐秘的事情都让他亲自参与,还派专车送他,简直乐的骨头都轻了,一叠声的连连答应着,赵慎三就挂了电话。
但是郑焰红为什么会一开始谨小慎微的不愿意让人知道,现在却又大大方方的公开这个秘密呢?赵慎三百思不得其解,可他也不想去琢磨了,因为他明白这种事情该他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现在去琢磨岂不成了廖远方了吗?
是啊,郑焰红这180度的大转弯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其实,这都是通达世事的卢博文董事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麻烦出现,已经提前替郑焰红扫清了隐患……
那天贺鹏飞去省总办公所替卢博文请假,临走的时候卢博文叫过他悄悄嘱咐他,让他出去之后打个电话,这个细节大家应该还有印象吧?其实,就是这个电话才让郑焰红有了现在这样足的底气!
卢博文这个人要说起来还真是职场中难得一见的知识跟素质成正比的正面楷模,因为有雄厚的文化修养打底子,再加上本人刚柔并济,心细如发,所以在省集团的董事里面,是唯一一个能让董事长和其他董事都对他大加赞赏的一个人。
不单在工作上他能够做到收放自如,就连生活中也是极端的克己,老婆常年不在身边却廉洁自律,从来不会因为绯闻而遭人议论,可这次无意间得到了郑焰红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儿,他知天命之年骤然得女,那一颗早就对亲情麻木了的心灵也不由得被这个女孩子银铃般的笑声以及撒娇嗔怪的可爱给打动了,所以,就真心实意的接纳了她。
但是,卢博文很明白职场中的人虽然力求低调,怎奈位置原本就处在众人瞩目之下,谁能够真正达到不为人关注的境界呢?而他跟郑焰红非亲非故却可以亲如一家,甚至在他病重还可以同处一室,如果郑焰红是一个貌丑无盐的女子也还好说,偏生又是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传扬出去还不知道会衍生出怎么样不堪入耳的故事来。
为了这个可爱的孩子不受影响,更加为了他自己半世名节,卢博文不得不在那天晚上他疼的睡不着的时候顺便把未来的路给想了一个透彻,终于在早上就开始实施了。
郑焰红坐在他的病床前,为了替他缓解疼痛,就不停“唧唧咯咯”给他说话,说的都是很新鲜的民间轶事,卢博文听的入神,还真是忘记了疼痛,一直到贺鹏飞回来了,郑焰红才惊愕的发现,跟贺鹏飞同来的居然是她的叔叔郑伯年!
“哎呀叔叔,您怎么也来了呢?”
郑焰红大惊失色的叫道,因为她并没有很详细的跟叔叔说起她跟卢博文的关系,此刻虽然心里并不虚,但是猛可间不知道叔叔会不会理解,还是吓了一跳。
卢博文却笑着说道:“郑老您过来了?快坐下快坐下,我沾了孩子的光,可要叫您一声大哥了啊!呵呵呵!”
郑伯年瞪了郑焰红一眼冲卢博文说道:“博文老弟,我们这个死丫头啥时候都喜欢自作聪明!她还以为这一次又是背着我这个老家伙玩出的花样,弄不好跟她小时候离家出走一样,还怪沾沾自喜的呢!却不知道她就跟孙猴子一样,翻不出咱们的手掌心的!”
两人都开心地笑了起来,郑焰红不知道两人打成了什么共识,就气忿忿的说道:“哼!人家就是孙猴子怎么了?孙猴子还保唐僧取经呢,我看我爸就是那个面善心狠的唐僧,看起来天天阿弥陀佛的好欺负,一转脸就偷偷冲我念紧箍咒!”
卢博文哈哈大笑着说道:“哈哈哈,郑大哥,这孩子这可是在埋怨我了啊!我呀,就是怕你认了我这个爸爸,回家以后没法子跟你爸妈跟叔叔他们交待,这才暗地里跟郑大哥通了气,要不然他刚才见你就不是骂了,而是直接打上去了呢!您说是不是啊郑大哥?”
郑伯年已经到了人事去了,明知道退休之前也就在那里呆着了,为了孩子们,他自然也想跟后起之秀的卢博文有更深一层的关系的,这个人上次不遗余力的帮助郑焰红化解危难就已经很让他感动了,此刻看侄女仅仅是认了他做干爹,看着一派坦坦荡荡的样子,他怎么会不乐意呢?所以刚刚贺鹏飞遵照卢董的意思跟他一打电话说明,他马上就很开心的认可了这个关系,还亲自给哥嫂打电话说明了,虽然郑焰红的父亲是个军人不喜欢这种干亲戚,但听弟弟说卢博文如何正直,又是如何疼爱女儿,也就答应了。
至此,郑焰红认父的事情才算是彻底过了明路,就算是别人再想做文章也无计可施了!
可还不仅仅如此,郑伯年正在跟卢博文谈话的时候,更加出奇的事情发生了--范前进居然手里抱着一个大花篮,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冲卢博文鞠了个躬叫道:“爸爸,您感觉怎么样了?”
郑焰红刚刚看到叔叔,就已经吃惊的不得了了,此刻看到范前进居然也来了,还冲卢博文也叫起爸爸来,更加摸不着头脑了,嘴张的能放个鸡蛋进去,傻愣愣坐在那里发呆。
卢博文赶紧笑着说道:“呵呵呵,前进来了?你这孩子,干嘛还买这么大一个花篮啊?你老爹是大男人,要这些花花草草的干什么?你干脆给你媳妇算了,你看看她的嘴都合不住了呢!”
郑焰红抓狂般的站了起来,因为卢博文跟郑伯年都很宠她,所以她越发跟小女孩一般跺着脚说道:“拜托列位祖宗谁能给我解释下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背着我干什么了?串联?现在貌似不是几十年前了吧?而且我觉得像您二老应该对那个史无前例的时代深恶痛绝才是的啊?为什么自己还搞这一套呢?”
又是一阵笑声,然后郑伯年笑道:“嘿嘿,都是你这个毛丫头办事情瞻前不顾后,你都认了干爹了,难道还能让前进不知道吗?所以我接到你爸爸的电话,就把前进也叫回来了,这样一来,老卢岂不是女儿女婿都有了吗?你们小两口都在这里,外人就算想放什么屁,恐怕也不容易吧?哈哈哈!”
郑焰红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这的确是老人的万全之策,登时对自己的幼稚十分脸红,但她要强惯了,哪里肯当众认错?就骄纵的说道:“哼,怪不得人家说‘姜桂之性老而弥辣’呢,你们两只老狐狸凑到一起,还能有什么遗漏?前进,你走了虎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