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九的‘病’反反复复,终于在太后大寿的前一天,稳定了下来,好了!
天气炎热,太后的寿诞设在晚上。然而,从末时开始,便陆陆续续有百官携家眷入宫。
此等盛大的宫宴,请了百官及一些大世家,人数众多,光排队入宫都得耗去许久时间。
一些官阶较低或是势力较弱的世家,都会提前早到。一来他们不可能让大人物先他们到场,这是极不尊敬的事;二来,早早的到也能有更多的时间交际结谊。
因而,往往越是品阶高,势力硬的,就越是后面出现。
慕容昊与轩辕泽负责此次的安全问题,一早入宫便不再回慕容府。
而以慕容夫妇俩的身份自是不用早到了,慕容九身为他们的女儿,当然是跟着他们,他们什么时候走,她跟着走就行了。
宴会开始时间是戌时,他们在酉时前后到都算很早了的。因此,‘病’刚好的慕容九,在偷偷去了梅院和筑香友居,各转了一圈之后,才在申时的时候回到青竹苑,沐浴更衣,准备进宫赴宴。
鉴于她的‘病’刚好,慕容九在自己脸上,稍稍的做了一些手脚,使脸色看起来仍有些苍白,像足了大病初愈。要不然,顶着一张健康红润的脸进宫,那不明摆着招人怀疑嘛。
慕容九的妆扮仍以素雅为主,一袭淡紫纱裙,白色轻纱褙子。简单的矮螺髻,斜插两根紫玉簪与裙子相衬。略显苍白的脸,都掩不了那股清雅淡然。
慕容九的速度很快,又有蝶儿的巧手,仅用了半个时辰,慕容九便梳妆完毕。而她刚准备好,慕容夫人亦刚好命人来催。
蝶儿沉稳细心,慕容九决定带她一同进宫。再次对镜自照,确定没有问题后,慕容九带着蝶儿往府门走去。
慕容九到达大门口没一会,慕容皓轩与慕容夫人亦来到门口。慕容九与爹娘问候之后,便随着两人上了马车,前往皇宫。
果然,当他们到达皇宫的时候,时候不早不晚。
宴设在太和殿,参宴的人都先在御花园赏花用点心。如今到达的人数已过半,整个御花园到处都是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各种各样的香气,令慕容九深觉听觉与嗅觉神经受到滋扰,严重的感觉喘不过气来。
进入御花园,慕容皓轩便找同僚聊天去了,只剩慕容九与慕容夫人还有两人身边蝶儿、小荷。
慕容家向来不怎么与外界来往,但是,有些必要的礼尚往来和社交还是有的。
慕容皓轩走后,慕容夫人便带着慕容九,想去和几个相熟的夫人打招呼,却在半途发现了慕容九的不对劲。
“九儿,你怎么了?”慕容夫人见慕容九蹙着眉,一副不好受的样子,忧心问道。
“没事,可能是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场面。”慕容九微微一笑,淡淡的道。
“没事就好,这类大的宫宴是喧闹了些,不过,一年下来举办这般大的宫宴倒也不多。”慕容夫人轻声慰抚道。
“知道了,娘。放心吧,我能应付。”慕容九轻笑道。
见慕容夫人担心,慕容九也不想,硬是摆出笑脸,尽量放松心情,努力忽视那不适感。
“呵。”慕容夫人拍了拍慕容九的小手,慈爱的道:“要不,你就到一旁去透透气,不过,不要走远了,一会儿来找娘。”
“呵,也好,那我就到那湖边去坐会。”慕容九指着不远处的湖泊说道。
“嗯,去吧。”慕容夫满脸宠溺,微笑道。
与慕容夫人分开,慕容九带着蝶儿,来到湖边。她不知道这湖叫什么名字,只它呈椭圆形,有一条河道弯弯延延的不知通向何处。四周景色怡人。
慕容九与蝶儿沿着湖畔漫步而行,倒是让她们找到一个,在此刻喧闹的环境中,相较僻静的地方。这是一处假山,慕容九与蝶儿绕过假山,临湖坐在石阶上,微风轻拂,倒也惬意。
“小姐,这皇宫真大,真漂亮。”蝶儿赞叹道。
“是啊。”慕容眼望湖面,幽幽的道。
“蝶儿说错了吗?”蝶儿见慕容九眼神幽远涣散,似有一丝丝感伤,疑虑道。
“没有,我只是感概,这皇宫确是要有这般的富丽堂皇、华美绝伦。”慕容九声音清幽,如一阵清风,令人捉摸不透。
“是啊,这般也才能引无数的人向往。”蝶儿不明后慕容九话里的含意,只是受慕容九情绪感染,不经思考的话,自口中溢出。
“新妆宜面下朱楼,深锁春光一院愁。行到中庭数花朵,蜻蜓飞上玉搔头。”慕容九轻声低语,轻叹了一声后又道:“想不明白。”
蝶儿望着就在眼前的慕容九,有一种朦胧的感觉。慕容九的话她听得不是很明白,可却是感觉到了,她对这个皇宫的不喜。
深宫中,佳丽三千,新人笑旧人哭,满怀期待进来,怨念而终。可每年却还是有无数的人挤破头的想进来,只为那渺茫的一点希望?
后宫的悲剧是宅门后院的放大版,却也令慕容九更加看得通透。
想要逍遥幸福的过日子,远离贵族皇权很有必要!
唉!想得容易啊,她家一个两个都是大将军,远离?如今只能是想想而已。
慕容九沉思不语,蝶儿也不打扰,只静静的立在一旁,一时间周遭显得寂静无声。
日已西斜,夕阳映衬着湖面,折射出金光奕奕。湖岸亭台假山,树影、人影,隔绝在这一方小小的方圆之外。似乎那攒动的人潮,纷纷攘攘与她无关。
一叶一菩提,一花一世界。
沉静许久的慕容九,勾唇一笑,笑颜越发的淡然缥缈。
“小姐,在想什么?”蝶儿带着点点的压抑,轻声问道。
那缥缈的笑颜,令慕容九仿如朝雾中的一道虚幻的人影,随时会消散。这一刻,蝶儿心悠的一悬,令她神经一下绷了起来,竟是没来由的一慌。
呵!慕容九抬眸看向蝶儿,见她眼中的忧虑,轻轻一笑。
看来自己突然的脱线吓到这丫头了!
不过,这一刻她却是似乎领略了什么,抓不太住,可是,方才烦燥的心却是静了下来,清透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