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听到东方逸已经到来,慕容九莫名的就紧张,心跳不规则的超速跳动着,让她都一度怀疑自己又病了。
这样的情绪一直维持到门外有人喊着迎新娘出阁了,还是没有得到平复反而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可不管如何蝶儿和雨儿已经扶着她起身,走向门外。
慕容九盖着盖头,除了脚下那一方天地其余什么都看不到,可是,她明显的听到蝶儿和雨儿出门口时突然的呼吸一窒,而且,雨儿那明显想要惊呼却及时捂住声响虽轻,却还是让她听到了,心里本就紧张加上眼前视线受限的不安全感,让慕容九不禁低声的向一旁的蝶儿轻咦道:“蝶儿?”
“没事的小姐。”蝶儿轻轻的在慕容九耳旁回道,轻瞥了一眼前面的人,嘴角的弧度张扬到了极致,就是眼里的笑意亦都溢了出来,甚至可以看到那点点的水光。
慕容九闻言心下稍定,只是当下的心情让她无法顾及身前的嬷嬷都说了什么,只是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觉得身体一轻,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盖头下慕容九本有些迷离的眼眸突然一亮却也同时蒙上一缕疑惑。
“逸?”慕容九轻声试问,因为这个时候应该是她大哥背她到前门上花桥,可是来人却是直接将她抱起,而且这气息,她不可能闻错的吧?
“你是我的新娘!”那清冷而熟悉的声音在耳际低低的传来,慕容九讶然却开心的笑了,而那一早上的不安仿似也在这一刻平静了下来。
“你……这好像不合规矩吧?”慕容九想起俗礼中,新郎应该是在门前候着才是,他居然跑到闰阁前接新娘,别说爹娘了,大哥是怎么允许的?
“呵,岳父和岳母大人没有你想的那么守旧。”东方逸在慕容九耳边轻笑,语气里的喜悦似要满出来了一样,却还擒着调侃。
东方逸低头看着怀里微垂着头颅的慕容九,虽然看不到她的容颜,可心里那满满的幸福仍是无以言表,他只知道当他看到慕容九一身红妆顶着喜帕,款款踏出房门的时候,他的心像要飞起来了一样,这是他一生以来从未有过的体验。这时所有的心思都在慕容九身上,也在没有心思去想,他是如何费了些小心思将慕容昊这个大舅子支开,会不会遭他秋后算账这样的小事了。
不过,想来大舅子帮他处理情敌以及想要破坏他们婚礼的臭虫,应该也是很乐意的,要不也不会在他提起的时候,只犹豫了几息便二话不说应下了,估计是不会在事后跟他计较了。
慕容九的身量属稍高偏瘦,所以抱起来很轻没什么压力,可是,在东方逸看来却如怀抱起全世界一样,有些沉重却又让他如此的甘之如饴,且恨不能永远如此抱着直至天荒地老。
在一片乐声、鞭炮声中,东方逸将慕容九送上了八人抬的大花轿,拜别了送至门口的慕容夫妇及天机老人等人,长长的看不到头的队伍继续向前,由前方的街道一点点缓缓的调头折返逍遥王府。
在回程的街道上,街心一家酒楼二楼雅间里,轩辕睿静立在窗前,看着如红河穿流,耳边唢呐、鞭炮声连天,新娘是那个新娘,可是新郎却不是他。
他也想给她这样的婚礼,他也想八抬大轿迎她过门,他也想给她一世荣宠,可是,哪怕他的心不比东方逸的差上分毫,他却始终得不到她的心,哪怕一个回眸。
“主子,时辰差不多了。”身后一道低沉冷漠的声音响起,提醒着他,今日并不是一个晴朗无风的天气。
“……嗯,按计划行事。”轩辕睿沉思了片刻,那本无纹的额头上蹙起了淡淡的纹路,最终却还是下达了指令。
暗卫领命退下,却在开启房门的那刻顿在了原地,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人,暗卫不知如何进退的回头看向依旧背身站在窗前的人,那人也在察觉到异样回头望来,亦在看到来人时微微的愣住了……
红色的街道两旁,人潮拥挤,议论的嘈杂声、唢呐的乐声响彻天地,其热闹简直空前绝后。可是,在这欢乐的背后,在这蕴藏着权利斗争的欢乐背后,又将是怎样的一场血雨腥风?
“下去吧。”轩辕睿冷漠的声音飘向暗卫,那人得令没有半丝犹豫退身出去,执行主人命令去了。
“不进来吗?”轩辕睿再次开口,直直的看着门口的人。
“……”来人无话,只是缓缓抬步进屋,顺手将厢房的门阖上。
轩辕睿看着来人一系列的动作,眸光微闪了下,回身将视线继续投向街上,看着人群,耳边远远传来的唢呐声越来越近。
“彦清,你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看这场婚礼?”轩辕睿没有回头,感觉到来人来到自己身边,声音有些缥缈的问道。
“幸福,看着她幸福的心情。”洛彦清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容,只是眼里的诚然却实在的挂在眼底。
轩辕睿讶然震惊的回头望向身边的洛彦清,看到他脸上淡淡认真的表情,心中思绪顿有些恍然。
看着她幸福?这个不显山不露水却实则天之骄子的人,明明他对慕容九的心意不比他也不比东方逸的少,为什么?且依他所知,在这空白的四年里,他是与她最为接近的人,不同于他们,洛彦清与她时常有来往不是吗?为什么时至今日却愿意将她拱手让人?以他的实力绝不弱于他也不见得弱于东方逸才是,究竟为什么?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看着她幸福’这样的话?是爱得不够,所以心没有那么痛吗?
“爱她便要拥有她吗?拥有她便是对她最好的爱吗?”洛彦清瞥了一眼轩辕睿眼里的惊疑,淡淡的笑了,那笑却不似往常,那是发自内心,真心的笑了。
“……”轩辕睿无言的望着笑得淡然如风,却……
释然而满足!是的,他在洛彦清的神色中看到的便是如此。
可是,他不懂,这样的爱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