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塔特隆去了炽天使长的宫殿,没有了米迦勒之后,宫殿里似乎连个活跃气氛的天使都没有,让梅塔特隆忽然怀念起米迦勒还在的时候。
罢工一个早晨,路西菲尔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待处理的公务。梅塔特隆捏了把汗,记得路西菲尔进天使监狱的那次他,就是被赶鸭子上架的当了一段时间的炽天使长代理,每天差点被公务给活埋了。他找到一个智天使侍从,“你们殿下在哪里,我有事需要见殿下。”
智天使声音放轻的说道:“梅塔特隆殿下,殿下在寝殿里还没有出来。”
路西菲尔会睡懒觉?
梅塔特隆本能的感到不对劲,就算对方罕见的在睡懒觉,路西菲尔也不可能挑这个时机。梅塔特隆的某根弦绷紧,温柔的拒绝了智天使的阻拦,说道:“我直接进去吧,这件事对殿下很重要。”
一推开后殿的门,梅塔特隆就迅速往寝殿走去。
“路西菲尔。”
梅塔特隆喊了一声,但没等里面的主人应答,就咬咬牙擅自推开了门。
寝殿的气氛祥和宁静,大床上华丽的帷幕落下,遮挡住了里面的身影,不过以梅塔特隆的眼里还是看得到床上有谁在睡觉。祈祷着炽天使长千万不要和弥赛亚睡在一起,梅塔特隆走上前,利落的掀开了帘子。
床上,路西菲尔唰的睁开眼,冷冽的看着来者。
“呼——”
梅塔特隆松了口气,然后向路西菲尔行礼:“很抱歉,殿下,是我着急找你,吾神没有同意我参加弥赛亚的洗礼,看情况是打算亲自出手。”
“什么,亲自出手?”
路西菲尔的不悦被惊愕盖去,弥赛亚到底是多糟恨,才会让上帝要亲自洗礼。
梅塔特隆惭愧道:“是的,我无能为力了。”
当路西菲尔从床上起身时,身上的衣袍特意换成了宽松的款式。梅塔特隆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仔细打量着床铺,他并没有看到第二个人的痕迹。这份疑惑等到路西菲尔一时没遮掩好衣领,锁骨上的青紫咬痕暴露时,梅塔特隆才发现自己的预感是多么的准确!
向来好脾气的梅塔特隆怒了,“路西菲尔!你昨晚去干什么了!”
路西菲尔平静的看向他,扯了扯衣领,淡然道:“我去探望了弥赛亚,之后就回来了。”就像是印证了他的说法,路西菲尔身上的七美德戒律浮现,依旧散发这明亮完整的光彩。
梅塔特隆一噎。
再多的怀疑也比不上七美德戒律为证据。
“是我多虑了。”梅塔特隆放下内心的疑虑,言辞恳切的请求路西菲尔,“殿下,弥赛亚洗礼之后就是转世的生灵了,你切不可把他视作以前的弥赛亚。”
路西菲尔没有回答他,眉目的慵懒里多了一丝郁色。
他又何尝不知道呢——
只是弥赛亚这个家伙敢去上帝面前作死,把他们唯一的可能给斩断了!
被炽天使长深深怨念到的魔王陛下还在蹲监狱,惩戒之光重新启动,继续行刑。哪怕这是他在天使监狱最后的一天,上帝也不想把他放出来,这份冷待看得萨麦尔都不禁为他怜悯。
所谓圣子,在上帝的眼中还不如任意一个炽天使。
在萨麦尔心中的仁慈下,他问弥赛亚:“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路西法想到昨晚把自己当【礼物】给了他的路西菲尔,再望着门口站着的座天使长,眼眸弯起,他最近爱上了被送礼物的感觉。
【萨麦尔,能否让我沐浴一次,身上有点黏腻。】
“……”
萨麦尔的表情五颜六色。
弥赛亚一直待在监狱里,身上的黏腻能从哪来?还不是昨天晚上与路西菲尔殿下发生了关系,在监狱又没有条件清理身体,就忍到了现在。
他目送整个天堂最大的人生赢家走向沐浴的地方,对赫蒂说道:“给他准备一套衣物。”
赫蒂见他这么关心圣子,恭声问道:“还需要给他准备什么吗?”
萨麦尔犹豫一下,说道:“等他换下衣服,把他现在穿的这件毁掉,不要留下任何踪迹,记住,弄得干干净净。”
赫蒂迷茫脸。
萨麦尔没有深入解释,叹了一口气走开。
万一弥赛亚的衣服上沾到了路西菲尔的精/液,上帝一查就能查出来。
沐浴后的路西法神清气爽,精神充沛,和路西菲尔交合后的好处也显露出来。他感觉他今天的气息纯净了很多,沾染着炽天使长留下的遗赠。穿上专门给他准备的新衣物,路西法啧啧称奇,萨麦尔不愧是帮他收拾烂摊子的最佳人选,不需要吩咐,就把那些后续给扫尾了。
在赫蒂的监视下,他慢悠悠的返回监狱的最上层,在前往自己牢房的路上,他即便力量全无,极为敏锐的感知力让他注意到了两道奇异的视线。
赫蒂忽然问道:“殿下,为何停下?”
路西法在前面向米迦勒笑得天光失色,侧过脸对赫蒂说道:【稍等,我要和我的朋友叙旧。】
没想到昨晚大意了,还有两个会偷听的小老鼠。
赫蒂自然不敢阻拦圣子,只能看到他走向米迦勒的牢房,心想这圣子殿下和米迦勒殿下的关系真好。米迦勒被这种能带来心理阴影的笑容望而生畏,昨晚好不容易把路西菲尔殿下哄过去了,没想到今天弥赛亚可以放出牢房透气,回来时还发现了他们。
天啊,他不是故意偷听的啊,谁让……咳,声音那么大。
米迦勒内心剧情不断,却不知道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路西法对米迦勒的了解可是在路西菲尔之上,这个红发天使的花花肠子和他的爽朗外表成反比,完全可以用天然黑来形容。
“米迦勒,昨晚好听吗?”
一阵精神上的波动代替了路西法的语言。
“……嗯。”
米迦勒下意识的点头,猛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表情呆呆的摇头,“弥赛亚,你在说什么?我看不懂你的唇语。”
路西法淡定的张嘴道:【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把你的话转告给殿下。】
随即他瞥过对面的别西卜,对方也下意识的抖了抖,想到了被路西菲尔知道的后果。准确来说,是装作删除了记忆却还有记忆的下场。
回到牢房里,路西法就开始思考怎么避开上帝的洗礼效果了。
那惨无人道的洗刷记忆法,是上帝发明的一种【转生】,洗刷的强度越高,灵魂的品质会提升的越高,同时作为代价,这个灵魂生前的记忆都会抹去,连一些习惯、爱好、潜藏性格都会完全不一样,如同把灵魂重新组装了一遍,糅合出了一个高品质的……灵魂白板。
虽然很惨,但是只有这种灵魂才会获得上帝的信任。
路西法不想为自己的黑历史辩解什么,从重生起就没有招过上帝一次待见。他在天堂的劣势全是因为上帝的不喜欢他,要是他有上帝对炽天使的宠爱,圣子喜欢路西菲尔的下场也不过是别西卜的惩罚性质翻倍,达不到要把他丢进转生池的地步。
他必须得到神的信任。
这八百年,他不仅要拿到天堂的地位、在地狱的威名,还要维持他和路西菲尔的地下关系。这种情况想想也不现实,上帝迟早会发现他和路西菲尔有一腿,还不如等他获得了信任后,再去喜欢路西菲尔一次,到时候上帝也不可能把他第二次丢进转生池。
还有,他需要把一不小心就可能出卖他的七倍报诅咒给剔除掉,灵魂自我封印,把感同身受、以诺之父等等其他和路西菲尔关联重大的问题搞定。
苦思冥想了一个晚上,路西法忽然发现,时间到了。
监狱的牢房再次被打开,萨麦尔走了进来,把里面的防御和惩戒设施全部关掉,“弥赛亚,七天时间已到,你和我去大圣堂。”
路西法没有多少留恋的跟他离开。
走廊两边的牢房里,别西卜心情复杂的看着他的背影,说不出是庆幸还是茫然,这就是对炽天使长示爱的下场吗?
天使的转生池——
别西卜的疯狂萌芽还没成长,就被掐灭了。
从第五重木星天到第八重恒星天的传送途中,路西法在阵法停留不足一秒的空隙里,望向了外面。
他的目光穿过光芒,看着恒星天的建筑,猜测路西菲尔在做什么事情。萨麦尔不动声色的审视他,对这个同伴,他一直以来都抱有很矛盾的念头,首先他是亚当的儿子,其次是这个圣子有一种看透他的感觉,每次被他注视,心中就本能的想要竖起防御。
“不用担心,你父亚当已经返回了凡间,上帝不允许他在生前再来到天堂。”
【回去了也好,父亲不属于这里。】
路西法记忆中的那个“弥赛亚”神色温和而冰冷,一点都不像人类亚当,而这一世,他也不会让亚当再次成为上帝手中的傀儡。这个改变命运的关键身份,就让他一步步走到创/世庆典再舍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