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之都。
遥遥不知多少万里,形如巨龙沉睡的大荒古脉就算是在最外围,也隐隐能听见各种可怕的声音传来,其中无数荒兽横行,咆哮声撕裂天地。
而“云中之都”这一片地域,就处于大荒古脉东面最外围的入口处。它说城不是城,说镇不是镇,只是因为位于大荒古脉的入口,正处几大超级实力的交界处,常年络绎不绝的修士进出此地,而逐渐形成的三不管的特殊区域,因此地常年飘浮着犹如棉花一样的白雾而得名。
名字听起来十分美好,但事实上,这片区域的凶残、邪恶,与它的名字偏偏背道而驰,比起“云中之都”这个早已经被遗忘的名字,元灵大陆的修士习惯的将之称为——“欲/望之城”
从半空看去这片区域都被笼罩在白色的薄雾中,隐隐看不真切,但只要寻得了入口进入此地,马上就进入了另一个天地。宽阔疏旷的青玉石街道两旁,屹立着一座又一座或是粗狂或是精美或是看起来平淡无奇的大楼,上书“欢乐楼”,“万赌殿”,“百战场”,“交易阁”,等等...数不胜数。
来往的修士半数以上都是形色匆忙,或是身带凶悍之气,血腥味都还没有散去,衣袍一角已经消失在了大楼中。
欢乐楼。
穿过衣鬓飘香,轻笑软语的厅堂,绕过各位仙子公子居住之地,在阵法隔绝,不为人知的极隐秘之地,后面别有天地。
欢乐谷,天香殿,静室。
一少年盘坐于室内的蒲团之上,漆黑的头发被白色绸带随意绑起,披散至地面,双手自然放置在膝盖,浑身被如梦似幻的白光缠绕。
突然间,少年眉心似是痛苦的皱起,鬓角冒起密密匝匝的细汗,脸颊升起两抹潮红的颜色,这一变化使得那张俊美得难描难画的脸愈发美得让人难以呼吸。但是,随着时间的推长,其主人的神色却是更加的痛苦,还带着一丝似乎是不甘愿的愉悦。
经脉之中的灵气汇聚成溪流,顺着功法运行的方向在四肢五骸中流动,灵气泛着月白色的晕光,来来回回的冲刷着经脉内壁,使经脉变得更加的柔韧和宽广,能容纳更多的灵气。随着功法的运转,一些灵气渗入骨骼血肉之中,从内至外的一遍又一遍的冲刷,肌肤血肉的毛孔扩大,体内的杂质一点一点的随着灵气排出。
功法又运转了七七四十九圈,全身经脉中的灵气就像小溪汇入河流,全部朝着丹田方向汇聚。丹田处就像有无尽的吸力一样,如同龙卷风般疯狂的吸纳汇入的灵气。这期间,一颗形似圆月的珠子慢慢的凝聚成型,散发着蒙蒙光芒,珠子的轮廓时隐时现,待到了灵气纷涌的一个临界点,珠子凝聚到了一半,却又像后继无力一般,融化成了液状灵气,储存在丹田之中!
脸上的潮红褪去,花颂倏然睁开眼睛,长而浓密的眼睫一颤,就像打开了一个魔力的黑洞,瞳孔乌黑得摄人心魂,眼波一荡,就勾得人离不开视线,呼吸急促起来。
他吐出一口白气,紧紧的闭了一下眼睛,睫毛颤动。
他神思回归,还没来得及查探身体情况,立马就感受到了身体的异样。下/身的柱状体直挺挺的翘起,后面隐秘的穴/口也是不断的收缩着,有粘稠的水从其中流了出来,衣袍已经被流出的液体淋湿了一大片。
——没想到魅功月珠的凝成能生出如此变故。
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如此淫/荡的一幕,就算经历了许多羞耻横生的情况,花颂还是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捂住档口左右看了一下。好久才缓过劲来,他神色晦涩,咬了咬唇,深呼吸了几次,才僵硬着身体掐了一个低级下阶法术“清洁术”。
一阵温暖的风拂过,身体表面的杂质和打湿的衣袍立马变得整洁一新。
——居然突破了魅功三层!
花颂重新整理好羞耻的心绪,一探修为,整个人又愣在了原地。托月魅功突破了三层,本身修为也就步入了练气十一层,这进阶比他预想的要提前了好几个月。这速度太快,让他一时之间心绪紊乱。
——魅功突破了三层,那便代表着筑基的日子不远了,月珠也将要凝聚成形。如果他再修炼下去,待筑基之后,他便摆脱不了这部功法,不想成为炉/鼎也由不得他选择了!!
需要的大量灵石还没有凑齐,本命法宝也无法开启使用,目前也找不出其他的法子离开环境封闭的欢乐谷!
脑海里面奔腾的思绪就如脱缰野马,花颂揉了揉发疼的额角,脑袋都想爆了也想不出什么能逃跑的方法来。
静室里面安静了一瞬。
罢了,逃跑的方法从小想到大,想了十多年也只有一个方法靠谱,纠结害怕也没有用。
花颂吐出一口郁气,揉了揉僵硬的脸颊,知道静室里面不会有人随时随地监视,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对着上空比了一个手势,踢着腿发泄了一下,才觉得憋闷的心情好受了不少。他用右手手指摩挲着耳垂上的鲜红色耳钻,那里寄托着他生存的希望。
在静室里面垂首沉思了一会儿。
推开静室厚重的木门,他满脸的沉重及思虑隐去,脸上绷成了面无表情,高贵冷艳,生人勿近。
伺候他的男侍寻白恭敬的立在静室厚重的木门一侧,听见开门动静,忙转过身,口中道:“少爷出来了。”
花颂脚步停了一瞬,下巴抬起一个矜傲的弧度,斜晲了他一眼,“你怎么在这里?”
这道声音清冷如同冰玉相击,最后的尾音却莫名的带着缱绻,真是说不出的好听。寻白遗憾的想,只可惜其主人惜字如金。
他恭身跟在花颂的身后,回道:“花颂少爷,您在静室内已经待了一天一夜,秦管事已经知晓,特意命我在此等您出关,通知您出关后便去寻她。”
天香殿的长梁玉柱之上挂有角灯,里面的夜明珠将整个室内照的亮如白昼。听寻白一说,花颂这才意识到时间的流逝,他的手不着痕迹的按了按肚皮,怪不得饥饿感来得那么强烈。
天香殿是座巍峨的大殿,其中房间无数,面积极为宽广,进入正厅,刚入门就可以看见两条通道互通左右,通道上面挂着指示牌,右边是“静室”,左边是“练功房”。
花颂从静室通道出来,在天香殿前要分岔的路口停了停脚,他回头对寻白道:“本少爷已经突破了魅功三层,该做什么已经不用我提醒了罢?”
每次突破必有奖励,奖励体现在衣食住行的品质,还有月例上。这是欢乐谷众人皆知的事情。
纵然是猜测到了什么,寻白听到这句话还是一愣,他偷瞥了一下那张容色惊人的脸,花颂不咸不淡的朝他看来,寻白一惊,马上道:“是,少爷。”
花颂好美食他自是知道的。
寻白恭身一行礼,忙不迭的朝厨房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的小路,他才扯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欢乐谷这么多的少爷及小姐,就算是性格凶残任性的他也说不上害怕,但最悚的却是他伺候的这位花颂少爷。这位少爷不是性格不好,有什么虐待下人的怪癖,而是性子过于古怪,还有许多让人觉得怪异讲究。其古怪的性子欢乐谷的众人差异太大,让人摸不着低,一些出其不意的行为更是让人不知道那个地方惹着了他而心生畏惧。
...
秋水居,一号房内。
秋水居是欢乐谷极/品炉/鼎的居住地,这里碧瓦飞檐,春草繁花,一派景色美不胜收。
一号房和秋水居的其他房间一样,都是一室一厅,布置精致典雅。而和其他房间不一样的是,一号房间里面的博古架上面全部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雕刻摆件,就在刚才,房间又添上了一盆十分珍贵的“吐灵草”。
元灵大陆的植物分为灵植和妖植两大类,灵植因为其属性温和,不主动发出攻击,容易收服而普遍受到修士的欢迎。而妖植属性残暴,攻击力强,难以收服,被修士避而远之。灵植又被分为了药用类灵植,食用类灵植,攻击类灵植,辅助类灵植等等好几个方面。
而这株“吐灵草”正属于玄级一阶辅助类灵植。这种灵植的作用在于生生不息的制造灵气,使所在地的灵气充足,灵气不息。这种制造灵气的灵植和聚灵阵的作用相差不大,虽然比不上聚灵阵的灵气浓郁,快速便捷,但它有一套特殊的呼吸系统,吸纳天地之气而吐纳灵气,不必花费大量的灵石,极其受修士的欢迎。
就算这盆“吐灵草”才不过只有一阶,吐纳的灵气寥寥无几,但它还能逐渐升级,也能引起不少的修士升起贪婪之心了。
而此时,就有几双异常灼热的视线落在“吐灵草”身上。
自花颂突破了魅功三层的消息传来之后,下了课,秋水居的几人便迫不及待的来他的房间。
花颂夹着玉盘里面的菜,嘴巴不停的张合,速度极快,但却不见任何慌乱,进食的姿势已然优雅入骨,好看极了。他完全把小厅里面坐着的几人无视,满满的心神都放在了桌上的美食上,不一会,桌上的饭菜就消失了一半。
口水都说干了,也不见这人接话,紫阳细长的双眼爆起火光,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凳子,几大步跨到圆桌前,嘭的一声把桌子上的碗碟拍得跳起,“他爷爷的,花颂你他妈个龟儿子,老子口水都说干了,你他妈说句话要死啊!!”
紫阳,极阳之体,欢乐谷极/品炉/鼎。
他的容貌只是寻常,才十四岁,其身量却几乎有一米八,肩膀宽阔,窄腰,长腿,整个身体比例极好,眯起的眼睛性感而危险,有一股让人难以招架的阳刚之气。
花颂咽下嘴里的食物,恰好这个时候已经饱了。他放下手里的筷子,慢条斯理的接过寻白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这才抬头看着眼前凶神恶煞俯视自己的少年,他的语气平静却冰冷,“回去把凳子给我扶起来再给我说话!”
总是这样完全无视自己的话。
紫阳气得胸都快爆了,他捏起拳头就要发怒,站在一旁的寻白见此,皮笑肉不笑的上前几步挡在他的前面,笑道:“千寻少爷,您请自重。”
花颂眼神如冰凌般刺向他,他顿时气弱,骂骂咧咧的道:“他奶奶的,小心有你求我的时候,到时看老子羞辱不死你...这盘雪鱼就归我了,就当是你给老子压惊的赔礼罢,哼。”
他眼睛瞪着花颂,神情警惕,硬撑着说了两句找回面子的话,顺手拿了桌子上的一道菜,然后嗖的一下子回了自己位置,神情十分不甘愿的把凳子扶起来。
花颂就算早就熟悉了这人的一些做派,此时也是忍不住额角一抽,他吩咐道:“不吃了,收拾下去吧。”
寻白忙上前几步应声道:“是。”
花颂整了整衣袍站起来,一直笑吟吟坐在一旁看戏的双胞胎姐妹见了,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轻移莲步,还不等花颂反应,就上前一左一右的抱着他的胳膊。
两双胞胎皆生的眉目如画,大眼睛,高鼻梁,樱桃小口,一举一动都是风情无双。左边的少女,一头漆黑如飞瀑的长发,白衣胜雪,轻纱逶迤,无半丝烟火气;而右边的少女一袭红裙,头上不戴任何珠钗,只是眉心佩了颗红宝石额饰,身姿摇曳,美艳至极。
幼青与幼白,两姐妹体质特殊,都是极阴之体,乃是一对极/品炉/鼎。
两姐妹紧紧的贴着花颂,吐气如兰。幼白用饱满的酥胸蹭了蹭花颂的胳膊,撒娇道:“花颂哥哥,你就给妹妹说说嘛,你突破了魅功三层,秦管事奖励了什么好东西给你嘛?”
幼青也是抬着优美的下巴,眼含期待的看着他,眼神魅人,玉手却是偷偷的往他的腰间探去。
花颂绷着脸,瞳孔剧烈颤动,脸上的神情霎时极为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他把幼白挽在他手臂上的手指一个一个的拔开,然后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幼青,反手捉住了那只不安分的手,视线霎时锐利逼人。幼青无趣的瘪了瘪嘴,把手拿回来。
花颂弹了弹衣袖,语气含着警告,“都说了,我不喜欢有人近我的身。”
“还有,不要向我使用媚术!”
他冰凉的视线从两人身上滑过,抽身走开,到窗前的凳子前坐下。
两姐妹委屈的噘着嘴,眼光朦胧,委屈极了的看着他。一人泪眼朦胧,楚楚动人,一人烟眉微拢,冷艳魅惑,双胞胎姐妹,不同的气质,如此情态,美得让人骨头酥软,根本提不起心拒绝她。
花颂心里扶额,任谁将此种情态见了百八十回,也不会有太大的感觉。
他手执玉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垂下眼帘,不去看房间里的任何一个人,茶水湿润的雾气升起,让他的五官看得不甚清楚。
送客的意图已经表达得很是明显。
但是很显然,没有人听他的,幼白两姐妹气嘟嘟的噘了噘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