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正，老顾家正厅。
顾老爷子终于吃上早饭，撕了一块面饼入口，却一嘴的糊味。
这还不算，那饼子硬得跟石头似的，他一大把年纪了实在嚼不动，正打算吐出来，突然——
“爹，孩儿知错了！”
顾华明声如洪钟。
顾老爷子被吓了一大跳。
饼子直接卡到喉咙里了，不上不下，噎得他老脸紫涨。
“老头子！”
“爹！”
“爷爷！”
老顾家一阵兵荒马乱，有人灌水，有人拍背，有人将老爷子扛起来颠……
顾老爷子一出状况，顾家众人一个个都紧张得要命。
倒不是这些人有多孝顺，而是大家形成了一个共识：顾老三眼看着要平步青云了，这个时候可不能丁忧……
等到顾老爷子终于把饼子吐了出来，人也差不多给折腾掉半条命了。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在儿孙面前丢人丢大发了！
这时候，他简直想把罪魁祸首的顾华明抽死。
他颤抖着手：“去，看看那个逆子在搞什么名堂？”
小黄氏一看公爹这暴怒的模样，幸灾乐祸地去了。
她很快回转，却是神情羞窘。
“爹，您还是叫小叔去看吧。”
“怎么，你打着我的名头还叫不动他？”
“不是……”小黄氏支支吾吾。
顾老四看不得她这么扭捏的样子，自己去看了一眼。
而后，也面色古怪地回来。
“爹，大哥没穿衣服……”
小儿子的话还没说完，顾老爷子灵光一闪，隐约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顾老四继续说：“背着一捆荆条，跪在后门那……”
顾老爷子踉跄了一下。
果然、果然！
记忆深处，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啊。
顾华明娶妻之后，实在是安分了太久了。
他都差点忘了，自己这个大儿子年轻时候，可真是混球一个！
而这混球每次惹了大事，知道他气狠了，就来玩儿一出“负荆请罪”。
哼，真是一点新意也没有，这次，他绝不会、再像之前无数次那样、被他忽悠过去的！
这时，刚刚跟出去看的顾锦程哈哈大笑：“好多人围在咱家后院看大伯光膀子呢，哈哈哈，这下子大伯丢脸丢到鞑子国去了。”
顾老爷子震怒，一巴掌糊他头顶：“他那丢的是他的脸吗？那是咱老顾家的脸！”
他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孙子？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让他穿上衣服给我滚进来！”
关键时刻，儿子们也不灵光。
哎哟，他的老脸啊！
顾老爷子拿好了动家法用的鞭子，一张脸黑如锅底。
顾华明被叫进正房的时候，一群人兴冲冲地往里凑，都等着看顾华明笑话呢。
只有顾家老二摸了摸鼻子，蹲在门外吃饼。
门一关，顾老爷子一拍桌子，“逆子，你给我……”
“噗通。”
顾华明毫无心理负担地跪下了，嘴角隐晦地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
顾老爷子“跪下”两个字就这么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刚要骂人，又被顾华明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喊堵住了。
“爹，儿子错了！”
顾老爷子觉得自己迟早得被这个儿子噎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