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被警察怀疑是很正常的。
或者说其实警视厅也不算真的怀疑郁江跟极道组织有关,只是他作为唯一可以自由行动而且还没有任何人证明的非警界人员,是警视厅唯一的突破点。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警视厅搜查一课的某间会谈室中,郁江捧着一杯热茶,乖巧地坐在沙发上,他旁边是拿着本子记录的高木涉。
这待遇一看就知道没把他当嫌犯,否则就该是像上次那样直接进审问室了。
“找到伊达警官之后我就一直待在电梯那边,直升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警视厅的援警。”
“炸弹犯始终没有露面,我和他的交流都是靠他提供的手机。”
“哦,对了,那支手机是单向联络的,我记得被我丢在大展望台了。”
“我知道自己肯定赶不上,但无论如何都不想警视厅再因为相同的罪犯相同的理由出现伤亡,何况伊达警官还是我的朋友。”
“还好最后赶上了。”
“警官先生,那些突然出现的人是极道团体吗?”
“虽然这么说不合适,可我真的很感谢他们,否则现在我恐怕就要面对伊达警官的遗体了吧?”
“是的,我始终相信伊达警官会做出符合身份的选择。”
高木涉记录完郁江的证词,合上本子对他说:“询问笔录差不多了。清水先生,您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休息,我就在隔壁办公室,有事找我就行。”
“嗯,谢谢你们。”郁江礼貌道谢。
他的这种表现收获了高木涉感激的目光:“应该是我们谢谢您才对。”
在他看来,明知前方是死路的清水由弦却为了伊达航义无反顾冲入了犯人的陷阱,拼尽全力也要救下伊达航,清水由弦身上闪烁着人性的光辉。
郁江莫名有些恶寒。
送走了眨巴着晶亮眼眸的高木涉,郁江总算能松口气了。
演戏真累。
这种时候就不得不提起贝尔摩德那个女人了,不但在组织里要演戏,离开组织还要为了演员事业演戏。
真厉害。
“砰——”
突然被大力推开的门打断了郁江纷乱的思绪。
宫本由美限时回归!
“冒什么险啊,你又不是警察!”宫本由美站在郁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通红的眼睛给她增添了几分无畏的气势,“这种舍生忘死的傻事交给警察做就好了,你一个普普通通将棋四冠王装什么英雄?”
郁江:“……”
他一时间竟分不清宫本由美是在夸他还是骂他。
思来想去,郁江还是决定先道歉:“对不起。”
不管发生了什么,总之道歉就对了。
宫本由美酝酿了一路的话果然被一句“对不起”憋了回去。
她愤愤然坐到了郁江身边,低声喃喃:“你倒什么歉,该道歉的明明是我。如果不是我非要拉着你去坐摩天轮,你也不会牵扯进警视厅的案子里。”
郁江觉得这姑娘傻乎乎的。
他审问炸弹犯的时候正在跟宫本由美通电话,可以说她是唯一一个有机会窥探真相的警察。在警视厅已经明确有第三方参与且第三方极大概率是极道团伙的情况下,正常人都会对那通电话的背景音产生怀疑。
郁江甚至已经做好了面对宫本由美质问的准备,当然他也同时找好了说词。
谁料宫本由美压根不提这一茬,好像早就忘了或者没当回事。
这让郁江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去吃饭吗?”宫本由美向郁江伸手,“我知道警视厅附近有一家寿喜烧超赞,就是价格感人了点。今天给你压惊,本大美女做东,去不去?”
郁江莫名觉得这种牵手的方式有点小学生。
不过看在宫本由美真诚邀请的份上,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抓住了宫本由美的手。
不同于郁江冰凉的体温,宫本由美的掌心暖烘烘的,因为涂了护手霜的缘故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宫本由美十年联谊史可不是吹的,警视厅附近的大小餐厅会所她几乎去了个遍,这家寿喜烧店也不例外。
她一坐下就相当大手笔地点了很多招牌菜式,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肉,吃寿喜烧的重点当然是和牛了!
宫本由美还想来点酒,但被郁江拦下了。
“干嘛啊?这家店的清酒超棒的诶!”
郁江面无表情:“你还没成年,不能喝。”
旁边负责点单的店员眼睛都直了。
这这这……拐卖未成年JK?
“诶?”宫本由美皱眉,“怎么没成年?由美大人十年前就成年了!”
“嗯,心理年龄未成年。”
“……”
幼稚!
宫本由美在心中愤愤然唾弃某人,不过到底没有再提出要喝酒了。
他们吃完饭已经快晚上十点了,作为绅士自然不能让女士独自回家,于是郁江提出先把宫本由美送回去。
谁料宫本由美立刻哭唧唧:“啊神明大人,我还要加班……”
郁江:“……”
原来警察比他这个身兼数职的黑手党还要忙吗?
郁江目送着宫本由美披着他的外套晃晃悠悠走进警视厅的大门。
明明没喝酒却表现得像个醉鬼。
一道身影静静地伫立在后面漆黑的树影下,直到郁江回身才开口问:“郁江,为什么?”
这声质问经过青川煜温润的嗓音加工,毫无咄咄逼人的感觉,反而像是挚友间的关心。
“你不高兴吗?”郁江的神情略有些晦暗,“那个罪犯用恶劣的把戏害死你的朋友,他死在了你的枪下。你亲手报仇了,不高兴吗?”
不应该高兴吗?
反正郁江觉得换位思考他现在一定乐疯了。
青川煜沉默片刻:“会有法律制裁他。”
“哈?法律?”郁江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日本有多久没有执行死刑了来着?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爱惜羽毛爱惜得要命,不执行死刑没有人会怪罪他们,执行死刑反而容易失去部分选票。如果放任罪犯在牢里待一辈子就是你满意的制裁,那我没问题了。”
青川煜没有应声,月亮西斜,树荫已经将他的整张脸淹没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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