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押司听到漕运司狄人凤的名字,心头一紧。
这个家伙,原本算是自己的朋友,虽然很普通,但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强。
经过上次事件,狄人凤便被燕七给撬走了。
狄人凤,真的成了敌人的凤。
要说别人,刘押司没有一点忌惮,但狄人凤是漕运司的一把手,实权很重,虽然比不上自己,可也算是威风八面的角色,加上又是进士出身,学问非常牛掰,在这金陵城,无论是官场,还是学堂,都非常吃得开。
与狄人凤这样的角色做敌人,实在是不划算。
若是能与狄人凤和解,也算是双赢。
不过,和解哪有那么容易。
身在官场,面子、地位最重要,谁先提出和解,那么面子就矮一截,地位就低一等。
刘押司才不会干那种蠢事。
不过,现在,燕七居然主动为狄人凤说话。
他难道是得了狄人凤的授意?
若真是如此,那就是狄人凤愿意低头,与我主动修好喽?
“嘿嘿,狄人凤,你也知道我惹不起吗?”
刘押司再三考量,哼了一声:“你来给狄人凤说什么好话?”
燕七一副热情洋溢的笑容:“哈哈,刘押司,你和狄大人以前就是朋友嘛,朋友之间,有点小摩擦,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朋友亲,打断骨头连着筋,不要因为我的这点小事闹掰了啊。”
刘押司哼道:“狄人凤这种插我两刀的朋友,品行卑劣,助纣为虐,实乃垃圾货色,不交也罢。”
这句话说的掷地有声,狄人凤听得真真的。
不仅仅狄人凤听得真真的,安晴、虎子,以及各位大人,各位才子才子听在耳中,神情呆滞,也愣住了。
狄人凤狠狠一拍桌子,脸色涨红,面子挂不住了。
在座的都是有身份的人,若是传出来,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他没想到,刘押司会如此恶毒的评价他。
还说什么垃圾货色?
麻痹的,到底谁才是垃圾啊。
狄人凤几乎没有耐心听下去,起身踱着步子,那边,又传来了燕七的声音。燕七笑道:“刘押司可能误解狄大人了,狄大人对刘押司,可是存着十分的善意呢。”
刘押司哼道:“这厮一副畜生心肠,对我存什么善意。”
啪!
狄人凤愤怒不已,狠狠一拍桌子,手掌震的生疼。
“姓刘的,竟然辱骂我是畜生,好大的胆子啊。”
狄人凤完全没想到刘押司如此嚣张。
隔壁又传来燕七的声音:“刘押司,我举个例子,这次东郊会展,本来有华兴会的展位,但是却生生被乔五给抢走了,你我心里都清楚,这就是刘押司的手段。”
刘押司斜眼看着燕七,晃着二郎腿,悠哉道:“是我的手段又如何?你能怎么样?燕七,你给我听着,我摆明就是欺负你了,你有什么脾气吗?”
“我不过是个小家丁,能有什么脾气?”
燕七呵呵一笑:“不过你别忘了,狄大人主管漕运司,乔五就归狄大人直管,只要狄大人说句话,乔五就得乖乖的听。不然,乔氏漕运就别想干下去了。”
“我因为此事找过狄大人,以我和狄大人的关系,办这点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过,狄大人却说:勒令乔五退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谁也挡不住,就算是刘押司,别看他强横,手也插不到漕运司这一块。不过,看在刘押司的份上,也可以抬抬手,放乔五一马,算是给刘押司个面子……”
啪!
听到这里,刘押司火冒三丈,一下子把杯子摔在了地上。
他这人最要面子,听了燕七的话,一下子跳起来。
“狗屁,他狄人凤算个屁,竟然口出狂言。”
燕七故作惊讶:“哎,刘押司,我不过说了一句实话啊。”
“实话个屁!”
刘押司暴跳如雷:“他狄人凤算什么东西?装什么B?他以为他把持漕运,我就插不进手去?什么卖我的面子,高抬贵手?我呸!他有胆子插手乔氏漕运吗?他有那个实力吗?不过是读了几年书,花钱买了一个进士,还真当他是一头蒜了?”
燕七义正言辞道:“刘押司,你说什么呢?我不许你污蔑狄大人,你有话好好说,别骂街啊,狄大人可不是花钱买的进士,人家是真材实料,是真有学问的。”
刘押司暴跳如雷:“有学问能当饭吃啊?他有我权力大吗?有我人脉广吗?在这金陵,我就是能碾压他一头。”
乔五也急忙随声附和:“燕七,少装大尾巴狼,你以为我真会听狄人凤的?艹,有了刘押司,我会听他的话?笑话。”
周围几个大人也急忙表态。
“燕七,别以为狄人凤多牛,他就是只蚂蚁。”
“蚂蚁都不行,就是个蛆。”
“蛆都不行,就是蛆拉出来的粑粑。”
……
众官员尽情奚落,惹得刘押司哈哈大笑。
燕七故作慌乱:“你们太……太过分了,怎么能如此污蔑狄大人,好歹同僚一场,何必咄咄逼人?”
“够了!”
刘押司眼神如蛇一般阴冷,一阵狂笑:“我艹,我就直说了,在我眼里,狄人凤算个鸡.巴!说什么给我面子,我去他娘的,他一个小老鼠,也敢虎口夺食,我怼不死他,就凭我的关系和人脉,狄人凤敢动我一下试试,他敢吗?他敢吗?他想和我修好?这辈子别想了。”
哗啦!
刘押司刚骂到这里,就听到隔壁哗啦一声,好像是推翻了桌子,酒杯碎裂,杯盘狼藉的声音。
燕七听到那个声音,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微微叹气:“好吧,既然刘押司如此执拗,认定了狄大人是个品行低劣的人,那就这样吧,呵呵,果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迈着悠哉的步子,离开了包房,临走,还向乔五眨了个‘媚眼’。
乔五哼道:“你什么意思?”
燕七道:“祝你好运的意思。”
“助我好运?你小子卖什么关子?”
“哈哈,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燕七也不解释,砰的一下,关上了包房的门。
关上门之后,场面一下子冷静下来。
刘押司拍了拍脑袋,仔细一琢磨,不由得有些后悔:哎,我怎么会那么冲动呢?
我这是怎么了?
麻痹的,都是被燕七给气的,这小子,貌似是在故意激怒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