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来之则安之,反正是明天才开始罢工,今天抓紧时间把景点逛了щЩш..1a申根签证的时间卡得很紧,一分一秒都是时间成本。
刚刚在那两个之家的楼顶上,沙蓓蓓就已经看见了长得好像无数根玉米笋一样的圣家堂,她端着相机,不管什么角度都不满意。
“上面那个大吊臂实在是太碍眼了。”沙蓓蓓看着照片,无奈的叹了口气,“到底什么时候能修好。”
“听说,他们打算202年修好,不过,我觉得,他们的话,也就听一听算了。”顾淼对隔三岔五就罢工的国家基建能力持怀疑态度,“如果是外包给咱们的中建局,或是南通建,今年完工我都信。”
大概是接到了罢工的通知,旅行社今天也全部都在这里扎堆,这里听起来完全就像是在国内的某处,魔都话,帝都话,东北话,还有云贵川那里的方言,到处都是。
还是庆幸在网上买好了票,顾淼与沙蓓蓓两个人看着别人蜿蜒长龙的排队,迎着别人羡慕妒忌的眼神,从快速通道进去了。
圣家堂远看像玉米笋,
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圣家堂整体,好像被融化的塑料,又像大号奶油蛋糕的挂丝式裱花风格,再加上头顶上的大吊臂,看起来好像是被轰炸过一样。
只有真正站在近处,深入内里,才能感受到高迪对这个建筑投入的一切。
高迪结束了米拉之家工程之后,于883年接手了圣家堂的设计,从此,他全心全意都把才华、精力、热情,还有对信仰的执着,都献了他生命里的最后一位客户——上帝。
顾淼介绍说:“他对自己的信仰那是真爱,完全按照《圣经的描述,把那个世界复制到了圣家堂,他在设计耶稣诞生墙的时候,也曾经效仿过基督传福音前的举动,绝食了二十天,差点饿死。”
“二十天,嗯,其实也死不了。”沙蓓蓓说。
顾淼很惊讶:“是二十天,不是两天。”
“我知道,你知道有一种二十一天减肥法吗?”沙蓓蓓神态很轻松。
顾淼摇头。
“那种二十一天减肥法,前三天就是什么都不吃,后面只吃一点点,我曾经有同学用到了极致,二十一天就喝水,什么都不吃。”
“她……还活着吗?”
“活着。”
“然后呢?反弹了吗?”
“没有,她用半年减了四十斤,然后一直保持着。也有好多年了。”
顾淼倒吸一口凉气:“可是,不是说绝食不能减肥吗?”
“那是减下去一点之后,又胡吃海塞,绝食如果还不能减下去,就只能拿刀子割肉了。”
顾淼轻轻叹了口气:“女人还是有点肉好啊,不然多硌。”
“硌什么?”
“硌……手……像你这样的就很好啊。”
沙蓓蓓白了他一眼:“我才九十多斤!你知道我每天运动量多大吗!”
顾淼由衷表示:“要我二十一天不吃东西,绝对撑不下来。女人太可怕了。”
沙蓓蓓做了个鬼脸:“女为悦已者容。”
“谢谢,谢谢。”顾淼很不要脸的接话。
沙蓓蓓捏了他一把。
又把头转向圣家堂的外立面,每一处都精雕细琢,人物也不像有些雕塑那样呆板,完全栩栩如生。
“要是高迪是谁的上司,那就惨了。”顾淼说。
沙蓓蓓不明白:“出了这么多的成果,写在简历上都是完美的成就,有什么惨的?”
“首先,他没结婚。所以,加起班来没日没夜。”顾淼竖起食指。
又竖起了中指:“其次,他自己都知道自己的脾气烂到家,不会包容手下,像这种追求完美的工作狂,注定会发生悲剧。”
接着竖起了无名指:“第三,他到最后连工程图都没有,只有草稿,想干嘛就干嘛,工人每天都蹲着等他的新指令。很多时候一拍脑袋,主意就变了。”
“现在很多公司不也是这样么?一拍脑袋就做决定的事情太多了。”沙蓓蓓叹了口气,显然也是感同身受。
“高迪可能比女魔头还可怕,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这些人像都跟真人似的,对吧,就是用真人做的!”顾淼语出惊人。
沙蓓蓓愣住了:“不可能吧,以前人家还造谣说兵马俑是往活人身上糊泥烧的呢,这种一看就不是。”
“当然不是取人性命啦,他拿人骨研究,确保作出来的跟真人一模一样,
你看上面那个浮雕是犹太国王下令屠杀婴儿的,有百夫长,还有小孩子,高迪真的找来了有六根手指的壮汉扮百夫长,让工人看着雕,
还弄来了死婴,做成了石膏模型吊在工作间。那个送信天使的模特,是高迪把一个悲催的绘图师扒光了,然后全身糊上了石膏,让他保持一个姿势,不动。
最后那个倒霉蛋因为窒息和疲劳晕过去了。我看过一集007,里面有个女人被全身涂上金漆,就皮肤窒息死亡了?”
研究杀人放火很有心得的沙蓓蓓说:“不会是这种死法,我猜应该是为了好看,所以给他的鼻子留的通气口不多。
皮肤吸收氧气量只有肺的一百六十分之一,不可能因此窒息,只会因为无法散热造成体温过高或是脱水而死。”
沙蓓蓓顿了顿:“在这地方谈杀人不太好吧?”
顾淼笑笑:“只要是跟你聊,什么都好。”
“胡说什么,认真看啦。”沙蓓蓓抿嘴一笑。
圣家堂不是那种可以匆匆路过的地方,每一面的每一个细节,都是有说法的。
满满的《圣经故事,都被精心雕刻在了教堂的外墙上。
顾淼做好了充足的功课,一样一样向沙蓓蓓介绍:
“耶稣诞生立面被放在了教堂的东方,以便迎接每一个朝阳的洗礼,那是高迪亲自打造的最精彩部分,目标过于宏大,连他自己都觉得做不完。
东面有三个门,正中间的叫仁慈之门,说的是玛丽亚接到天使报喜,天使报喜的上面,还有耶稣出生的时候,天空中有的星座,处女座、狮子座、巨蟹座、双子座、金牛座和白羊座。
接着是耶稣诞生和东方三博士前来拜访,
左边的叫希望之门,是犹太王希律为避免被耶稣夺权,所以下令杀掉所有与耶稣差不多大婴儿的故事。”
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吐下:“从华夏,到外国,为了一个人而把一堆人都杀掉的,总是会把正主给漏了。”
顾淼对这些孜孜不倦给自己立flag的王实在是理解不能……大概是中西文化不流通,不然还不如好好的养着他们呢。
“你能数出来几个?”沙蓓蓓故意逗他。
顾淼想了想:“褒姒,赵氏孤儿、俄底浦斯、阿修罗、还有一个宙斯他爸爸。”
“不错不错,小同志很有前途。”沙蓓蓓故意摸摸他的肩膀,做语重心长状。
顾淼搓手:“谢谢领导支持。”
他又接着说:“右边的叫信心之门,说的是耶稣跟他的施洗者约翰的故事。”
“说起这个约翰,跟上面那个希律还有点关系。你知道《莎乐美吗?”
沙蓓蓓摇摇头:“跟我一个姓啊?”
“咳,你还是别跟她沾上关系比较好,我害怕。
莎乐美看上了约翰,想跟他好,但是约翰不想跟她好,于是莎乐美就在希律王面前,跳了一支七纱舞,就是一层一层的把衣服脱掉,最后脱光的那种,希律王看的很高兴,问莎乐美想要什么,莎乐美说,想要约翰的头。”
“噫……”沙蓓蓓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喜欢他就应该跟希律王说,把他绑在自己的床头啊,四肢绑上,让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然后把他脱光了,这样那样,光要个头,能干什么。”
顾淼觉得自己的小心肝跳了一下,不过还是努力保持镇定:“对啊,要头有什么用,希律王后悔答应她的要求,不过还是依约把约翰的头砍了下来。
莎乐美拿到头以后,抱着头亲,连希律王都觉得好恶心,就把莎乐美给杀了。”
沙蓓蓓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那么,莎乐美是希律王的什么人啊?”
“希律王娶了她妈,就是她的后爹。”
沙蓓蓓又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所以,她跳了那个一件一件脱下来,最后脱光的舞,给她后爹看?”
“嗯。”
“噫……”
不知道是不是西方人也讲究归西,极乐净土什么的,西面则是放了耶稣受难,
南面则是放了复活阶段,被称为荣耀门,还没修好。
每个立面上都有四座尖塔,一共十二座,代表了他的十二个门徒。
还有四座高塔拥着一座70米高的塔,代表着簇拥着耶稣的四个福音传教士,外加40米高的,象征着圣母玛利亚的塔。
顾淼说:“应该有十八座,但是只完成了八个,我记得有一个塔顶上是圣诞树,还有鸽子,还有几个塔顶上的形象是水果。也就高迪能干得出来往教堂顶上堆水果这事了。”
诞生门上有天使吹着号角,还有圣诞之星,以及各种音乐天使。
“看到这个天使没有,是东方人的脸。因为当时这个雕塑是一个日本人做的。”
看到耶稣诞生那个故事,
沙蓓蓓看了一眼顾淼,
顾淼看了一眼沙蓓蓓。
沙蓓蓓开口:“别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顾淼点点头:“有点忍不住。”
沙蓓蓓:“闭嘴,不然这章就屏蔽了。”
“哦。”顾淼努力的忍住。
圣家堂内部的装饰也很特别,很像走进了一片森林,每根柱子就像千年古树的大石柱那样高耸,天花板完全是树冠的样子,内部挑高感觉有普通教堂的两倍高。
顶部的设计,有点像华夏传统的拉花球,配合着光线效果,很有一种满天繁星的感觉。
每个教堂都有彩色的玻璃窗,圣家堂的彩色玻璃窗也与别处的不一样。
不像多数教堂上都用彩色玻璃嵌出耶稣的形象,或是其他圣经人物的像。
这里的没有人物,采用了冷暖色的渐变感,
东方窗户的主色调是冷色,渐变为暖色,
西方窗户的主色调则完全相反。
在上午的时候,光线透过冷色的玻璃窗照进来,白色的天花板上原本就形状起伏,被蓝光衬得如同碧波荡漾的大海。
只是这个时间很短暂,只有在十点半之前进场的人,才能看到。
下午从西面照进来的红色自然光,正好配合着西边窗户的暖色玻璃窗,将整个教堂天花板照得如同火焰一般的炽烈。
在教堂内有一块镜子,可以正好反射出天花板上的精妙设计,站在镜子前,可以与天花板上的繁星合影。
圣家堂的解说器是难得的,配有中文解说词的,不仅有解说,还时不时的配上一段空灵悠扬的圣歌,很适合教堂这个气氛,就算是不信教的,也会被带入场景里去。
登上圣家堂的顶部,需要坐电梯,电梯也是预约制的,如果迟到了十分钟以上,就不可以上去了。
顾淼掐得时间刚刚好,得到了沙蓓蓓的表扬。
上楼的时候……它就是单纯的上楼,什么都看不见。
上楼就是为了下楼。
通过只容一个人通过的蜗牛状旋转石梯往下走,可以通过小窗口看见教堂高处的外墙装饰和脚手架,
两个吃货对塔顶上的食物很感兴趣。
沙蓓蓓指着一团说:“那是小麦。”
做过功课的顾淼则说:“不对,那是玉米。”
“可是看起来那是麦穗呀。沉甸甸的,好大。”
顾淼搭着沙蓓蓓的肩膀:“设计师说了,那就是玉米,不过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承认它是小麦。”
“别闹了,我又不是赵高。”沙蓓蓓把顾淼不安份的手扔回去。
在圣家堂的地下博物馆里,还有各种手稿、效果图、构想图等等,在博物馆旁边还有一个工作室,里面依旧有建筑工程师在工作,为了202能完工而努力。
“你猜他们明天罢工不?”沙蓓蓓看见有人很勤勉的工作着。
“交通罢工,他们要是没自己的车,就不来了吧。”顾淼说。
沙蓓蓓叹了口气:“腐朽的资本主义。说不上班就不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