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的墙壁上涂抹着厚厚的防御性魔化材料,哪怕是如今,依旧能够有效的隔绝苏维的精神力穿透。
房间的四个角落摆放了长长的灯座,不过上面原本应该永不熄灭的蜡烛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到了现在,苏维的动作反而变得悠闲了起来。
饶有兴致的观摩悬挂在墙壁上的肖像画。
一整排的肖像画的主人公都是一位面容略显得有些阴沉的卷发男人,从年轻到成熟,看起来很可能就是这座巫师塔的主人。
眼睛从肖像画上迅速扫过,就像是匆匆略过了一段短暂的时间。
最终,目光在其中一幅上停留了下来。
上面的年轻人穿着风格迥异于现在的学徒袍,器宇轩昂,神采飞扬。
苏维轻轻抽了抽鼻子,顿时皱了皱眉。
恶心的泥沼蟾蜍唾液的味道,真不愧著名的恶臭材料,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气味竟然还有一丝残余。
看起来,当初那位先生似乎将蟾蜍唾液混到了自画像的颜料里,这可真是为了表明自己不仅永恒且臭气熏天么?
苏维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泥沼蟾蜍唾液出了有名的恶臭之外,最为人所知的常用功效,就是隔绝。
想着,苏维轻轻闭上眼睛,身体表面散发出微弱的精神力银光。
在隐瞒什么呢?
唾液的气息已经很淡了,手指轻轻点在画像上,原本看上去崭新的画像在一瞬间,迅速变大苍老起来。
大面积的氧化,有些地方开始迅速发黑。
随后,一块块固体状的灰色颜料碎块从画布表面像是流沙一样迅速开始脱落。
下面,重新露出了完全不同的新鲜颜色。
橘黄,深红,纯白。
在苏维的精神力操控下,画像表层完全剥落。
此时再看画像,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一个体态婀娜的少女,面容祥和的亲手割下了一个男人的头颅,纤细洁白的左手还紧紧握着一把血淋淋的尖刀。
少女的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狞笑,浑身溅满了鲜血,背后是大片大片的鲜红花海。
有意思。
苏维仅仅盯着面前的少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那少女的眼珠不经意的转动了一下。
找到你了!
苏维露出一个微笑,念出一句短促的咒语。
真言力场在身体表面缓缓形成。
牵引!
苏维单手一指,下一刻,油画中的少女突然就像是活了一样,在画中不停的变换着身姿。
封印在油画中的灵化女妖,再加上混合了泥沼蟾蜍唾液的颜料混合覆盖,哪怕经历再久,都可以保持基本的活性。
想清楚其中的规则原理,苏维不禁有些怜悯的看了一眼画中的女人。
这种日子可不好受。
啊
一股巨大的尖锐声音从画中传递出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画中婀娜的女人已经变换了一番模样。
大片大片的血肉从身上剥离掉落,浑身漆黑,金色的长发干枯且稀疏,整具身体瘦小无比,浑身,长长的尖牙裸露在外,仇恨,怨毒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画外的苏维。
这么快就露出本体面目了么?
也是,以现在的状态,根本没办法维持幻象吧。
苏维轻笑一声。
随即,一股微弱的精神力波动传来。
“是谁?是谁降临伟大的暴怒主宰,权杖与枷锁之神帝玛尔殿下的神殿,殿下正在沉眠,请立即离开”
信息断断续续,虚弱且无力。
但搭配上画中那副渗人的景象,还是颇有几分震慑力的。
“暴怒主宰?”苏维露出一个轻蔑的表情,“得了吧,什么时候三级巫师就开始有资格自称主宰了?也不知道给自己取个好名字。”
“自己都已经到了彻底消散边缘了,还要受制于灵魂的禁制,不得不替自己的仇人诚恳的工作,这种感觉一定不好受吧。”
“你的主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哪怕是真神都已经跌落凡尘,现在,我以真理的名义接受这里,如果你愿意开放入口,我倒是可以顺手帮你解脱!”
说着,苏维的指尖上出现一朵淡蓝火焰,释放着炙热的温度,不停的在半空中跳动。
“怎么样?在火焰中结束永恒的束缚与痛苦,对你来说,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了,女妖阁下?”
话音刚落。
耳边的尖叫声开始从高亢变得低柔。
如泣如诉。
哪怕是苏维,心头都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哀伤。
下一刻,苏维眼中红芒一闪。
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
“哼,不知好歹的东西,竟然还想着迷惑我,既然这样,那你就继续遭受折磨吧。”
说完,火焰消失,苏维双手附着着阴影腐蚀的状态,直接覆盖在油画的表面。
哗哗哗
无数浅红色泥浆一样的东西从油画表面倾泻出来,带着浓浓的油墨味道。
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深深的小坑。
苏维脸色微变。
固化攻击性法术?
不过,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原本固化的法术也已经丧失了百分之九十的活性了。
现在这种程度的攻击,可没办法阻止别人的脚步!
说着,苏维稍稍后退几步,星星点点黑色的光点从身上不停的散发出来。
迅速在身前构筑了一道坚固的屏障。
随后,拿出一**近乎透明的药剂**。
药液倾斜而出。
迅速和那些浅红色的泥浆中和。
泥浆固化。
堆积。
几分钟后,苏维面前出现了一个不规则的灰色小土坡。
就像怪异的混凝土。
呼
苏维面容严肃的出了口气,随即继续看向油画。
画中的女妖此刻正蜷缩在的画的角落。
背后,是一大片浓郁的鲜红色岩浆模样,看起来就像是骇人的深渊地狱。
这是最后的震慑?
苏维勾起一丝冷笑。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在二楼藏了什么!
说着,精神力毫不犹豫的侵入油画,顿时,虚空空间波动隐隐传来。
油画鲜红的颜色渐渐退去。
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空洞通道。
通道入口越来越大。
周围的油画在通道的挤压下纷纷掉落。
不多时,面前的墙壁已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长长的,盘旋式的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