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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着脸,默默勒紧了扎在倮倮手臂上的布条,一言不发的鹿鸣铮扭头朝丛林里望了一眼。
似乎预料到了自己会死在这里,万念俱灰的倮倮低声对鹿鸣铮说:“官长,别费那个劲了,我不成了。”
纷乱的脚步陆续从丛林里传了出来,花脸猫率先抓着一些不知名的植物冲了过来,他把植物丢在倮倮身边:“嚼碎了敷在伤口上,林子还有草药,我再去摘。”
“来了,来了!”
羌羌和苗老八也从丛林里冲了出来,他们常年在丛林中生活,对各种止血药再熟悉过了。
看到羌羌和苗老八,也和花脸猫一样,把摘来的草药丢在自己身边,便掉头朝丛林冲过去。倮倮露出不忍的表情,他忽然大声说:“兄弟们,别折腾了……”
满脸汗珠的花脸猫,羌羌和苗老八都愣在了当场,茫然地看着倮倮。
“我不成了……”倮倮带着绝望的苦笑对兄弟们说:“我真的不成了,兄弟们别忙活了,给我个痛快吧。”
把一些干燥的植物放在一根枯木的凹槽,正在用木棍钻木取火的侉侉忽然停了下来,随后双手捂住脸,片刻,隐忍的痛哭声从他的指缝中间传来了出来。
羌羌、花脸猫、苗老八,包括******这些兄弟都眼睛通红,艾伦这些英国大兵虽然语言不通,但也意识到情况的严重,纷纷扭过脸,不想让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看到他们悲伤的神情。
“啪!”
鹿鸣铮竟然打了倮倮一记耳光!
所有人都愣住了,倮倮尤其感到惊愕。
“怎么就不成了?”鹿鸣铮怒视着倮倮:“你受过多少次伤?自己还记得吗?老子帮着你记着你,这条左手受过伤,两条腿都受过伤,后背还有弹片没挖出来!哪次你装熊了?怎么这次就不成了?以前是英雄汉,这次就成软蛋了?”
当然知道鹿鸣铮的暴怒是因为想让自己活下去,这么沉重的兄弟情让倮倮不由有了哭腔:“官长……”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鹿鸣铮抓起草药丢给******几个人:“你不是怕死,不是觉得自己不成了。是担心连累兄弟们?怕兄弟们可怜你!告诉你,你倮倮永远是我们的好兄弟,我们会打你骂你挖苦你,可就是不会可怜你。告诉你。你今天想死都不行,你再说一个不成,老子的巴掌饶不了你。你给老子长点脸,当着英国佬装什么软蛋,还有你们。都他妈别哭了,死了亲妈还是亲爹?倮倮这不是还喘气吗,不就是让小蚯蚓咬了一口吗?”
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珠,侉侉疯狂地继续钻木取火:“官长说的对,你想痛快就痛快?凭什么呀,老子以后还想挤兑你呢,你想学欧边花,不成!不就想抽口烟吗?烟有了,火也有了。”
剧烈摩擦的木棍中渐渐有了火星,很快点燃了干燥的植物。形成了微弱的火苗。侉侉就那么直接用手拿着火种,走到了倮倮身边。侉侉捡起掉在地上的树叶烟,塞进倮倮嘴里,用火种点燃了它。侉侉对倮倮说:“有烟你就抽,有命你就活,想冲好汉还轮不到你!”
环顾了一下兄弟们,鹿鸣铮说:“都愣着干什么,把草药放在嘴里嚼,嚼烂了敷在伤口上。”
说完,鹿鸣铮率先把摘来的草药放进嘴里拼命咀嚼。随后敷在了倮倮的伤口上,******这些兄弟们纷纷把草药放进嘴里咀嚼。艾伦这些英国大兵也看懂了,有样学样地咀嚼草药。
花脸猫和羌羌、苗老八冲锋一般冲进了丛林,他们要采摘更多的草药。
欣慰地看着鹿鸣铮这些兄弟。倮倮说:“兄弟们,我这辈子交下你们这些好兄弟,就算死了也值了……其实就算不受伤,我也不成了,我的蛋真的扯碎了,坚持不了几天……”
用手擦了一下嘴角的绿色汁液。鹿鸣铮笑着说:“娘的,蛋真碎了?老子还想将来生个闺女嫁给你,叫你****的一辈子乖女婿呢,碎不碎的再说了,血好像止住了,这草药还真灵。”
不由笑了,倮倮默默看着鹿鸣铮这些兄弟为自己忙碌,他幽幽地抬头看着天空,作为一名战士,马革裹尸还自然是一种荣耀,但交下这些好兄弟何尝不是一种死也瞑目的爽!
陆续从林子里采集而来的草药确实有些神奇的功效,很快就止住了血。在没有后援,没有补给的丛林中作战,最怕的就是战士负伤,或者血流如注,他们没有药品,更没有血浆,如果止不住血,那等待倮倮的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虽说羌羌这些兄弟从林子里摘来的草药止住了倮倮的流血,但情况依旧非常非常严峻,首先倮倮不仅裆部负伤,左手的手腕严重受伤,即便在医疗器械齐备,有医术高明的医生的野战医院也未必能保住他的左手。
当然,能否抱住倮倮的左手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倮倮负了重伤,他之所以想让鹿鸣铮打死,一方面是因为不想死在小鬼子手里,死在自己兄弟手上总好过死在小鬼子手里。第二个方面,他的伤势很严重,在接下来的行军作战中,必然会连累兄弟们,到了那个时候,倮倮本人被小鬼子打死不说,还会有其他的兄弟被他连累着死在这片林子里。
从这个角度来说,倮倮的选择没有错,他死在自己兄弟手上,总比死在小鬼子手上,再连累几个兄弟要强得多。
不过,难道鹿鸣铮这些兄弟就错了?他们宁愿一死,也不愿意让倮倮这样的好兄弟凄凉死去。
看到羌羌又从林子里摘了一些草药,放到了倮倮身边,鹿鸣铮对羌羌说:“血已经止住了,草药差不多了吧?”
朝倮倮身边看了一下,可以用来止血的草药摞起来足有半人高,这一方面是他和花脸猫,苗老八的动作快,采来了很多草药,另一方面也是倮倮的运气好,如果倮倮负伤的时候,这附近没有止血药,或者说只有少得可怜的草药,那么倮倮现在恐怕已经死于失血过多了。
点点头,羌羌说:“看这意思,足够倮倮两天用的了,我和老八和老猫他们路上还能再采一些,有我们在,药是少不了的。”
欣慰地拍拍羌羌的肩膀,鹿鸣铮说:“现在有两件事,一个是,你也看到了,倮倮的这只手是保不住了,现在只有一些筋还连着,咱们得把处理好了,再把伤口包扎好。”
说这话的时候,鹿鸣铮不仅看了羌羌一眼,还看了倮倮一眼,毕竟这只手是倮倮的,在征求羌羌意见的同时,也要征求一下倮倮的意见。
其实心里也知道,倮倮的这只手是彻底废了,所以羌羌也看着倮倮,他之所以这么看着倮倮,是因为他觉得很有必要切掉这几根连着手腕和手掌的筋。其实倮倮也是血里火里冲杀出来的,对这个道理再明白不过了。
于是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倮倮说:“你们说切就切喽,娘的,老子以后算是赖上你们了,以后吃饭洗脚,都要你们伺候,老路子上茅房也伺候老子。”
总算轻松了一些,羌羌看了一眼鹿鸣铮,笑着对倮倮说:“美死你龟儿子了,等你入洞房的时候,老子帮你把新娘子伺候的舒舒坦坦。”
“你****的!”倮倮大笑着闭上了眼睛,示意羌羌动手给他断臂,他闭着眼睛,把头转向了鹿鸣铮:“官长,你说有两件事,第二件事呢?”
转身抓起了自己的三八大盖,鹿鸣铮有些不忍地说:“第二件事,一会再说。咱们没有麻药,所以兄弟,委屈你了一下了。”
当然知道鹿鸣铮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倮倮正要应声,说些满不在乎,尽管动手的话,鹿鸣铮已经举起了枪托,一枪托砸晕了倮倮。
“利索点,估计一会就该醒了。”鹿鸣铮卸掉三八大盖上的刺刀,在侉侉已经点燃的小篝火上反复消毒,随后递给了羌羌:“第二件事就是,你带着倮倮先走。”
所谓手术并不难,只要切断连着手腕和手掌的筋就可以了,羌羌接过鹿鸣铮递给他的刺刀,做了简单的手术,又把一些草药在嘴里嚼碎之后敷在了倮倮的伤口上。这时羌羌才开口:“官长,我觉得还是一起走啊。”
“一起走确实有一起走的好处。”鹿鸣铮用手擦掉了倮倮额头的汗珠:“不过大部队太显眼,后面的小鬼子肯定会追着不放,我希望你能带着倮倮先走,一来,你熟悉林子,就算什么都没有,你们也饿不死,倮倮的伤也不会恶化。我相信只要分开走,你们都能活下来。”
坐在地上,坚决地摇摇头,羌羌说:“你们继续执行任务,我们当逃兵,这不合适吧?再说了,就算我同意,现在带走了倮倮,就他那个性格,等他醒了,还不得嚷嚷找你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