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月之夜,每月一次,人们应该早就习惯了才对。
但是,往日主要的敌人是周围邻居和亲人的突然狂躁,大家只需齐心协力将其制服,打一针镇定剂,待蓝月褪去,自然会恢复本性,偶然有吸血鬼前来滋事,军队镇压即可,很少被吸血鬼逼近。
可是,今晚迥异往昔,四方暗幕之中,黑影重重,天知道,蓝月之下,多少吸血鬼隐藏在黑暗之中。
世界上所有的吸血鬼都集中到海雅来了吗,还是地底的死人都复活了?
据说,海雅是千年以前,被人类推翻的吸血鬼王朝夜朗王国第二代明月最后战败的地方,有人说她兵败身死葬于此地,也有传说她根本就没死,跟她的月影骑士最后一起沉眠地下,等待时机,东山再起。
周围此起彼伏,到处是跳跃攀爬的利爪獠牙,关键他们速度奇快无比,还看不清楚,这更加增加了大家莫可名状的惊悚。
风吹过,火焰呼呼闪动,周围无比熟悉的楼房此时鬼影幢幢,宛如狰狞活物,人们只感觉被一双双冰冷且充满敌意的眼睛监视,随时可以冲上来被咬破喉咙,吸干血。
吸血鬼们的战术分工很明确,武空越发肯定,进攻经过策划,一名吸血鬼被枪弹击中,位置空缺,立马有后来者补位,而且前方打头阵的都是高手,每一次交锋都有大兵或亡或伤。
大家都想没命似地逃跑,或者躲起来,可是又能跑到那里去,躲到哪里去呢?
“手雷和眩晕弹快要用尽了。”一个大兵跟少尉指挥官汇报。
街垒失守,大批军火落入敌手,随身携带的那点东西禁不起消耗,短兵相接不到半小时,弹药便几乎宣布告罄。
“火焰抵挡不了多久,燃料就会耗尽。”另一个大兵也没带来好消息。
空中无数黑影翻飞,武空脸上多了几滴液体,血,战死大兵和邻居们的血,“啊……手!”“啊,胳膊!”“小心,头颅!”……头顶的黑影是他们的残肢、头颅甚至躯干。
嗷——
仿佛狼王月下长啸,唯一的显眼的白袍吸血鬼引颈长嚎,尖爪刺抓地面砂石沥青和混凝土的声音骤然放大,黑影与人群猛然撞在一起。
速度实在太快,血花跟枪口喷射的火花,射击声和怪叫声之后紧接着就是怒吼和惨叫声,一条断臂高高地飞过人群上空。
火盆被掀翻,眩晕弹开花,手雷爆炸,砰砰砰地开火,叮叮叮的金属撞击,尖牙利爪,金属冷芒,黑色影子逼近过来被被击退,再逼近再退……而守卫士兵急剧减员,每失去一支枪,人们心中的惶恐便增加一分,偏偏这种情势无力逆转。
防御被步步压缩,阵势几乎难以为继,协守人员逐渐站上一线,他们受过培训,平时也多有演练,但无论战斗配合,还是心理素质都远远不及比起训练有素的士兵,子弹失去准头,配合缺乏默契,防御火力漏洞百出,流血的速度更快了。
武空看到了持枪站在外围的约瑟夫脸上有几道抓痕,而跟义务兵一起身上沾满血的包子铺老板娘,捏包子收钱的手,按压流血的伤口,瑟瑟发抖。
“顶不住了,呼叫增援。”少尉指挥官冲着通讯兵大喊。
然而,通讯兵呼叫增援的声音几乎没停过,武空也抽出手摁下疾风之狼赠送的通讯钮,呼叫神仙管理局,但是同样没有得到回应,蓝月之夜,白手套们应该很忙,顾不庸庸碌碌的上升斗小民吧。
人群拥挤在一起,而吸血鬼却越打越多,越打越开,眼前出手的鬼影稀疏,但远方街垒出,人头晃动似乎聚集了一大批,只是碍于大兵们火力凶猛,没有一拥而上。
“这样下去不行,周围几个街区的情况似乎也不容乐观,我们等不到增援。”武空对柯文斯说道,“我们需要躲起来。”
“躲?”柯文斯看看四周,“躲到神仙馆,或许可以安全……半小时。”
“这也许是个办法。”柯文斯沉吟一下。
神仙馆的大门关上之后的坚实程度,他亲自领教过,如果能再次发挥作用,顶半个小时,肯定没问题,可是半小时之后呢?
但事到临头,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斗胆搏一搏,所以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靠近少尉低声耳语。
“胡闹!躲进一所宅子里,被围起来怎么逃走?”少尉旁边的大兵大声训斥柯文斯。
说的没错,大街上众人还可以一哄而散,能跑几个算几个,进了大宅子四面都是高墙,若是被堵住门,便断了求生之路,一个都别想跑,只能全军覆没。
“但是高墙也可以做防御工事抵挡一阵。”柯文斯争辩。
“应该突围出去,朝附近的街区靠拢。”另外一个大兵提议。
“两头都被堵住了,冲出去要付出很大代价。”柯文斯继续争辩,“而且临近街区如果也是我们这种状况,冲过去也是送死。”
少尉换上最后一个弹夹,高烈度战斗,上来就是拼命厮杀,疯狂射击,子弹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失去远程火力,白刃格斗起来,吸血鬼便大占上风,尤其是在夜晚,而且还在蓝月之夜。
空中有武装直升机盘旋,引擎轰鸣,螺旋桨嗡嗡作响。
“呼叫空中支援,呼叫空中支援。”不用少尉咆哮,通讯兵嘶哑的嗓子一直在不停呼叫。
光柱扫过,火箭弹如孔雀开屏般绚烂,街道上爆炸连连,很快便是一片火海。
“冲过去,跟他们搅在一起。”对面的嗓音高喊。
火焰要动,烟尘滚滚,无数人影冲出,瞬间逼近过来。
白色的影子像一枚炮弹,呼地射过来,但是少尉枪口喷射火舌,呼啸的子弹逼着他改变了方向,不到十米的距离,一道冷芒刷的飞了过来,武空会看到白光划出一道直线,噗的刺进了少尉的胸口,是一把匕首,白衣吸血鬼将手中的匕首当飞镖射了出来。
呀——
少尉扣动扳机整梭子弹追射过去,身形弹匣大空的那一刻才一松,萎靡倒地,鲜血如泉水般的从他的胸口涌出来。
但是,白影再现,爪子一闪,一蓬血水,大兵的喉咙多了一个洞,一个喷射泉水的血泉眼。
单兵肩扛式防空导弹的火光划过夜空,直升机绽放出大团火花,画出一道弧形坠落,落下桨叶绞碎了一座屋顶,更烈的火焰和更浓的烟升腾而起。
空中支援已经被终结,阵线眼看要被冲乱,一旦被突破外围,扑进来,夹心层中都是老弱妇孺和境界低微的人,更加缺乏自卫武器,接下来便是一场大屠杀。
人群后面吸血鬼同样发动一波凌厉攻势,人群更加骚乱。
“进……宅院……”
少尉拉住柯文斯的腿,断断续续地说完就断了气。
“去开门。”柯文斯冲武空喊道。
武空喊上索菲亚,两人左右胳膊分别夹着四个哭哭啼啼的小孩,柯文斯驱赶人群帮助他们从人群挤过,地上不是尸体,就是断肢,鲜血和黑血混合流淌成一个浅浅的池子,他们直奔神仙馆大门。
但是,刷刷刷,神仙馆的台阶上,掉下来两个尖牙利爪的吸血鬼,还有一身粉红装扮的安琪拉,即便在这样血腥诡异的夜晚,武空也觉得她又可爱又萌萌,不负暗夜萝莉之名。
“呵呵,送上门来了。”两个吸血鬼血眸阴恻恻笑道,“小孩子的血,我最喜欢了,尤其是女孩,味道最是纯净鲜美。”
两个吸血鬼的血眸在四个吓得面无血色的小孩子身上扫过,血眸露出贪婪的神色,吞咽口水的动作不加掩饰,声音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