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含烟突然觉得眼前的梅心好陌生,她也是催诚的弟子,怎么做了这么大一件事情已经无悔恨之意,只怕她片刻的忏悔也只是哀叹自己没有得到催诚的谅解罢了。
“梅心,你今日所说之事,我定会禀告给三尊,如何处置你,由他们定夺。”
妙含烟拍拍在一边听得目瞪口呆,心神全失的炮竹:“炮竹,我陪你送梅心回仙宇山。”
炮竹“哦”了一声,一身胖肉呼啦一下子站起来,大胖爪子一拧梅心的手臂,一双胖看不到是睁是闭眼睛里早已泛起泪光与恐惧:“回去吧。撄”
“我不!”梅心甩开炮竹,披散着头发向空中飞去,一身水兰色的衣服蝶化成紫色,像极了一只紫色的蝴蝶就要振翅高飞。
一片清碧袍子随之冲天而起,呼啦一声,大得拉起一面风帆一般,像是一块巨大的碧玺直接贴向了梅心,三下两下,将她齐齐拉住手脚,生拉硬拽到了地上。
炮竹身子很胖,体态臃肿,可真打起来,也不是全无用处。
“梅心。”炮竹细嗓门陡然增大,全场上千族人都听得真切,“我不想在兰君坟边再添一座孤坟。跟我回去受审。偿”
“我不要回去,我一心为师父,为他除去心魔情孽,我是立了功的。”
梅心魔性的扭动抽动着脖子,眉宇间一股妖厉的紫光闪烁的幽光,光晕吸食着她的仙性,抽取着她的精气。
妙含烟扑上去,一个大耳刮子甩在她的脸上,想打醒她不让她继续沉沦不醒。
看她脸上出现的五指红印,又心痛不已,高高举起的右手颓然的落在了身边,见她左脸上的紫色妖纹已经向额头上爬去,更是揪心起来。
“回去吧,你不要堕入魔道,你师父再生你的气,你还是他的徒儿,他虽不接受你的感情,可也不想你成了魔徒。”
妙含烟指尖流度起仙宇山最高深的度灵之法,这是陆天齐每次为了给她排解疏导热力之气时才会用到的禁术。
此术非法力极高,定力极好的仙人才可以用,不到神合之境根本不可用此法。否则会被对方吞噬心性,着了魔道。
要是遭遇对方顽强的抵抗,就必须马上停止,否则性命攸关。
炮竹傻了一样看着妙含烟施仙术控制梅心,她怎么无师自通了仙宇山的法术,七少们也没有用过这样的禁术,她不会是跟仙尊们一辈的世外高人吧。
梅心在妙含烟的控制下虽未完全进入魔道,可心里挣扎的扭曲哪里是她一时半会可以矫正过来的。
“他一点也不在意我了,我回去何用,是仙是魔不重要了,我做得再好,也不及兰君,她死后有一座名正言顺的碑文,我呢?我是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
梅心喃喃诉苦,心中的压抑不敢说的话也随之脱口而出,越说越快之际,心也愈来愈痛,她按着心口,皱着眉头,一颗失了常性的心就要蹦出胸腔一样不再属于自己。
妙含烟低声安慰着:“梅心,你不是说愿意陪着他吗?就做一生一世的师徒不好吗?”
梅心呆了一下,似乎是在脑中品味这句话的意思,想到在观天司里,自己搬动了肃庄的酒坛子,没有被责骂而是得一通好评,至今回想起还是甜蜜蜜的。
甜蜜只是一时半刻,后来只是清灯古籍的伴在他的身边,他的温柔跟她有多少,跟别的弟子也不会少,并无不同。
她计较他的对别人多说一个字,也在乎别人多看他一眼。不知不觉的深陷,不清不楚的陪伴,最后自己也说不清,何时何地生出此情,为何如此有独占欲。
片刻的甜蜜,长年累月的冷清,再长情的姑娘也会怨言有恨意。
梅心冷漠的扫了一眼:“妙含烟,你根本不懂感情,一生一世守着一个爱着别人的爱人,你以为那就是幸福吗?看着他天天思念别人,你以为我还能安心做一个乖徒弟吗?我做不到,谁也做不到。”
妙含烟急了,手中结印跟着度灵之法一齐向她引去,想快刀斩乱麻:“梅心,他不爱你,你不能以入魔相逼。”
“是他在逼我,是兰君逼我,是情在逼我。”
梅心眼中紫色弥漫,每想到师父、兰君与她的三角情缘就心生怨念,打成死结的情劫恨思扣成一团魔性之力阻滞心神走也走不出来。
“你想想当初闯仙宇山无极宫时,七道生死门,我们一一走过,没有人逼我们,快活也是一生,孤单也是一世,至少做个堂堂正正的仙,好过做魔。”
“我才是师父的弟子,我最了解他。越是通透,越是冷落。”梅心轻抚满紫发,想必师父并不在乎这头发是黑是紫,她是好是坏了。
“梅心,这六界中并不是相爱就能相守,兰君试过了,如今香魂孤寂,你若入魔,负了自己,也负了我们当日结伴入仙宇山之情。”
“她说得对。”炮竹搂着梅心,细声哭泣道,“我们私自离开仙宇山已是要受罚的,你要入魔了,我这一身肉都不够元尊打的,他非让我瘦成干柴不可。”
梅心揉着炮竹的头发,捏着她的胖胖肉柔声道:“我已回不去了,做仙束缚太多,而我又爱上了我的师父,如今仙界总是指责尊者失德,与门下弟子有不伦之情,我只愿自已一身入魔抵了师父所有的罪,不要再让他受苦了。”
“梅心,你太痴了。”
妙含烟自责道,自己一心想着送她回仙宇山,不要入魔道,就没有替她想想。
其实她恋师成狂,入了魔道仙界只会指责她的不是,不会再责难她的师父催诚,虽是无奈之极的举动,可是又有什么两全之法,不负仙界不师父。
“梅心,此事哪里还瞞得住,沙陀国人只怕会要杀向仙宇山,把我们的仁尊拖出来问个清楚。”
炮竹看到身后来族人群情激奋起来,原来催诚还有一个梅心的女徒弟,正是她送出的‘断红尘’才生出这些事来,且与他不清不楚,这圣女兰君可死得更冤了。
“妖女,今日绑了你上仙宇山,让你的师父出面说清楚。”
“我看直接让仁尊杀了她,祭奠我们的圣女。”
“好,就这样。”
千名族人围上梅心,就要绑她,妙含烟暗叫不好,这些族人与梅心计较只会吃亏,哪里抓得住她。
梅心妖气冲天,冷笑一声,双臂一挥,一道紫光打在了进犯的几人身上,一阵骨碎惨叫之声。
“段温裘,今日之事,怕是瞞不住了。我跟你做个交易如何?”梅心款款的走向段温裘,妖魅之气在眉间流转不停,“你先杀了这千名族人,以防他们到处传扬出此事,我可以做你的手下,任你差遣。”
妙含烟以为自己听错了,上前几步揪住梅心的衣服:“你杀兰君族人,你师父定不饶你。”
梅心眼光冷漠,半闭了一下眼睛,缓然轻言:“你会仙宇山最高法术,又不是门中弟子,看你是北庭王妃,我不计较了,最好站远点。”
“好呀,我可以出这个手,现在仙宇山越乱,我越是解气。”段温裘说音未落,千人已飞上天空,跟着寒风流沙绞绕成一股人沙龙卷之风。
妙含烟正要飞身上去,施救那些人,只觉得心口气促力竭,刚升上去就重重的摔落下来。
炮竹还未冲上天空,就被段温裘的定身术定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天空中的人乱成一锅粥。
只见寒风将地面上刮起的石沙带起,如刀尖剑刃在空中来回穿梭于人群中,一片血光尘埃跟着一块块儿人体尸块落了下来。
荒原之上的沙陀国,所见之处,血肉模糊,再不见青天白日光明。
炮竹从未见过这么多死人,更没有见过如此惨裂的死法,她发疯般的冲向段温裘,佩剑剑气一通乱劈。
段温裘手一伸,在一团剑花中抓住了炮竹,捏提她的脖子,手臂略有些发抖,咬牙说道:“胖姑娘,我真不喜欢五花肉太肥腻了,可是我不介意先片掉些肥肉再吃。”
妙含烟强撑着一口仙气,从地上摸起一块石头,砸向了段温裘的脸:“放了她。她与此事无关。”
“小烟,你对我太不温柔了,打人不能打脸。”段温裘另一只手一伸快速的搂上的妙含烟,就要轻薄一下。
妙含烟呼的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背上,细小的八颗牙用尽全力大咬特咬,有如啃着北庭最肥美的羊腿一般。
段温裘心里一乐,松开了抓炮竹的手,轻轻捏住了妙含烟的下巴,眼睛凝视着她的牙齿,嘴里发出极可恶的笑声。
“小烟,你喜欢咬人,但牙不太整齐,得修整一下。”说完,段温裘用力一捏,倾身就俯下了身子,他的薄唇就要吻上她。
“浪荡之徒!”妙含烟双脚用尽全力向段温裘的小腿上踢去,暴怒的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要不是三个月的灵药调息修身,不想再冲撞自己刚养好的身体,她又要暴力打废眼前轻浮之人了。
“莫语之舍得用仙力修复你的胸上的伤痕,他都瞎了,不可能是他。”段温裘心里转念之间马上想到了陆天齐,又是他不惜费时费力的救治小徒弟,他段温裘做不来的事情,他陆天齐为何做得如此顺手得当。
妙含烟气鼓鼓像只充气的河豚一样,段温裘这个王八羔子又在胡说八道,她的伤不就是吃药吃好的,莫语之还没有见过自已的伤口是什么样子呢。
浪荡的人,果然全是一脑子污秽之图。
炮竹抛向天空中,旋流般的沙石削得她手上脸上道道血痕,心想完了完了,这下要被片成蒜泥白肉了。
妙含烟搏命一跃,小手抓住她的腿脖子,死命向下拉扯,眼前飘来一片绿色物体,同时将两人带出了风沙之中。
“娘哟,吓死了,吓死了!”炮竹跌坐在地上抱着来人的大腿,不肯放手,嘴里还恐惧的叫喊着,“快带我走,我不要呆这里了,我要回去。”
绿袍人试着迈了一下腿,哪里动弹得了半分,炮竹的身体重量会压在了他的那条左腿上,只得哭笑不得的说道:“放手,再不放两人一起死。”
妙含烟被妖风吹得粉衣翻飞,眼看梅心脸上的妖纹时浅时深,或明或暗:“祝掌门,你也救救梅心。”
祝春生翻掌打向段温裘,掌风随真气而动,段温裘奸笑一声一团蓝烟升起,不知去向。
“梅心,别怨我,我实在害怕,所以通知了祝师兄来帮我们。”炮竹细声的解释,手却一刻不敢停下的用力的拧着梅心的胳膊,“听话,咱回去,这地方再呆会闯下大祸的。”
妙含烟早知炮竹对祝师兄有意,没想到她出来时还是多了一个心眼,知道要通知他来,这样一来,万一出事了,有个同门的掌门说几句好话也是不错的一件事。
“炮竹,你长进了,居然背着我又叫了人来。”梅心别着头像只疯狗一样冲着炮竹咆哮如雷。
“我没本事叫仁尊来,只能叫他来了。”炮竹脸儿红了一片,也不知在想什么。
“来得好,要不然不知应该如何收拾了。”妙含烟想再结印于手,催动真气时,心口巨痛难忍,想是真气用得急太过,一下子身体承受不了了。
她脸上一片死灰发白,全身摇晃不定,只得迅速收功不催,强行定了定心神,不敢再出手。
“妙含烟,你不可再用功了,上次一别几个月,能有这样让人不敢相信。”
祝春生在婚宴见过妙含烟,那时她身体很弱,脸也被毁,看着极为可怜,现在又要帮仙宇山弟子,心想当初仙尊力保她是对的,那段温裘才是该杀之人。
妙含烟伸手轻点中梅心的睡穴,催道:“快走!”
“妙含烟,你得跟我回仙宇山。”
“炮竹说得对。”
“我不能去。”妙含烟嘴里说不能去,心里又是极想去的,想去看师父。
“喵”一声小猫咪的叫声,在妙含烟的身后响起,它咬着她的衣角,用恳求的眼光楚楚可怜的看着她。
“你看,你的猫都要去。”
“你怎么知道?你懂猫语?”
小猫咪是师父送给自已当陪嫁的,当初没有看礼单,直到后来才知道他用心送了很多东西。
“这不是仙尊养在浮云之巅的小家伙吗?一直跟雪狼和小吃貂不和的家伙。”炮竹拎起小猫咪看了一会,摸着它的皮毛,“没有哪只小猫咪长成这样的毛,跟个迷你版老虎一样。”
妙含烟心里暗笑,这明明就是一只老虎,哪里是只猫。
“你去好做个证,跟尊者说清楚是段温裘那小子害了梅心,要不然她命保不住了。”祝春生干脆利落的驾云而起,拉着炮竹就要走。
妙含烟心里放不下他们,更担心梅心由此成为仙宇山的第二个蓝儿,一定不能让罚代管,将梅心也逼成蓝儿那样,永远回不了头。
回到仙宇山时,太极殿内只有陆天齐跟肃庄商量什么事情,七少们个个脸色呆板沉默好像出了大事。
“炮竹、梅心回来了!”门外的弟子报告。
陆天齐一身极地银狐大氅斜靠在仙座上,肃庄疾步如飞奔到梅心、炮竹的面前,看了一眼祝春生,点点头嗯了一声,算是打了个招呼。
再看旁边多了一个粉雕玉琢的粉红衣衫长裙,长发如缎的女子,不禁多看了两眼,一时想起来在蓝儿的婚礼上出现过。
妙含烟从天上下来时,看到太极殿三个字,两眼就发热,没有由来的亲切感与小激动。
进到殿内更是一直盯着仙座上的陆天齐瞧得入神,他有多久没有穿极地银狐大氅了,身体怎么会虚弱到这个地步。
妙含烟赶紧欠身行礼:“师,是顺道送人回来。”
她眼前突然多了一张扑克脸一下子没有回过神来,心里一紧张,差点师伯就叫出口,还好舌头一打结,转了个音,没有露馅。
她心神一乱,陆天齐斜着身子,也稍动了一下,眉尖微蹙,她为何要来?
面容的确恢复如初,只气息不稳,看样子是长途赶路的原因。
见她面如桃李,嘴如粉花,还一股女孩子模样,特别是一身粉色的衣衫,这全是他送给她的,居然一件不少的穿在了身上,飘然得体而娇俏可爱。
祝春生略说了一下自己赶到沙陀国时所见之事,炮竹吓着噗通跪倒在地上,抖着胖胖的有身体哭泣道:“我们是舍不得兰君师姐,所以就去看她了,我们有同门之谊,所以看得久了点。”
“你要去拜祭为何不快去快回?”肃庄背着手盯着炮竹仿佛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事。
“被段温裘给抓了。”炮竹指着脸上,手上的伤委曲的哭道。
“凭你们俩如何是他的对手?”肃庄对弟子极严,又是两个女弟子偷跑出仙宇山,更是让他着急,祝春生虽传信说已赶去,可心里一直悬着,怕这些女弟子出一点点问题。
炮竹感激的指着妙含烟道:“是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古道热肠,送我们回来。”
陆天齐缓缓的迈下台阶,也不看妙含烟,更不看殿中任何一人,只丢下两个字:“面壁。”
肃庄气得小眼一瞪:“掌门师弟,罚得太轻了,这些弟子们越来越不把戒律入在眼里了。”
陆天齐停在妙含烟身边,沉吟道:“罚怎可代管,真正思过才行。”
妙含烟耳边拂过他的气息,半身子一麻,毛孔都张开了一样,跟梦中所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炮竹如释重负的摊坐在地上,梅心还在晕厥中,肃庄则将祝春生拉去一边进了密室细细的盘问。
妙含烟在太极殿内呆立着,嘴唇微启,想叫住他。
陆天齐擦肩走过,没有多看她一眼,散发出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就如一股极冷的寒气从脚底钻进来,一直向全身弥漫开去。
她全身觉得冷冰冰的,手指尖都僵直了一样,只感到他的仙身已毁得所剩无几,还强撑在这大殿之内,与元尊追查弟子们的去向,等待她们的回来。
陆天齐坐在大殿内时,心中静如死水,无波无澜,只一看到妙含烟热切的双眼,不自觉的想多看一眼。
只是不断告诉自己,她已是北庭王妃,迈出大殿时,心中一片荒漠般,寒风沙石吹打着自已的心。
万轩上前道:“妙含烟,掌门下令今日不接待客人,所以,请。”
妙含烟木然的转头看着万轩,想确认一下:“客人?不接待!”
“是。”
妙含烟身体摇晃了一下,所有期待与渴望瞬间破碎了一地,强撑着走向了殿门口,刚抬起一条腿,门槛儿太高,一下子没过得去,绊倒在太极殿前。
他居然称自己为客人,何必留恋。
等她再次站起时,一口鲜血毫无征兆的喷了出来,汗白玉的地面上,一片红艳的血迹,如红梅怒放踏雪。
万北:“怎么回事?”
万西:“气血上涌。”
万南:“她的容貌怎么恢复的?”
妙含烟扯动了一下嘴角,推开围着她的几个师兄,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她粉红身影一路向仙宇山下走去,走到一处密林时,折返去了禁地寒泉狱的接汇处。
站在十四岁与陆天齐相遇的地方,依旧渺渺水波,寂静无人。
看着水中的自己,回想起往事的种种,怎么她就让师父彻底的不想相认了。
心好痛,闭上眼,不思不念,做不到。
恍惚间,觉得泉水很温暖,仿佛有他的温度,一头栽进去,潜进了水底。
顺着水流,一片粉红色的衣物飘进了陆天齐的眼中,他正打坐在寒泉狱的塌上,眼光所到之处,一个水淋淋的脑袋从水中冒出来换气。
她脸上全是水,细看下,更多的是泪水。
妙含烟好想扑到陆天齐的身边去,双眼触到一双极严厉的眼神,她都不知道他为何生气不理她。
不敢游去塌边,只得爬上壁池边,远远的看着他。
“你已是王妃,这里不能再来。”
妙含烟闪着眼睛,看他神色冷漠异常,点点头,微笑了一下,突然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冷泉,泉水翻滚出几个红色的大水泡,像血莲一般红色盛放在冰冷的泉水中。
“我这就走。”妙含烟像羽毛一样轻飘的落进了冷泉中,无声无息的沉进了水底深处。
陆天齐极目看去,她居然毫无生气的向下沉去,胸口里冒出血泡,一串串连成了一朵朵红艳的血莲。
只觉得眼前多了一抹红色,红纱钻进泉水中,绕着她的胸部一圈,如一只强大有力的手臂一般,拉着她出了水面。
陆天齐点封了她的大穴,防她失血而死,眼中极冷的目光盯着她道:“你,为何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