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惹人落泪的事情是什么?
美人白头,英雄迟暮?
都不是!
是当你信心满满以为曾经干过的蠢事没人知道时,却冷不丁发现,其实别人一直都懂,只是没好意思说穿、戳破。
沈摇筝,这么一个以“不要脸”为己任的臭流氓,在这一刻只想挖个地缝钻进去。
还好萧景瑞只认为自己是为了救他,要是他误会自己是因为暗恋他……
一身冷汗的沈摇筝抖了两下,赶忙把这个恐怖的想法轰出脑海。
不过仔细想想,当时在断崖底,萧景瑞醒来后对她的态度一直很奇怪,不仅突然变温和了,还时不时莫名其妙的抚唇笑得一脸暧昧,原来在她狂敛吃肉值的时候、这男人就已经醒了?
可、不对啊?
他既醒了,干嘛不阻止自己,反而继续在那儿装晕?
难道是因为发现被一个男人啃了,不知该如何面对,索性破罐破摔,闭眼逃避现实?“景瑞哥,其实我觉得凝墨说得挺有道理的,那个花九卿既没你同沈摇筝认识的时间长,又没你们之间经历过那么多事,沈摇筝会喜欢她,就只有一个可能——那个花九卿身上,有什么特制是沈摇筝一见就
喜欢到无法自拔的。”苏染挺着自信的小胸脯:“虽然我没亲眼瞧见过那个狐狸精,可听凝墨描述也差不多能猜到一二,无非就是温柔善良、楚楚可怜的小白花,一会儿我就给你化个姣梨妆,再教教你女子装柔弱的诀窍,保准让
沈摇筝回心转意~”
阿西吧!!
姑娘你稍等一下!!
凝墨那个二百五到底和萧景瑞说了什么?!
沈摇筝只觉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转,赶忙扶着一旁的廊柱稳了稳身型,而在她旁边的暗甲则是一脸生死看淡:“沈少爷您再不想想办法,主子的一世英名,就要被凝墨哥和苏染小姐联手毁了。”
沈摇筝:“……”凝墨的脑回路真是个迷,这种损招都能想得出来,最可怕的是,萧景瑞居然还同意了?
这俩怕不都失了智!
难怪暗甲会来找她,如果自己再晚来一会儿,鬼知道清凉殿里会是什么鸡飞狗跳的场面。
苏染挽着萧景瑞的墨发,正思量着应该盘个什么髻才好时,余光忽然瞥到回廊另一边的沈摇筝。
小丫头眼珠一转,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随意梳着,眼神却一个劲儿的往沈摇筝那边飘,示意她悄悄过来接手。
沈摇筝面色微僵,想到自己昨天还当着众人的面儿和萧景瑞大谈拆伙,今天就跑回来了,面子好像有点挂不住。可,在她身边儿的暗甲根本不准备给她打退堂鼓的机会:“沈少爷、看在您坑过我们那么多私房钱的份上,这个忙您一定要帮,您也不忍心看我们因为目睹过主子的黑历史,被主子秋后算账、横死街头的惨
状吧?”
沈摇筝:“……”
趁着苏染如黄鹂般在萧景瑞耳边叽叽喳喳说话的空当,沈摇筝悄悄隐去落脚的动响,凑到苏染身旁。
苏染一笑,将琉璃木梳交到沈摇筝手上,便不发一语的退了下去。
沈摇筝看了看手中的琉璃梳,又看了看萧景瑞极其柔顺的三千青丝,竟鬼使神差一般抬手摸了上去,妈呀!这手感,真是顺滑!
没忍住,又多摸了两下。
“……”
萧景瑞是什么人,他自然能感觉到有人故意放缓了脚步接近自己,原只以为是苏染的侍婢,却不想,当这人接近时,身上竟带着他熟悉的味道。
了然自己身后到底站着的人是谁,萧景瑞勾了个轻笑:“我听凝墨说,民间都是娘子给夫婿束发。”
沈摇筝手一抖,差点把琉璃梳给砸了,她垂着眸,声音压得很低:“暗甲担心你被她们装扮成个女人,哭着跑到我那儿去求救,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萧景瑞似乎对这件事十分不屑一顾:“是又如何。”
“……”
沈摇筝怔了怔,没再说话,只是任凭时间似水般静静流淌。
片刻后,她放了手中的琉璃梳:“萧景瑞,咱们把话说清楚吧。”
聪明如沈摇筝,又怎会不知道萧景瑞这样身份的人,对自己好的有点过分了。
这感觉,就好像一个阴晴不定的主儿,突然得了一个正喜欢的宠物,起初会将它宠上天去,可时间久了,也就忘记了。
如果说她是因为初来乍到,在最困难的时候得他援手,斗智斗勇之间生出了感情,但她却想不出,自己是做了什么事,足够让这个清冷王爷附之如此深情。
何况。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
她与萧景瑞在醉香阁初遇的时候,这男人是因为被白氏算计才中了招,以至后来与自己生了那么多瓜葛出来。
从前她不知道萧景瑞的心思,可自隆阳殿觐见之后,她清楚了、明白了,又怎么可能不去怀疑,当初的萧景瑞是故意卖了些破绽给白氏,否则,就算白氏背后有幽雪阁,也万万不可能算计得到这个男人。
他,是故意接近原主的。
目的呢?
总不能是他未卜先知,知道自己会穿过来帮他治腿疾吧?
沈摇筝的手指抚着萧景瑞的墨发:“你的秘密太多了,我的秘密也太多了,何况,我与你不同,我喜欢的人……”
顿了片刻,沈摇筝自嘲一笑,抬手揉了揉萧景瑞的脑袋顶:“像你们这种习惯了三妻四妾的男人,小爷我才不稀罕!”
原本面色带着说不出阴沉的萧景瑞闻言,不觉勾了个清浅笑意:“哦?那不知道沈少爷喜欢什么样的人?”“我喜欢的人,只许对我一个人好,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做的每一件事都要做到,我开心的时候,他要陪我开心,我不开心的时候,他要哄我开心,永远都要觉得我最帅,梦里也要梦到我,心里除了
我不能有其他任何人或鹦鹉。”
鹦鹉?
萧景瑞眸底怔了怔,这才想起当初沈摇筝拔了他的玄凤鹦鹉,还被凝墨说了几句。这小东西,可当真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