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凝对卓然说:“但愿不要有事,要不然,我一辈子都会愧疚的……”
“别说傻话,跟你说了好几次了,他不是因为情而吐血的,是因为他身体本身有疾病。你还老往自己身上揽,何苦来?”
“不是啊,你是不是查不出原因吗?既然查不出原因,肯定是因为我的话刺激了他才吐血的,你说我要不要先假意答应他,做他女朋友,他会不会好起来呢?刚才我一直在想这个事。”
“你傻呀!我问你你真的喜欢他吗?”
“当然不喜欢。他长得难看,个子又矮,还那么胆小懦弱,没有一点看得上的。”
“那就是啦,那你还假装当他女朋友,我问你,你现在答应了,等他病好了,你拒绝他,他又吐血,你怎么办?”
“我……我也不知道,心里好乱。”
“好了,回家好好睡觉,不许胡思乱想,这种傻主意以后想也别再想,明天医生检查后会找到出血的原因治好他的病的,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别自作多情。”
“好吧!”
……………………
第二天早上。
卓然很早就起来了,开始温习功课。
她决定这个暑假要把所有落下的课全部补回来,把所有做错的作业重新做一遍,这个寒假作业好好完成,如果还有时间,再找些试卷来做,下学期一定要重新杀入前五。
早餐的时候,店里开始忙。于是他在店里帮母亲照顾生意。因为母亲要去医院给父亲送饭。不过,再有几天父亲就能出院,那他就不用再为店里忙碌,可以一心学习了。
到中午的时候,店里又开始忙起来,于是她又下来帮忙。这时候,电话铃响了,她赶紧跑去接电话,心中下意识的感觉应该是医院那边潘建强有消息了。
接通之后。却是娇娇打来的电话。
昨天晚上娇娇没有跟着去医院,因为卓然和李瑾凝都没有跟她说这件事,而现在打电话来却是问这件事的:“我们吃过中午饭去医院看一下潘建强吧,怎么样?”
卓然说:“昨天晚上我跟李瑾凝去看过了。情况很不好,他一直在吐血,都吐血二十多次了,医生给他输血了,说今天上午要进行耳鼻喉科医生会诊检查。还不知道结果呢!”
“哎呀,你们去了都不叫我,真不够意思。”
“是李瑾凝去的,去了之后发现不对劲,又打电话给我,我才去的,因为想着太晚没叫你,中午吃完饭我们去看看吧!”
说完之后,卓然挂电话,正准备回去帮忙。电话铃又响了,声音很急促,似乎在催促她赶紧接。
于是她反手抓起电话,那边传来的却是王建涛的声音:“请问卓然在吗?”
“我就是。”卓然一下听出了是王建涛的声音,而且声音带着焦急,马上意识到潘建强那边可能有问题。马上问:“潘建强情况怎么样?”
“还是没有最终确诊,不过,耳鼻喉科的医生用间接喉镜,检查了,说是他声门下面有新鲜的血液。怀疑是下气道出血,待会儿要做一个纤维支气管检查。最终就能确认了。”
“看不出来,你对医学上的名词还挺专业。”
“你别笑话我了,我是听到之后用笔记下来的。因为,我害怕给你说错了。”
“谢谢你这么用心,我们吃了饭就来看他。”
“你们还是下午来看吧,因为那时候纤维支气管镜检查已经做完了,应该就能够有结果了,那时候她心情应该会好一些。你也可以陪她说说话。”
卓然想,这倒是有道理,于是便答应了,挂了电话,他又给李瑾凝和娇娇都打了电话,约定好下午再去看潘建强。
下午他们来到省第二人民医院急救中心。
病房里,潘建强比头天憔悴多了,尽管在持续输血,但是他还是脸色煞白,浑浑噩噩,又睁开眼看看他们,但大多数时间都在闭目昏睡。
潘建强的母亲依旧在掉眼泪,他的父亲脸色比头天晚上更沮丧,而王建涛很显然一晚上没有睡,眼睛有些充血,神情也很疲惫,但是一直坚持守在床边。
这次来探望,卓然、李瑾凝和娇娇凑了零钱买了一些罐头糕点什么的,放在床头柜上。看见潘建强这样子,都很难过。
王建涛悄悄告诉卓然说,下午的时候已经做了纤维支气管镜检查。但是检查完了之后,耳鼻喉科医生跟急诊科医生还有不知道是哪个科室来的医生在医生办公室里会诊研究好半天了,都还没消息。
医生很神秘的举动使得所有人心中都蒙上了一层阴影,下意识的感觉情况有些不妙。
果然,过了一会儿,一个护士过来说道:“潘建强的家属到办公室来,医生有话跟你说。他父母来就行了。”
潘建强的父母相互看了一眼,都觉得心中猛地抽紧了,出了病房进了医生办公室。
卓然他们面面相觑。李瑾凝咬了咬嘴唇,说:“我去方便一下。”
说着,李瑾凝快步出了病房,趴在走廊上,看了看,见没有人跟出来,然后快步来到了医生办公室。靠在了窗户边的墙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绣花手绢,在手指上绕着,耳朵却竖起来倾听屋里的对话。
这时走道上人比较少,屋里的声音,虽然有些低,但还是听了个大概。――就听到一个医生说:“我们给你们儿子做了纤维支气管镜检查,发现他左肺下叶开口处有一个类似菜花样的肿物。”
潘建强的父母都啊了一声,他父亲着急地问:“这是什么意思?是肿瘤吗?”
“是的,是肺癌。”
屋里传来咣当一声摔倒的声音,接着是潘建强父亲呼叫着她母亲的名字手忙脚乱的声音传来,显然他母亲听到这句话之后,当场昏倒过去了。
李瑾凝的心也猛地抽了一下,整个人僵住了,绕着手绢的手,好像被施了定身法。肺癌!癌症!在她心中就意味着死刑。潘建强才十五六岁就被宣判死刑了吗?他人生路还那么长呢,就要这么早离开这个世界。
李瑾凝感觉自己眼眶已经充满泪水,她吸了吸鼻子,用手绢去擦,可是这一下却好像决堤似的,眼眶中的泪水滚滚而下。
办公室里忙乱了一阵,这才传来了潘建强母亲的呜呜的哭泣,但是,在他父亲严厉警告之下,似乎用手捂着嘴,声音很低沉。
接着传来潘建强的父亲焦急的声音:“医生没有弄错吧?我儿子好好的……怎么会得癌症呢?”
“不会弄错的。”一个医生说,“这是我们请了肿瘤科的医生来联合会诊之后得出的结论。肯定不会弄错。”
“可是医生,我儿子是口鼻出血呀,跟肺癌有关系吗?怎么可能是癌症引起的呢!”
“你儿子肺部的这个肿瘤恶性肿瘤刚好在他的,胸主动脉上。由于肿瘤的原因,肺动脉压力很高,管壁脆弱,很容易受到外界刺激,很容易破裂的,我听护士说,你儿子是向一个女同学求爱,被那个女同学当着很多同学的面拒绝了,你儿子又气又恼,一气之下就吐血了,应该是这种外界刺激导致的血管破裂。”
“啊?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们没来之前,是几个同学送他们来的,男女都有。好像其中有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化妆的女同学,就是她,你儿子向她求爱,被拒绝之后就吐血了。当然我也是听护士这么说的。”
另一个医生感慨地说:“现在这些学生,一个比一个成熟。我儿子跟我说,他们班有谈恋爱的,这小家伙,她才小学六年级,这也太早了吧?”
窗外的李瑾凝感觉到很冷,身体不停的发抖,下意识的双手抱住了双肩,她想跑,跑出医院,跑回家去躲起来,可是,她还想听,听听后面会怎么样。
就听到屋里传来了潘建强的父亲的声音:“我儿子还能活多久?”
“不能这么说,癌症也有治愈的可能。但现在不好说,先住院吧,还要做进一步检查,采取相应的治疗手段。你们赶紧去准备住院费。”
“那,大概要多少钱?”
“先预交1万,这种病没有1万肯定是不够的。”
“1万?”潘建强父母顿时傻了,房间里出现了令人窒息的寂静。所有医生也都不说话。
九十年代初的1万,对于绝大多数家庭来说都还是个天文数字。潘建强的父母都是普通的职工。两个月两人工资加起来还不到400块钱。家里银行存折上存款也只有3位数。到哪里去弄5位数的住院费?而且还要得这么急。
想想身边的朋友,都跟自己一样,拿工资吃饭,都没有什么余钱。即便有心向银行贷款,可是拿什么抵押?房子住的是单位分配的,家里唯一值钱的电器就是一台黑白电视机,还有一辆价值一百多块的自行车。
过了好一会儿,潘建强的父亲才说:“能不能先住院?再给我些时间我去筹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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