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西,你找死。”
宋元量一声轻斥,挥掌拍向那抓来的爪子。
“轰!”
一声巨响,马车前灵气剧烈震荡,形成巨大的风旋,灵气狂风卷动,道旁百米范围内的树木全部摧折,各种山石杂草围着两人交手的位置形成一个巨大的圆。
一个身着黑袍,头戴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高大灵修狼狈地踉跄站住,精亮的目光如电般扫向马车,可惜马车车帘早已垂下,将车内挡得严严实实,先前与掀帘而出修士交手形成的波荡,甚至不曾吹动一个帘角——黑袍暗忖,能做到这一点修为至少要比他如今的修为高出两成才能办到。
黑袍的目光从车帘移至车辕上身形高大的御马人,目光一凝:“御寇,你的修为又增涨了?”
明明上一次交手,御寇不过和他是伯仲之间而已。
“你是谁?”御寇警惕地看向黑袍。
黑袍嘿嘿一笑,只是当他的目光瞥到车辕上站立的宋元量时,心中又一突,加上这个炼虚……一个对两个,不太妙啊。
“啧啧,御大将军,这位道友谁啊,也是护卫军的人吗?”
居高临下,宋元量将黑袍眼中一闪而过的踌躇看得一清二楚。
御寇哼了一声,体力灵力一聚,手指轻动间,一道威力巨大的道术攻击在身前凝聚成一支实质金箭,“你到底是什么人,报上名来,遮遮掩掩的难道见不得人不成?”
“嘿嘿,我是谁不重要,不过是因为全真灵界都在传你护着一个太古纯灵去往王都,我凑热闹来见识见识……”几乎是心惊地看着那道要发未发的金箭,又扫一眼御寇身畔宋元量手上噼噼啪啪闪现的灵火,黑袍讪笑:“……不过,看起来本尊不太受欢迎。”
“当我御寇是什么,我护卫军要保护的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御寇手上微动,就欲解开金箭最后的束缚。
眼见情况不妙,黑袍一声长笑,脚下重重一点,高大的身形嗖一声如箭般射向高空:“好一个御统领,既不让见也罢了,老夫走也。”
“老东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宋元量一声大喝,右手一松,掌心灵火化为巴掌大的飞鹰,闪电般追向黑袍。
即使黑袍将速度提至极限,只是相较于宋元量早有准备的一击,却仍然慢了一线,被衔尾而至的飞鹰重重啄在身上。
“吱——轰!”
“啊呀,好狠!”
高空,飞鹰啄穿了黑袍的护体灵气罩,重重落在身上,巨大的爆破声夹杂着黑袍气急败坏的怒嘶,随之传入地面车队众人的耳中。
“小子,下次再找你讨回今日的帐。”
黑袍惨嚎的尾音里,身影转瞬消失在天际。
对方打定主意要逃,为保护马车中的玄月,宋元量与御寇只能放弃追杀。
站在车辕,宋元量负手看着空中洒落的一篷血雨,轻哼一声:“藏头缩尾的鼠辈,跑得倒快。”
说罢,低头挑衅地看了一眼御寇,看着他身前慢慢消失的金箭,宋元量哼了一声,撩起车帘弯腰钻进了车厢。
他请这个狂妄的小子动手了吗?坐在车辕上的御寇憋气地一挥马鞭,若他的金箭发出,宋元量那一记灵火的威力根本没法比好不好,明明是他宋元量自己吓跑了对手,居然还敢对着他哼……
御寇手上马鞭裹挟着怒气重重一挥,一声脆响声传十里。
“该死的驽马,赶紧走!”
车前,灵马回头冲御寇打了个响鼻,一声长嘶,脚下用力,拉着马车,箭一般向前方飞窜。
“劣马,你给老子跑稳点儿。”
御寇的怒喝夹杂着灵马不忿的嘶叫,在大道上传出老远……
…………
西南万里,群山之中,坐落着一片大型宫苑群。
自宋元量与御寇手上溜走的黑袍一路骂骂咧咧,捂着屁股,踉踉跄跄落在最大的一座宫殿前。
看一眼高大的宫殿,黑袍眼珠转了转,脸上肌肉抽了抽,正要进入宫殿的脚步一停,一手扯了扯衣摆,另一只手一抹,便抹去了身上的血迹,正欲对身上的伤势再做遮掩。
“怎么,吃亏了?”
一声慵懒魅惑的轻笑自殿中传出,黑袍手上的动作一顿,哼了一声,自暴自弃地不再做任何掩饰,抬腿迈进了大殿。
千米大小的殿堂,除了不染一丝尘埃的地板上铺着的几张竹席,再无一物,整个宫殿空旷得仿似刚刚修建完毕等着主人前来查看。
黑袍轻车熟路走至最末的一张竹席,化成一只七八米长的黑罴,趴伏在竹席之上。
空气一阵扭曲,几道身影同时出现在剩余的几张竹席之上。
一只成年猫大小的九尾玄狐。
一匹体型比老虎还大的青狼。
一头五六米高的金雕。
一只体型比黑罴略小些的花豹。
一头横行陆地与天空的风神翼蛇。
玄狐抬起头看向竹席上的黑罴,美愈宝石的红眸中魅惑之意如宝光流转,“可曾见到虎王?”
黑罴不敢正视玄狐的红眸,直直盯着玄狐身旁的青狼:“虎王在太古纯灵的车中。”
玄狐蓬松的九尾齐齐动了动:“虎王状况如何?”
黑罴恼怒地露出巨大尖锐的利齿:“太古纯灵的随身护卫修为不低于御寇……”
青狼的碧目扫了一眼黑罴屁股上的伤口,目中闪过一丝嘲笑:“所以,你连虎王的面都没见着,就狼狈地跑了回来?”
黑罴冲着青狼凶狠地呲牙:“臭狼,得意什么,以御寇与那护卫的实力,便是你去了同样讨不着好。”
“你以为本尊会像你一般鲁莽地一头撞上去?”青狼嘲讽呲笑:“在整个真灵界的目光都盯着太古纯灵的时候,你这样一头撞上去,根本就是把自己当靶子——找虐,便是太古纯灵的随行护卫收拾不了你,得手后那些隐在暗处的也不会放过你。”
黑罴恼羞成怒,冲着青狼低咆:“咱们等了多少代才等到金月虎王的消息,不赶紧找到虎王,打开秘境,难道坐等着灭绝吗?”
青狼的碧目中掠过一丝悲怆。
“便是再着急,也不能像你这样冲动。”
“难道学你躲在暗处错失良机?”
“连太古纯灵身畔有多少力量都不知道就撞上去就对了?”
“至少我现在知道了虎王确实如传言一般跟在太古纯灵身边。”
“既然在太古纯灵身边,你去鄞见为何虎王不曾出现?”
“说不准虎王睡着了呢?”
青狼冲天翻了个白眼:“便是睡着了,虎王也能监查周围的动静,这是与身俱有的本能,除非昏迷过去,才会在你出现后没有一点反应……”
昏迷!
青狼话音一顿,张口结舌转头看向玄狐:“难道……”
玄狐眸中利光暴闪:“金雕,传出消息,着众妖密切关注太古纯灵一行,虎王很可能真的处于昏迷之中。”
金雕一声低唳,巨大的身形一阵闪烁,消失在殿中。
花豹抬爪挠了挠耳朵:“虎王于贫食城传令,着我等保护太古纯灵我尝心存疑惑,如今看来定是虎王知道自己会陷于昏迷,这才决定跟在太古纯灵身边,借机恢复伤势。”
风神翼蛇盘起的蛇身蠕动了一下,嘶声道:“灵尊那老东西现在不知道隐藏在真灵界什么地方,若被他查觉到虎王的状况,便不妙了。”
玄狐贴伏在地面的九尾齐齐绷直,在身后一阵狂摆:“那老东西夺了儿子的身体,隐藏在真灵界抽取一界本源滋养神魂,为的便是长生久视,当年他意欲取浑沌延寿,被临江仙人联合众多战将逼得退步,只能封印浑沌;寿终前狠下心夺舍亲子之体神魂受创,才下到真灵界布下大阵抽取一界本源固本,如今太古纯灵出现,他必然会有动作。”
“灵修总骂我们是孽畜,我们这些妖却从不会伤害自己的子嗣,若他们知道自己奉为首领的至尊夺舍亲子,不知会作何想?”风神翼蛇仰头长声嘶笑:“做下如此狠毒恶行,如何有脸称我等为孽。”
玄狐扫了一眼几近癫狂的风神翼蛇,轻叹:“你联络临江一系,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吧,九次千年大战,灵修实力大损,再不复万年前的繁盛,灵尊的消息传出,三界灵修必然大乱,界时,便是我等自蛰伏中走出之时。”
“父母之仇,终能报矣!”
风神翼蛇大笑着展开身后的翼翅,化作一道龙卷风,消失在大殿之中。
玄狐自竹席上起身,冲花豹点了点头:“我去探查王的近况,你传令三界,着众妖在不引起灵修警觉的情况下缓缓集结……万年过去了,时机终至矣。”
见众妖皆有事做,唯独漏了自己,黑罴焦燥地动着身体:“玄!”
玄狐瞄了一眼坐立不安的黑罴,冷哼道:“虽说在真灵界压制了修为,但会被真灵所创你也是真能给我们丢人的。”
黑罴的一张熊脸几乎烧起来:“不是你不准我引起暗处灵修的警觉,我才没还手的吗,怎么还错了?”
玄狐看着那头笨熊,凶狠地呲牙:“变化身形,驼我去追太古纯灵一行。”
黑罴大乐,自竹席上起身,身形摇动间,变成普通老虎大小。
“太好了,终于能见到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