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已经逐渐转凉,早晨的风吹在脸上清爽怡人。
白子默正坐在床边看着碗里的中药,一脸纠结的在想要不要倒掉?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他抬头,顾长溪带着一身清风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地坐在床边,一双漆黑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白子墨发呆。
白子墨:“…………”
他愣了一会儿,皱着眉头把中药一口喝干净。被苦的吐舌头时,一碗清水递过了过来。
“啊,谢谢。”白子墨下意识接过清水喝了几口才反应过来这是顾长溪递过来的,他纳闷地看着顾长溪:“找我有事?”
顾长溪点头没说话,专注地盯着白子墨看了很久。那两黑漆漆的大眼睛啥表情也没有,直瞅的白子墨心里抽抽:“喂,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看你。”
顾长溪淡定答,把白子墨搞得莫名其妙。
他摸了摸脸,心里吃惊:“难道你爱上我了?不行,我喜欢的是大白啊!”
顾长溪抽抽嘴角,又看了几眼白子默这才收回了目光。她环顾四周,打量了一眼昨天被古若宗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屋子,忽然问:“你最喜欢什么?”
“大白!”白子墨想也不想的回答。
顾长溪深深地看着他:“除了这个。”
“啊。”难道这姑娘是来找自己谈心交换秘密的?白子默想歪了,但碍于顾长溪的暴力值他也不敢不回答:“我的梦想是骑着单车环游全世界。”
这是个很文艺的梦想,顾长溪点头看着墙角那一堆还没组装好的折叠自行车。
白子默也跟着她的目光转过去,见状立马顿住,脸上的表情暗淡下来讥讽一笑:“呵,你是来当说客的?”
顾长溪摇头,昨天看了那么多家长里短的小说。她虽然对某些言论嗤之以鼻,但大概也知道什么叫青春期叛逆小伙的四十五度明媚忧伤。也没准备浪费口舌来劝白子默,她就是想来看看白蛇和小青割袍绝义之后这边的动静。
但转了一圈都没找到白蛇和许宣,所以她才会来到白子默的房间、
说实话白子默和顾长溪不怎么熟,两人进行了一场无厘头的对话之后都安静下来。
白子默低着头,脸上浮现一股难以启齿的红色。
顾长溪没理她,自顾自的打量着昨天股若宗带来的东西。恩,好多东西她就没见过,所以有点儿好奇。
白子默见她一直没有走的意思,全身都开始筛糠一样抖起来。
顾长溪发现了他的一样:“你有事儿?”
白子默脸一下全红了,死命摇头:“没事儿,没事儿。”
顾长溪长长地看着他,没事儿打什么摆子?
白子默脸色红了青青了白,最后无力吐槽:“我要上厕所。”
顾长溪默了两秒,一脸淡定地站起来往外面走。膀胱都快涨坏的白子默才解脱的上了厕所!
顾长溪刚走到门口就见徐铭旌带着一对中年男女走了过来,男的是古若宗,女的大概就是白子默的妈妈张琴了。
张琴一脸着急的快速走了过来,见顾长溪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眉头紧皱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嫌弃。大清早就来堵他儿子的门,肯定是看中了他们家有钱。
古若宗则面色带笑地看着顾长溪:“长溪这么早就来看子默了啊,真是难为你了。”
这话一出,张琴脸色更不好。
顾长溪看了她一眼,张琴立马感受到她深深地恶意。心里的不满加重,面色黑的跟大铁锅似的。张琴心里的不悦还没抒发完,又感觉到顾长溪眼里的不屑,就连顾长溪抿起的唇角她都感觉到那是嘲笑的弧度。
张琴哼了一声,这个小学徒凭什么看不起自己?张琴目不斜视地从顾长溪身旁穿过走进了屋里,古若宗知道妻子骄傲自大的毛病,对顾长溪歉意地笑了笑,这才跟着走进了屋子。
没一会儿屋里就传出白子默的咆哮:“你来干什么?”
“白子默我是你妈,有你这么跟妈说话的吗?”
“哼,你是古珍珠的妈,我早就没妈了!”
“你……啪……”突兀的巴掌声响起,张琴轻微的哭泣省中夹杂着古若宗和稀泥的声音:“刚见着孩子怎么能发火呢,子默伤还没好呢。”
白子默冷硬地声音传来:“打死了才好,我可真盼着重新找个妈回炉重造呢……”
顾长溪没兴趣听被人的家事,往白蛇住的屋子走了过去。
徐铭旌连忙跟了上来:“顾长溪昨天谢谢你了。”
顾长溪回头:“你记得昨天发生的事吗?”
徐铭旌叹气摇头:“不记得了。”
果然和李安民他们一样,徐铭旌又道:“我已经按照你说的,让高洁带着师父他们去坤宁宫那边了。”
昨天晚上他清醒过来之后,青泽就带了话过来说这几天文渊阁附近不安宁。让他想办法把李安民他们带到坤宁宫那边去,那边是故宫隔离出来的安全地带。
他追上顾长溪和她并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就是你想的这么回事儿。”顾长溪不紧不慢地朝前面走去,很多事情还在猜测中。她停住脚步,扭头看着徐铭旌:“你也去坤宁宫那边呆着。”
徐铭旌有心说我帮忙,可也知道以自己的能力留下来只能帮倒忙。所以没开口,只嘱咐道:“你们小心些。”
顾长溪点头,忽然眯眼看着前方。
白蛇和许宣结伴从外面回来,看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白蛇似乎并没有因为小青的离开而落寞。
很显然两人也看到了他们,白蛇颔首对他们微笑点头。许宣眼里攒着笑意,牵着白蛇走上前:“这么早就过来看子默。”
顾长溪没说话,眼光一直盯着他。
许宣开了个玩笑:“怎么,不会是我越来越好看了吧?”
顾长溪这回点头了,就连徐铭旌也有些吃惊。徐宣原本就是清风朗月的样貌,但一晚上不见眉目之间似乎多了股说不出的魅力,还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许宣垂眼,嘴角含笑地看着白蛇:“因为有大白在身边。”
白蛇在他含情脉脉的眼中含羞带怯,徐铭旌整个人都凌乱了,这是白蛇吗?书里那个端庄大气温婉的白娘娘哪里去了?
顾长溪正了脸色,看着白蛇:“小青的事情。”
白蛇知道她要问的是小青乱吞人的事情,她叹了口气有些苦恼:“小青杀了官人之后,制造了幻象让我以为官人是在雷峰塔扫塔而亡的。后来我以为完成了心愿,便和他一起去找蓬莱岛修仙。可那时候我找到了官人的转世,所以……”
“所以你背弃了诺言,又和许仙的转世在一起了?”见她下面的话吞吞吐吐,顾长溪开口接下了话茬。
白蛇点头,似乎又想起了以前的往事,脸色有些苍白的半倚在许宣怀里。她满眼依恋的看了眼许宣,把事情的因果说了出来:“后来小青起了杀心,为了保护官人的转世我把小青关在八宝球里。”她神色复杂的看了眼顾长溪:“直到你把他放了出来!”
对她最后一句话顾长溪恍若未闻,认真地看着许宣发问:“所以你是许仙的转世。”
许宣含笑点头,白蛇继续补充:“小青为我制造的幻想周而复始,一直试图篡改我的记忆,有很多事情我都记不得了。”
顾长溪耸肩:“传言小青杀了许仙又是怎么回事儿?”
大概在心上人面前男人都有一股保护欲,许宣笑眯眯的上前一步,把白蛇挡在身后:“是我不小心看了一本野传,被大白知道了。”
白蛇轻轻点头:“昨晚我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她蹙着眉头,盈盈眸光中带着一丝清愁:“小青这是入了魔障!”
许宣握住她的手,温柔说:“我会陪着你,一起找到小青,直到他放下心里的执念!”
怎么会?
徐铭旌完全被听到的故事正震撼到了,心里有个问题蠢蠢欲动。顾长溪看了他一眼。徐铭旌眉头一皱,忽然压下了心里的疑问。
白蛇的心思还在小青身上,下一次见面,他们真的要冰刃相见吗?眼角的余光瞥向许宣,她心里有些动摇,所谓的杀夫之仇真的要报吗?
但是官人现在明明就在自己身边啊!
“白姐姐……”
白子默忽然从另一头跑了过来,在看到白蛇和许宣紧紧相牵的手时,眼神一暗,慢慢地停了下来站在一旁。
“子默,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白蛇发现了他脸上的手掌印,连忙上前用手抚摸他的伤口。一点白光从她掌心逸出,白子默觉得脸上传来一阵清凉的触感,那火辣辣的疼痛已经完全消失了。
“哎呀,你是谁?”张琴追出来就见白子默满脸依偎地靠在白蛇身边,她心里吃醋,对她这个妈白子默似乎从来没服过软:“子默你给我过来!”
“张琴。”古若宗拉住张琴:“这是一直照顾子默的白小姐,子默还在气头上,你说话软一些。”
张琴不满,但为了白子默她忍了下来。走上前亲热地拉着白子默:“子默,妈来接你回家的。”
白子默低声道:“然后呢?”
“当然是送你出国读书啊,学校妈都找好了。是英国出名的重点大学……”张琴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越说笑容越大:“你陶伯伯家的莹莹正巧也在国外深造,你们在一起读书,回来再一起接手我们开的公司,这不正好……”
“啪!”
张琴的手被白子默拍开,张琴一愣,瞬间就冒火了。正想开口骂人,就见白子默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目光冰冷地看着她:“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我不是你拿来联姻的棋子。”
儿子越大越不省心,张琴也没那么好的心情陪他好好说话:“那你将来想娶谁?是她?还是她?”她抬手指着顾长溪和白蛇,满脸不屑:“一个太小,一个太老。”
“住口!”白子默忍无可忍的吼道:“谁老?你才老?白姐姐是这世界最好最善良的人,我流浪街头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要饿死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张琴愣住,没想到儿子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吼她。她不顾古若宗的劝慰,冷笑:“你离家出走落到这个地步还要怪我这个当妈的,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为了一个少妇来吼你妈,你长能耐了啊。”张琴手一挥,气势满满:“我告诉你,想和她结婚,门儿都没有!”
“你给我住嘴!”白子墨站在白蛇面前,心里的叛逆彻底被激发出来。脑子一热什么话都管不顾的往外蹦:“我就是喜欢她,我就是爱她,我这辈子娶定她了。”
许宣在他吼出这话时微微把头低了下去,谁也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张琴和白子默的争吵还在继续,古若宗叹气站上前来劝两人冷静下来。白子默却一把推开古若宗,死死拉住白蛇的手双眼绝决:“哪怕我死了也要娶她!”
“那你就去死!”张琴气的口不择言,她话刚落却见空中忽然乌云密布。一股狂暴肆虐的黑色龙卷风瞬间袭击过来;
“危险!”张琴下意识推开白子默的时候,身体中心止不住地往前顾长溪的方向倒去。就在龙卷风逼近的瞬间,张琴眼里闪过一丝算计她伸手准备借着混乱把顾长溪推进去。哪想顾长溪身子一侧躲开她的手,张琴直接被卷入黑色的龙卷风中。
“妈!”白子默双目欲裂的大喊,回头瞪着顾长溪:“你为什么要让开?”
顾长溪淡道:“所以我该大义凛然地推开她,自己被吞进去?”
白子默哽住,难道不应该吗?难道不应该吗?
他死死地握紧拳头,虽然知道在危险面前自保没错。可顾长溪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要推开她?那可是他的……妈妈啊!
古若宗也一脸失望地看着顾长溪,他期待了那么久的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冷血?
面对古若宗和白子默失望愤怒的目光,顾长溪冷笑:“她是我的谁?我凭什么要救一个陌生女人?”
“顾长溪这可是做人最基本的道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