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忽然把一包压缩饼干递到我面前,我见到吃的,很没出息的吞了吞口水,要不是有他在,我肯定会欢呼大叫几声再吃掉它!
人越饿的时候,越要忍住狼吞虎咽的冲动,慢慢吃大脑才有时间产生饱腹感,我小口的咬着饼干,每一口都要咀嚼好多下才吞下肚。三九默不作声地掏出那个黑盘子,他叨咕了一阵,八成又是咒语,那黑盘子居然悬在半空,晃晃悠悠飘向前方,我看得眼都直了,这不是ufo嘛?
我算明白了,这黑盘子才是找到古书的真正向导,怪不得之前我问他关于黑盘子的事他不肯说,原来这东西是他的底牌!他们一个个都够能藏的,人人都有底牌,就我没有!
“咳,我对什么书的根本没兴趣,就想平平安安的回家。”我趁机表明自己的态度,他们全都想得到古书,可书就一本,狼多肉少。因分赃不均,亲兄弟自相残杀的例子都数不胜数,何况是这支人人都各怀鬼胎的队伍,我得先把自己摘出来,免得三九残杀我。
但他像没听到我说话似的,连眼神也懒得给我一个,紧跟黑盘子朝前方快步走着。
我讪讪地追上他,暗暗怪自己多嘴,此时我的保证无异于空头支票一张,因为我还不是完整的我,只要他们眼中的尸姐回来,那个我绝不会放过得到古书的机会,到时我和三九恐怕分分种变仇家。
我现在非常矛盾,一方面想尽快恢复记忆,搞清楚这五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另一方面又不想变回那个陌生的我,我总觉得那个我不是我,这么说确实有点奇怪,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人格分裂症。
我的胡思乱想被前方突然亮起的光源打断,原来在黑盘子的带领下,我们已经离开无边的黑暗和碎石,入目的是一望无际的发光植物。这些苔藓状的植物,发出幽蓝的微光,铺满整个地面,好像一张无边的地毯。
长这么大我连萤火虫都没见过,一下子看到如此壮观的景象,心中不由啧啧称奇。
三九脚下未作停留,直接迈向发着蓝光的草坪。
“这些植物不会有毒吧?”我担心地问道。
三九蹲下身,用食指和拇指拈起一小撮苔藓,蓝色的荧光沾在他手指上,他把苔藓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扔掉,朝我摇摇头。
看来这东西是无害的,我松了口气,忽然想起件事,便随口问道:“你对这里的东西挺熟的,你过去也来过这儿?”
无论是阴阳魈、地精、尸怪还是食人树,这地底世界的东西好像没有他不认识的,此刻回想石壁前的那次偶遇,只怕不是单纯的巧合,他去那面石壁八成就是为了这只黑盘。
既然选择同行,给予对方适当的信任是必须的,我这样问并不是想试探什么,而是纯粹出于好奇。
“没来过,听别人说的。”他的声音依旧硬邦邦、冷冰冰的,不知是听习惯了还是心境变了,我现在听着他连情感起伏都没有的回答还挺亲切。
“哦,那他说没说修建这里的人是谁啊?我虽然对书不感兴趣,但特别想知道书的作者是谁!”
反正聊天也不耽误走路,好不容易有机会让我们安安生生的聊聊天,我正好了解一下这次行动的相关信息,不然心里总觉着不踏实。
“作者不详,不过有一支远古部族一直把它当作圣物守护,这里就是那个部族的祭坛。”
“他们还在这里祭祀?”
“那个部族早就不存在了,他们行事向来隐密,所以在正史上找不到关于他们的记录,而且他们也从未留下文字,要不是有几种异术流于外族,谁都不会知道,世上还有《尸解》和《葬经》这样的奇书。”
“这么隐密都能被你们找到,还是藏得不够严实!”
三九冷冷瞥我一眼,我立即噤声,心中暗暗骂他小气,某小气的人板着面孔只顾走路,我也知趣地闭上嘴。
双腿机械地重复着抬腿迈步的动作,眼中是一成不变的蓝色苔藓,规律的脚步声好像深夜的钟摆,走着走着,我渐渐感到眼皮发沉。
可能一路担惊受怕我的神经崩得太紧已经到极限,现在放松下来,人就困得不行。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知道
醒来时周围一片黑暗,恶臭难闻的气味呛得我呼吸困难。
我坐起身,伸手向旁边摸了摸,果然摸到一只手臂,这只手臂已经冰冷僵硬,不再属于活人。三九死了?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让我从头凉到脚。
我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低声抽泣着,喃喃唤着他的名字:“三九…三九…三——”
“我在。”突然响起的人声来自几米之外。
“三九?”我惊喜的喊道。
“恩”随着三九的回应,黑暗中忽地亮起一小团火光,是他划亮了火柴。
他的脸出现在离我两三米开外的地方,我立刻意识到什么,紧忙把手从那条冰冷僵硬的手臂上收回,但目光还是避无可避地看清了面前的东西!
本来蹲着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连向后退着,直到后背抵上洞壁,那是一具被我错当成三九的无头尸体,想到刚才我与这具无头尸近距离接触半天,胃里就止不住泛酸。
“是玄清,五爷请的风水先生。”三九凑近无头尸看了看,然后对我说道。
跟着他目光一顿,盯着尸体的手臂皱了下眉,我虽然不愿靠近尸体,但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便问道:“尸体有问题吗?”
“他少了一只手掌,而且……”三九看着我抓过的那只完好的手臂说:“他的皮肤老化严重,手背上还有老年斑,在进入峡谷之前,是没有的。”
我记得白晋宇说过,风水先生年纪不过四十出头,怎么进入峡谷后变成老人了?先是变老,然后断手,现在又成了无头尸体,这位叫玄清的先生可真够惨的,看来我在石块上发现的那只断手就是他的。
“也许他中了能让人迅速老化的毒吧,反正肯定是有原因的。现在的问题是咱们怎么办,怎么走着走着就到这儿来了?”
我说着四处看了看,这是处天然洞穴,空间不足五十坪,当看向地面时,头皮一阵发麻,人和动物的碎骨密密麻麻堆得满地都是,不知究竟有多少。
我连忙抚着墙站起来,坐在尸骨堆上的感觉怪渗人的,可就算踩着这些白骨,那滋味也不好受,总觉得有寒气顺着脚底往身体里钻。
洞里没发现别的尸体,赵五爷可能还活着,三九又划亮一根火柴,抬头望向洞顶,对我说:“出口在上面。”
然后他低头扫视一圈地上的白骨,接着说:“发光苔藓虽然无害,但是可能有催眠的作用,我们睡着后,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拖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