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师惜雪眼中的挣扎和痛楚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淡然,然后看向叶莫嫣然一笑:“你来了!”
叶莫点了点头,忽然觉得有些紧张,过来之前的千言万语,只是化为一句话:“我来了!”
雨师惜雪深吸一口气,然后笑道:“又不是偷东西,翻什么墙?就不能光明正大的么?”
叶莫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回答道:“我来,就是偷东西的!”
雨师惜雪抿嘴一笑,“来雨师家偷东西,你胆子可够大的!”
“我胆子一向很大,况且,这一次偷的还不是一般的东西!”叶莫也笑了。
雨师飞虹的目光不断在两人身上交换,这种对白让他有些不解,传说中,应该是先抱在一起,然后流泪哭诉,但是这两个人,似乎有些不太对头。
他想到了之前姐姐是去见过父亲的,当即想明白了原由,不由得微微叹息。
雨师惜雪和叶莫却似乎没有看到他一般,两双眸子就那么对视在一起。
“你可不要乱来,这里是雨师家,我和飞虹在这里看着,想要偷东西可没有那么简单!”雨师惜雪目光闪烁。
叶莫却淡淡的说道:“雨师飞虹?手下败将罢了,不提也罢,至于你?”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这次来,就是要将你偷走的!”
雨师惜雪娇躯一颤,心中涌起的不只是暖流,还是有一股感动,他是明白自己的,所以来了,尽管这里很可能会要了他的性命。
然而,那又如何?现实是横贯在他们之间的一道鸿沟,无法跨越。
所以,她努力平复了一下起伏的心情,只是淡淡的开口:“拜托,说话不要那么有歧义,会让人误会的。”
“惜雪!”叶莫却打断了她的话,目光逼视了过去:“跟我走吧!”
雨师惜雪摊开双手:“我的好三哥,你说话能不能清楚一点,我在家里好好的,跟你走做什么?你们后院也收留我?”
叶莫眼睛眨了眨,继续说道:“后院不收留你,我收留你,跟我走,我们一起踏遍星河古域!”
雨师惜雪却是一下子笑出了声:“别闹了,你赶紧走吧,一出来就说了一大堆听不懂的话!”
叶莫脑袋有些发晕,当初还取笑齐桓不通情理的,现在轮到自己,反倒连齐桓都不如了,连准备好质问她传讯玉简的事情,此刻都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惜雪,我不相信你不明白我的意思,但是既然你有意兜圈子,我便直说好了!”叶莫咬了咬牙:“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隐藏在广袖之下的玉手紧紧握住,因为激动而颤抖着,然而雨师惜雪却微微皱眉:“别闹了,我们可是结拜兄弟!”
“可我现在不想做结拜兄弟了!”叶莫的声音有些着急。
“那你想要做什么?”雨师惜雪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叶莫涨的满脸通红,然后看向非常无辜的雨师飞虹,怒道:“没看到我和你姐姐说要紧的事情么?你就不能回避一下?”
雨师飞虹感觉到很委屈,很想说:“我也想离开,但是姐姐不让啊!”
雨师惜雪脸上的笑容却随即散去,然后开口道:“不必了,我即将嫁入梦家,单独与你相处恐怕会遭人非议!”
叶莫闻言不禁浑身一震,那句话终究还是卡在了喉咙里,再也无法说出来。
“传讯玉简,是你交给梦落云的么?”他忽然问道。
雨师惜雪眉头一皱,对叶莫忽然的提问有些不解,然而却点头道:“当然!”
叶莫倒退了两步,一瞬间脸色苍白如纸:“你确定,要嫁给梦落云?”
雨师惜雪点头,很自然的说道:“不错,我和梦落云早就有婚约,这是迟早的事情。”
“可是你当初说过,不会听从家里安排的!”叶莫的双目有些泛红。
指甲深深的嵌入到了掌心,鲜血温热的感觉传来,雨师惜雪却对这一切罔若未闻,却很淡定的开口:“我是说过,但那时候还小,现在长大了,总归有些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可这不是你想要的!”叶莫几乎是嘶吼出声,嘴角沁出了斑斑血迹。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或许活不了多久,梦落云从小就待我极好,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对他,我很放心,所以,没有什么想要不想要的!”
“那我……”叶莫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不知道,还能够继续说些什么。
雨师惜雪淡笑道:“那你什么?你是要说,你从一开始就喜欢我么?别傻了,那只是一种习惯而已,赶紧离开吧,你现在进入了后院,前途不可限量,别枉费了资质,如果还当我是结拜兄弟,以后我成婚,便来道贺,否则,便不要再见了!”
她心脏猛地收缩,剧烈的痛楚不断传来,似乎要窒息了一般。
叶莫猛地挫退了数步,然后心如死灰,嘴角咧开一丝笑容,却不断有鲜血滴落下来:“当初我们的一切,你便都不记得了么?”
“我记得什么?”雨师惜雪继续说道:“我们之间,本就是萍水相逢,根本不曾有过其他,当初就当是年少的一个玩笑罢了,好聚好散!”
叶莫摇头,目光流转之间,却赫然发现,雨师惜雪广袖上的斑斑血迹,瞳孔猛地一缩。
“你说的很对,也很直接,这是我应该谢谢你的,至少你没有给我一个缥缈的希望!”
叶莫忽然间笑了,他擦掉嘴角的血迹,然后继续说道:“很感谢你没有欺骗我,我这次前来,只是想要弄清楚一下你的心思,仅此而已!”
“不过现在清楚了,那就不必多说了,是我自作多情而已,正如你适才所说,好聚那便好散吧!”
雨师惜雪脸色一瞬间苍白如纸,却强忍着心中的痛苦点头:“这样才合我意,不过,我适才的话依然有效,如果还当我是兄弟,成婚之日可前来凑一凑热闹!”
叶莫挥了挥手,脸色立刻恢复了自然,然后开口道:“不必这么麻烦了,相见不如不见,以后,便成陌路人!”
雨师惜雪心如刀绞,却笑着点头:“那就祝你一切顺利,不过很感谢当初你在叶家照顾过我!”
叶莫变得很平静,也恢复了那份从容:“不必,当初你也救过我很多次,所以,算是扯平了,互不相欠,其实这样更好!”
雨师惜雪心中咬牙:“你个混蛋,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现在竟变得这么快,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然而脸上却笑道:“那就最好了,不过你可以在这里多呆几天,毕竟雨师家的条件,会比后院好很多!”
叶莫摇了摇头,看向了雨师飞虹,道:“可能要麻烦你送我出去,因为进来的有点太不光彩了,就这样走出去的话,有些不妥!”
雨师飞虹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他的头脑有些发晕,一开始的时候,他还能过看懂事情发展的顺序。
但是到了现在,已经完全迷糊了,直到此刻叶莫朝向自己说话,雨师飞虹才从那种无尽的猜测之中回过神来。
叶莫继续朝向雨师惜雪说道:“我这次前来,还有一个目的!”
他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的至阳髓心能不能分给我一些,我有急用!”
雨师惜雪心乱如麻,自顾的将至阳髓心弄下一块,丢给了叶莫,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叶莫在雨师飞虹的带领下离开了木门。
她贝齿紧咬,双眸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落寞,两行忍了良久的清泪终于流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