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自学了形意五行拳后,每天送韩瑶弈去上班后都跑到李熹家去学拳,一学就是一整天,中午就在李家吃饭,其饭量之大,胃口之好,差点让李晨忍不住收他的伙食费了。他知道能得到化劲高手指点是多么不易,因此丝毫不敢懈怠,一刻不停就是反复练习五行拳架,李熹则在旁不时出声指点,有时见他拳架走形还会手把手纠正,或者亲身示范,让陈平暗自感激,知道若非高红袖的关系,李熹就算肯教自己,也决不会这么劳神费力。
直到第五日,陈平和李熹姐弟共进午餐。
陈平见李熹细嚼慢咽,举止斯文,如大家闺秀,很少吃荤腥,只吃些青菜豆腐,不由得感到奇怪,原以为功夫越高吃得越多,因为只有摄入更多食物,才能为身体提供更大的能量,问道:“熹姐,为什么你吃这么少?”
李熹吃完一碗饭放下碗筷,“以前我也和你们一样,自从艺成以来,自然而然食量逐渐减小。”
“为什么?化劲高手一拳有万斤之力,这么大的力量,难道不需要吃更多食物来补充身体的消耗么?”
李熹点头道:“确实,功夫再↓←,高也是人,不可能违背基本的物理定律。但是你吃的虽多,消耗的也快,身体就像个漏斗,根本存不住能量,中午吃饱,要不了几个小时就饿了。而内家高手则可以完全控制身体机能的消耗,将不必要的损耗降到最低限度,使能量最大限度的节约和存储起来。就好像动物冬眠,每时每刻身体各部分都在休息,但随时能暴起,将体内储存的能量爆发出来,这就是养生的道理,只有让身体机能充分的休息,在搏杀时才能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力量。所以,吃得多并不一定是好事。”
“原来如此……喂,猪蹄儿一人一只啊!”陈平点点头,见李晨趁自己不注意把两只猪蹄全啃了,忙叫道。
“嘿嘿,你要养生,最好少吃。”李晨一手一只蹄髈,啃得满嘴流油,哈哈笑道。
李熹见状,摇头笑道:“陈平,你确实应该少吃点。”
“哇,熹姐,你这么偏心。”
“不是我偏心,而是你吃得越多,肠胃损耗越大,对你并无好处。而且你现在练内家拳,对身体负荷不大,本就没必要吃那么多。”
“额,我知道了。”陈平无奈点头,望着李晨道:“你还吃,小心得脂肪肝。”
“我功夫到了自然能吃,你不懂。姐,你说对吧?”李晨道。
陈平嗤之以鼻,看来这小子被自己揍得还不够惨。
李熹微笑道:“陈平,你别不服气,李晨说的没错。虽然他实战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他练了几年内家拳,内脏比你强大,所以可以承担更多损耗。而你筋骨强而内脏弱,以后每餐饭吃现在三分之一足矣。日后你内家功夫精进了,自然可以增加饭量。否则,你现在胡吃海喝,只是徒然耗费生机。”
陈平凛然受教。
李熹续道:“古籍记载,明初内家拳大宗师张三丰,得天地造化,或数日一食,或数月不食。原因就是其能完美控制身体机能,摄入的能量丝毫没有浪费,所以能延年益寿。”
“谢熹姐教导,我明白了。”
饭后,李熹让李晨拿来一杆足有三米长,手腕粗细的白蜡杆大枪。
陈平眼睛一亮,这是要教抖大杆子么?拳经上说抖大杆可是最能长功夫的练法,往往各家各派秘而不传,公园里见的都是些杂耍把戏。
李熹道:“五行拳的奥秘我已经尽传于你,日后能练成什么样就靠你自己了,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现在我教你抖大枪的功夫。”说着,右手平伸,握住大杆尾端,不露出半点枪体,枪头微微颤动,似灵蛇吐信,一瞬间这枪好似活了一般,要脱手飞去。但李熹却站得四平八稳,十分轻松,如神灵擒着条恶龙,任那恶龙如何挣扎,都休想逃脱出去。
李熹望着陈平道:“抖大枪是练习整劲和听劲的最好法门。你现在虽然也能打出整劲,不过却很死板、不灵活,遇到高手就要吃亏。至于听劲,更是重要,比武过招时若听不到对方劲力,难免败北身死。这个桩法就是太极门的‘大枪桩’,你来试试。”
陈平走过去接过大枪,平端胸前,枪不漏把。虽然枪杆是木质的并不重,但在杠杆原理下,常人这样平端一二十秒都极难,更别说抖起来了。
枪一端在手中,陈平就觉出不对,好重!忙发力稳住,使枪杆手臂成一条直线,纹丝不动。要是枪都端不稳,可笑死人了。
李熹看着,也不说话。过了十几分钟,陈平只觉手臂酸软,道:“熹姐,我端不住了。”
李熹皱眉:“这根白蜡杆长三米,若用蛮力,再大力也端不起来。必须用腰腿之力,手臂要松,听到杆上的弹力,使其抖动起来。”
“是。”陈平咬牙坚持,深吸口气,猛地发劲一抖,只觉枪身剧震,一股左摇右荡的大力传来,再也拿捏不住,啪,枪杆脱手,掉在地上。
李熹脚一点,大枪弹回手中,平端起来,道:“你去那头握着,体会枪杆弹抖的劲。”
陈平有些赧然,忙过去扎了个马步,死死握住枪头下端。也不见李熹如何用劲,只觉枪内一股怪力涌来,好像手中抓着的是一条巨蟒,在扭动挣扎。
李熹全身关节随着枪势轻微抖动,人枪似乎融为了一体,也不知是枪带动了人,还是人在驭使枪。
陈平盯着李熹的动作,不敢眨眼,同时细细体会着枪身抖动的劲。
“大枪桩,练的就是人枪合一。不靠蛮力,将枪和人抖为一体,筋骨、关节张弛有度,运用腰腿力量,以脊柱传导,把全身劲力练活,把对劲力的感知练灵,这就是抖大杆的精要。”李熹缓缓说道,手腕一抖,长枪猛地振开陈平,在空中抖出七八朵碗口大的枪花,点在陈平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