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
洛清源气归气,却知道不能在洛清吟当红时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否则,泼到他身上的脏水更多。
宁心宫里的皇后地位更会岌岌可危。
对他而言,成为强者和稳住在洛擎天心中的地位更重要。
洛清莲听到宫女的嘀嘀咕咕,气得手脚一阵冰凉。
如果她早点把洛清吟杀了,今天母后就不用入宁心宫,二皇兄也不用向她道歉!
还有,炼丹童子也是她的!
她自小就是宫中最璀璨的明珠,可洛清吟一回来,她就成了地上的尘埃。
她哪受得了这种冷待,便找到洛清源的面前,气道:“二哥,你真的要这样看着她飞扬跋扈下去吗?”
洛清源叹了一声,劝阻道:“莲儿,她回宫第一天就敢这么高调,必然有所依仗。再说,父皇现在宠着她,你在她面前讨不了好处,还是歇歇吧。”
洛清莲感觉就像吞了苍蝇,委屈道:“难道你也要站在她那边吗?”
“闭嘴!”洛清源低声叱道,“除非你现在能比她强,能把她比下去,哭有什么用?这段时间不要轻举妄动,我先回学院了。”
左右做不了什么事,还不如给父皇一个勤学苦读的好形象。
洛清莲看着的背影,狠狠地跺了跺脚。
她养的死士折损了大半,皇后进了宁心宫,二皇子回学院,谁能帮她呢。
……
回冷宫的路上,花嬷嬷落后洛清吟一步,替她打着伞,受惊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祭天时,她担心洛清吟没有朝服而受到责难,高悬的心根本放不下来。
好不容易看着洛清吟平平安安度过祭天,她才缓下一口气,就差点被她鞋掌洛明丰的高调行为吓傻了。
但凡被盯上的人,总会下意识的低调做人,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洛清吟竟然反其道而行之,又树了一个新敌!
花嬷嬷不知道洛清吟和洛明丰早有过节,怕被人新旧账一起算,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然而,洛清吟非但没有死,反而将了皇后一军,让二皇子道歉,还成了炼丹童子,让明妃恢复身份,从冷宫中搬出来!
总之,一飞冲天,一鸣惊人!
直到这一刻,花嬷嬷才明白她的真正用意,那就是震慑那些只会捧高踩低的宵小之辈!
越是低调,越是降低存在感,就越会让人踩。
站到高位大大方方接受挑衅时,反而没有人敢动了。
就好像现在,在太监小然的带领下走在花园小径上,有无数人在暗中窥探,却没有一个人敢跳出来说一句洛清吟的不是。
花嬷嬷心里酸爽极了。
低眉垂目,她心中却是无比畅快。
十几年的郁气,终于在此刻散了干净。
余光瞟了洛清吟一眼,她走得不疾不徐,脸上始终带着纯粹而清冷的微笑,既没有因为成为炼丹童子得意洋洋,也没有因为将皇后逼入宁心宫而恐惧害怕。
小小年纪,如此沉稳大气。
花嬷嬷只有一个字:服!
明妃和谢嬷嬷几个人全部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等着洛清吟,陪同的还有魏公公和一干太监宫女。
望着她从分花拂柳走来,薄透的浅玉色云纹竹伞撑出伞下一袭红衣,百花园中漂亮的金色细蕊花伸到她的裙边,仿佛红衣上的点缀,随着她一静一动而轻轻摇曳。
明妃的心,忽然就放了下来。
洛清吟走到门前,诧异地扬了扬眉梢,顾盼神飞,“怎么都站在这儿?”
明妃脸上的忧色消了许多,道:“他们说……说你做了很多事情,娘担心你出事。”
洛清吟目光从众人脸上掠过,落在魏公公的身上。
魏公公自然懂得察言观色,行礼道:“是奴才报的喜。”
只是,明妃不但不信,还吓得不轻。
洛清吟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道了一声:“赏”。
具体怎么赏,她饿得没力气管了,反正谢嬷嬷会做得很好。
冷宫里的人得到她的确认,欢天喜地的去收拾东西,准备搬到枕霞殿。
洛清吟用完膳之后,寻了一个安静的去处,靠在窗台上休息,随便她们怎么折腾。
别人都巴不得早点搬出去,雪参娃娃和墨猴却觉得意犹未尽。
趁着别人忙活的时间里,一人一猴玩起冷宫大探险的游戏,每个房间都要扒一扒,每一个角落都要钻一钻,玩得不亦乐乎。
“女人女人,快来看,吱吱。”
墨猴的声音钻入耳中,洛清吟微微掀了掀眼皮,又合上了。和墨猴建立契约之后,墨猴与她可以直接通过识海交流,倒省了不少事。
“有好东西,吱吱。爷看到了一本织绣技法,好像是地品的……”
嗯哼?
洛清吟睁开双眸,湛露出晶莹剔透的潋滟光芒。
探险的房间阴暗森冷,雪参娃娃扒拉着一副外表绣着缠枝花的卷轴,墨猴则在一块凌乱的丝绸底下钻来钻去。
见到洛清吟进来,雪参娃娃邀功般的举起卷轴。
《幻丝手》?
洛清吟接过卷轴,意外地扬了扬眉,还真是地品绣技!
果然是冷宫一切皆有可能么?
可惜,她一向做不来女红。
摸了摸雪参娃娃的脑袋,洛清吟蹲下来与他平视,亲切问道:“小雪长大后想不想学织绣?”
墨猴在丝绸底下嗤笑,“让破雪学织绣?你还真想得出。吱!”
洛清吟掀起丝绸,掐住它的脖子,笑语中含着威胁,“你学,嗯?”
简简单单的一个“嗯”,尾音微微上挑,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自有一股婉转深沉。
墨猴立刻装死,捂着耳朵叫:“没听到,爷什么也没听到。”
“在哪儿找到的?”洛清吟站起来,环目四顾,房中空荡荡的,唯有雪参娃娃身后的墙体露着一方小暗格,如无意外,应该是藏在那里。
雪参娃娃转过身,指着暗格,咿咿呀呀地说了起来。
墨猴自动自觉地翻译:“破猴想啃我的肉,我打了一个滚,刚好撞在暗格上……暗格里有一幅卷轴和一身衣服。”
说完之后,它发现太顺口把自己的恶行给泄露了,顿时心虚地捂着脸,倏地跃出了窗口。
洛清吟睨了一眼它的背影,暂时不与它计较,伸手拿起凌乱扔在地上的丝绸。
摊开来,竟是男人的衣袍。